18 走還是留
四名護衛前後醒來,護衛頭目反應最快,在看到他要保護的人就坐在旁邊后,安心了。
戚少言等到四名護衛全都醒來,也跟著睜開眼睛,坐起身一臉迷糊地問:「怎麼回事?我剛才好像睡著了?發生了什麼事?」
兔吼和成芸見戚少言醒了,兩隻也立刻「蘇醒」。
護衛頭目已經命令醒來的護衛們去查看門窗,見門窗沒有被破壞,才稍稍安心。而護衛頭目見少年醒來后就親自去查看傷者的情況。
傷者靠坐在牆上,低著頭,一隻手搭在受傷的腹部,一隻手攤在地上。
護衛頭目心臟一跳,伸手去摸傷者鼻息。
傷者身體忽然一抖,把護衛頭目也嚇了一跳,以為他變成了活死人。
但傷者沒有,傷者醒來后驚慌地轉頭四望,看到戚少言,身體又是一抖。
「你怎麼樣?知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護衛頭目滿腹疑惑,詢問傷者。他總覺得大家一起昏迷之事和這個傷者有關,或者說是和石岩有關。但他沒有詢問石岩,而是選擇詢問傷者。
傷者偷偷看戚少言,在護衛頭目注意到之前,又連忙收回目光,慌忙回答:「我我不知道,我昏過去了。」
護衛頭目目光落到他的腹部,見他傷勢沒有加重,心中疑惑更甚。
傷者什麼都不敢說,剛才那少年可是讓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傻大姐丟了什麼東西到他身上,然後那玩意就鑽進他的身體里了。
少年警告他,讓他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見從傷者口中問不出什麼,護衛頭目也沒再繼續逼問他,而是走近門窗觀察,同時和同伴低語。
不一會兒,護衛頭目轉身對戚少言說:「趁著現在安全,大家輪番休息,老規矩,你是治療者不用值夜,等天亮我們就離開這裡前往大禮堂看情況。」
戚少言表示同意。
之後半夜無話,戚少言強迫自己入睡,他需要體力和精神力以應對之後的危險。
傷者不敢睡,老是戰戰兢兢地偷看戚少言和成芸。
兔吼跳到少年懷裡,咕嘰說:「你不應該留下那個人類。」
「嗯,我知道。」戚少言撫摸黑兔子,目光沉沉:「我看過很多大災變前的書,上面有很多主人公因為放過某個卑劣者,之後讓卑劣者造成更多傷害的氣人故事,我每次看到那種情節也會很想要揍主人公。但是有些書中卑劣者也有改好的可能。我不知道這個飼養員是哪一種。」
「你們人類真麻煩,未來的事情誰知道,最簡單的就是只看現在。如果有敵人威脅我,或者讓我不高興,我就現在殺了它!」黑兔子露出兇相。
少年笑了笑,笑意沒有進入眼底,他說:「我只給他一個機會。畢竟他作為飼養員所做的一切我沒有看過,也不知道他為人到底是好是壞,所以我要看一看再做判斷。」
「切!優柔寡斷。」
少年不覺得自己是優柔寡斷,他只是希望做任何事都能無愧於心。
兔吼見少年閉上眼睛放緩呼吸,也把身體一團睡了。
成芸不怎麼需要睡覺,她就坐在戚少言身邊捏著自己的衣角玩。
而在其他人沒有注意到的路邊、陰溝、地下水道,這時有星星點點的光蘚亮起,只不過數量還很少,暫時還沒有引起誰注意。
禁區不再絕對安靜,沒有守衛把守,陸續有人逃入這條街道中。
但這條街道異常的黑暗和寂靜也嚇住了那些逃跑的人,他們大多數用最快速度脫離這條街道,只有少部分到處拍門,看哪個房子能推開就躲進去。
守夜護衛不知道這裡有沒有活死人過來,但他們看了半天,也沒看到像是活死人的人。
有些逃到這裡的人很敏銳地發現之前還追在他們身後的活死人,在他們沖入這條黑暗街區后,那些活死人竟似乎有所忌憚般,竟然停住腳步不再追殺他們。
快要天亮時,成芸「啊」的叫了一聲。
守後半夜的護衛頭目唰地看向這邊。
戚少言也在瞬間睜開眼睛,成芸剛才在對他喊,說街道盡頭湧來許多人。
戚少言拍拍兔吼,兔吼跳起來,跑到門邊刨了刨門扉。
「打開一條縫,小黑能出去查看情況,那些活死人不會注意到它。」戚少言輕聲道。
護衛頭目也聽到了動靜,示意守在門戶邊的護衛打開一條門縫讓小黑出去,他自己則湊到窗戶邊躲在牆體后側身觀察。
休息的護衛也驚醒了,全都散到門窗邊。
「我出去看看,你們在這裡別亂跑,也別讓其他人進來。」護衛頭目吩咐。
「啊啊!」別去,都是活死人。成芸叫。
戚少言一把抓住護衛頭目:「不要靠近,也許是活死人。」
護衛頭目有點感動,拍拍少年的肩膀,「我看看就回來,不會冒險。」
不到一分鐘,護衛頭目就回來了,且面色蒼白,迅速催促屋中眾人:「快,我們現在就離開,外面來了大量活死人。」
兔吼也回來了,跳到戚少言懷裡一陣咕嘰。
護衛乙奇怪:「我昨晚還一個沒看到……」
「現在不是研究這些的時候,趁他們還沒過來,趕緊走!」護衛頭目讓少年跟緊自己。
「不要留下我!」傷者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護衛丙冷酷地道:「不能帶著他一起走,他身上血腥味太重,會引來那些活死人。」
護衛乙也表示贊同,只有護衛丁沒說話。
「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是禁區工作人員,你們有保護我的義務!」傷者臉色蒼白髮灰,滿臉絕望,眼中也冒出對護衛的深深仇恨又迅速藏起。
護衛們很冷靜也很理智,「上面早就給了明確指示,我們的第一要務是保護石岩治療師,不管碰到任何事,哪怕是有大軍打入媧族,我們也是首先保護石岩,任何可能影響我們完成保護任務的人和事情都可以不予理會。」
傷者沒辦法,用乞求的目光看向少年,「求求你,帶我一起走!你知道……讓我活著,我們保持聯繫,你可以知道更多你想要知道的事情。」
護衛頭目輕蹙眉。他不是傻子,傷者這話幾乎就是在赤裸裸地告訴石岩,他可以做他的探子,再想想這個傷者的工作……
戚少言沒理傷者,而是直接說道:「怎麼走?我們出去就會被活死人發現,更不要說還要帶著傷患。」
「留下來更是坐以待斃,你沒看到那活死人數量有多少,前面有一棟房子,他們撞開來,直接就衝進去把昨晚躲在裡面的人拖出來了。最可怕的是那些活死人還能使用符紋能力!」護衛頭目快速道。
「不能就這麼衝出去,我們還有一條路。」戚少言轉身看向地下室的門。
護衛們一起看過去。
數分鐘后,活死人尋著血腥味沖入這棟屋子,但他們只在客廳里發現了血跡,又一路聞味跟到地下室門前,然後就沒有了。
地下室大門緊閉,不管活死人們怎麼用力撞擊,它都紋絲不動。
大約是傷者流下來的新鮮血液太吸引它們,活死人中走出一名像是頭領的人,對著那有著符紋鎖的大門使出了符紋攻擊。
大門底下的地基一點點塌陷,包括四周圍的牆壁。
如果戚少言現在在現場,他一定會很驚訝,因為那活死人使用出來的符紋能力竟然是非常少見的重力操控。
地下室大門終於歪倒,活死人們沖入底下囚牢,尋著味找到位於盡頭浴室里的那個下水道口。
使用重力操控的活死人被其他活死人簇擁著走到下水道口,低頭嗅了嗅,手一指。
一個接一個活死人跳入下水道。
再說戚少言他們,一行人利用地下室的地下水道暫時脫離危險。
當戚少言再次打開地下室門扉時,所有光蘚全都枯萎消失。
成芸探頭進來看到她的光蘚沒了,很不高興地嘟起嘴。
戚少言也不好跟她解釋這是不想別人那麼快發現她的特殊。
下水道意外的很乾凈,而且是乾濕分離式,中間是下水河道,兩邊是抬高的路面,下水道上方呈拱形。
路面較外面的乾燥路面有些濕滑,但比戚少言意料中的要好很多,他還以為要在屎尿中趟路。
「你們對天理鎮的地下水道了解嗎?」戚少言邊走邊問。
護衛頭目苦笑搖頭,「我們本來就不是這裡的人,怎麼會了解天理鎮的地下水道?不過順著水流方向走,總能找到出口。」
「我、我知道一些!」傷者怕自己沒用被丟下,連忙發言。
「你知道什麼?說。」跟在傷者身邊的護衛丙冷冰冰喝道。
傷者最恨護衛丙,但他不得不老實說:「你們看到牆壁上的標記沒有?因為地下水道黑暗又比較複雜,在一些轉彎點都會有指向標記。而且隔一段都會有一個簡易地圖和地面對照。」
「不錯!我剛才就想說牆壁上似乎有箭頭和文字。」護衛頭目把火把照向牆壁。
有了地圖和指向標,他們就不用摸瞎了。
「順著水流方向,我們可以一直走到城外,下水道的出水口和天理河相接,我們可以順著天理河游出去。」護衛頭目找到一個比較詳盡的地圖,指著地圖說道。
戚少言和其他護衛一起看向地圖。
成芸偏頭,往下水溝里丟了不少孢子。
護衛頭目又把手指方向一改:「如果往相反方向走,我們可以走到鎮中心,也就是大禮堂那兒。現在大家決定吧,是先離開天理鎮,還是去大禮堂?」
護衛乙擔心道:「我怕河道口也有人守住。我們出去時如果被抓住,被當感染者給隔離甚至……」
護衛頭目掃過少年的面孔,肯定地道:「有石岩治療師在,他們絕不會隨便處置我們。」
少年的治療能力太寶貴,媧族根本捨不得就這麼殺死他。而且按照上面對這個少年的重視,說不定已經有其他隊伍進入天理鎮,專門就是為了尋找他們。
護衛頭目還在想,據說被活死人病毒感染百分百無救,可他被少年治療後到現在也沒有要發作的侵向……
護衛頭目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無論如何他都要把少年給活著帶出天理鎮,至少要保護他到可以交接為止。
護衛頭目的推測沒有錯誤,媧族可不捨得丟掉這個目前唯一的能安撫狂暴症的大寶貝,就算耗損再多人手,他們也要想辦法把人弄出來。
而且媧族上層認為,如果他們這次能把少年救出,恐怕少年會更加死心塌地的效忠媧族。
就在大家都決定要順著下水道走出天理鎮時,他們保護的小治療師卻給出了完全相反的意見。
只見這位小治療師正氣凌然地道:「我是治療師,如今鎮里肯定有很多人受傷,我必須回去盡我一點微薄力量!」
他不怕活死人病毒,那麼回到鎮中、回到人群中,反而更加有利於他去尋找關於自然種的消息,另外這個飼養員傷者的身份也可以利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