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神秘女子
戚少言輕聲問：「為什麼只留下你一個？其他人呢？」
女子蹲下，悶頭挖掘地面，不理睬少年問話。
戚少言想了想，也蹲下，在地上畫了一個符號，類似數學上的無限符號，只不過兩頭多了一上一下兩條線。
這個符號是他爸媽小時候經常畫給他看的，說是有某種特殊意義，代表同族人。
戚少言一直以為那是大湖村的標誌，後來才知道不是，但他問起父母，父母卻只笑而不語。
後來知道自己是自然種，他就猜測過那個符號是不是代表了自然種？
以前他沒機會確定，今天他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想出用這個符號確定。
女子目光掃過那個符號，手似乎微微頓了頓。
認出來了嗎？戚少言期待。
但女子很快又開始挖掘，對那個符號沒有給予其他反應。
戚少言猜測會不會媧族人也知道這個符號，如果通過拷問和欺騙等手段，想要知道一個全族共通的符號並不困難。
「咕嘰！你為什麼不直接問她？」兔吼看得著急。
戚少言做了個手勢，兔吼大約看明白了，這是在擔心這裡有監視符紋？
「難道你就這麼憋著？這可是你花了近半年時間才找到的第一個線索。」兔吼一針見血。
成芸看在女子和她外形差不多的份上，也許是出於好玩，她放了很多孢子，下水道口立刻被綠色光蘚包圍，不一會就突然下沉，那一塊地面都被光蘚給破壞了。
女子眼神動了動。
戚少言捨不得放棄現在這個身份，但是……兔吼說得對，他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消耗了。
拼了，就賭天理鎮現在的混亂讓監視者也顧不得這裡的監視畫面，而且這裡基本都空了，想來也不會有人特意監視。
而且如果能得到有效線索，他就離開。如果真有人還在監視，真的派人來抓他，那他就實行D計劃，將計就計。
兔吼突然發出嘲笑聲：「白痴，你看成芸在幹什麼，讓她幫你不就行了。」
戚少言啊的一聲，他也是關心則亂，竟然忘記了小夥伴們的能力，當下就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成芸，「姐，放出你的小朋友吧，把這裡布滿。」
其實他自己也能做到，但既然兔吼提醒他了，他也就不必要再用自己的無影絲。
成芸的孢子對能量敏感，凡是被允許吸收的能量都不會放過。
成芸弄明白少年的意思，立刻放出大量孢子，不一會兒這個囚牢里凡是有能量聚集的地方就被綠色光蘚給爬滿了。
囚牢一下變得黑暗，所有符紋燈都滅了。
這下他可以安心說話了，監視符紋再厲害也是能量構成，有這些專門吸取能量來成長的光蘚孢子在，任何監視符紋都會被摧毀。
女子很淡定，停住挖掘的動作，打量著那些微微發出光芒的光蘚沒說話。
戚少言從成芸那裡確定沒有其他能量后，立刻對女子低聲道：「我在找戚俊俠和鍾和玉，你聽過他們的名字嗎？也有人叫他們行雲和藤雀，他們都是自然種，據說被媧族抓來了，你知道他們在哪裡嗎？」
行雲和藤雀是他父母掩飾自然種身份用的名字，可以讓人和鳥類聯想起來。這是為了防止有人出賣村裡的自然種，給在外面生活的自然種留一條後路。原本他和天賜也應該有另外一個名字，但他為了尋找父母，為了讓父母聽到他的名字就知道是他，在準備身份證明時就還是用了原來的名字。
女子慢慢、慢慢地轉看向他。
戚少言目露迫切看向女子。
兔吼提醒他：「你現在可不是自然種外形。」
戚少言醒悟，一拍腦門，把自己恢復成原貌。
女子眼睛猛地瞪大：「你……」聲音嘶啞，像是許久都沒有說話。
戚少言又讓自己秒變回石岩形象。
女子眼中充滿猜忌和微微的期盼，「你、是、誰？」
戚少言壓低聲音：「如你所想，我是他們的孩子，剛才是我的符紋能力，我好不容易混進媧族，我的家人還有村人都被抓來了，我想找到他們。」
女子沒說話。
戚少言告訴自己要冷靜，清楚地說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這沒關係。告訴我媧族內其他自然種的下落，這對你沒有任何影響，我想救出他們。」
女子神色變得緩和。不管面前的少年否則自然種，如果他想知道的只是位於媧族內的自然種下落，那對她和對其他自然種自然沒有任何害處。
「你……不應該來。」女子聲音很低。
「我必須來。你放心，我也會救你出去，如果你需要什麼也可以告訴我，我會盡量幫助你。」
女子還沒有完全相信戚少言，她道：「我不用你救，我也不知道其他自然種被關在哪裡。你說的那兩個人，我都沒有聽說過。」
戚少言大失所望，但是他實在不想放棄這麼一個好不容易才碰到的線索，「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好嗎？我們時間不多。比如，這裡是否關的都是自然種？他們去了哪裡？為什麼你會被留下？這裡對囚禁者做了什麼？你對媧族是否有印象深刻的人？」
女子思考了一會兒，等她判斷出回答這些問題並不會對自然種造成危害，她才說道：「你猜的沒錯，這裡關的大多都是自然種。這裡是一個培育中心，關押的都是育齡期的自然種，媧族人讓非自然種和這裡的自然種強行交-配，再讓他們生育，如果生出來的是非自然種，他們就留下，如果生出來的是自然種就帶走做研究。」
女子的表情很冷漠，像是麻木了。
戚少言已經猜知自然種的境遇不會好，但聽到這些仍舊讓他難過得要命。他很害怕他父母和石頭的父母也會遇到這樣不把人當人看的遭遇，甚至更糟。
女子繼續道：「昨天，有人過來，說要找自然種做活死人病毒移植試驗，希望能得到治療血清。這裡的飼養員負責人說這樣的試驗上面已經做過，確定沒有任何效用，但來人不死心，說他有了新的發現，非要找幾個自然種過去。這裡的負責人說試驗只能在這裡做，自然種不能帶出禁區，對方同意，帶了病毒過來。」
戚少言握拳。飼養員！媧族人到底把自然種當什麼了？！
女子拿起地上的玻璃水瓶大大灌了幾口水，喘口氣：「被注射活死人病毒的自然種一開始沒什麼事，直到今天晚上，他咬了一個飼養員。那個自然種和被咬的飼養員都被立刻打死，再後來這裡的負責人接到消息，說是整個鎮子都爆發了活死人病毒，他就立刻決定帶剩下的自然種轉移。自然種趁機反叛，可是大家的身體太差了，符紋能力又被鎖住。」
「你說媧族人能把符紋能力鎖住？」戚少言抓住重點。
女子點頭，仍舊是面無表情地樣子：「他們一開始會破壞符紋能量流經的脈絡，後來還挖出符紋結晶，再後來他們學會了如何給符紋能力上鎖。」
戚少言吸氣，他算是知道了媧族一個大秘密了，封鎖符紋能力，這是多麼可怕的手段，傳出去保證能驚到一片。
「後來呢？」
「後來大家被打傷，被強行轉移走，我……被留下了。」
「你為什麼會被單獨留下？」
女子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十分不善的笑容：「因為昨天被注射活死人病毒的人還有我，我不知道活死人病毒在我體內產生了什麼效果，在他們也打死我以後，我沒死，醒來還發現我的符紋能力能用了，不過我的身體暫時無法動彈，只能施展能力先瞞過那些飼養員。」
「你的能力是？」
「精神控制。」女子非常爽快地說出來。
戚少言心臟一跳。
沒等他繼續詢問，女子就全說了：「我施展符紋能力讓他們以為我也被帶走了，其實沒有。我好不容易等到他們全部離開，可我的身體不能動，只能看他們離開。不過幸運的是，當我的身體可以動彈的時候，有個飼養員回來了，他來拿幾個被遺忘的胚胎。然後他發現我，我的能力耗盡了無法控制他，只能色誘他。在他對我動手動腳時，我用玻璃划傷了他的腹部。他逃出去了，還把大門鎖死，我無法從大門離開，只能挖掘下水道。因為我曾偷聽兩個飼養員說，洗刷間的下水直通下面的下水通道。」
女子的話聽起來似乎很合理，但戚少言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尤其是女子太坦白了，就算他也是自然種，可是女子說的事情都是任何人都會想要極力隱瞞的，比如被注射活死人病毒后被打死，卻沒死掉，還負負得正恢復了符紋能力。比如她的符紋能力竟然是精神控制。
還有那個受傷的飼養員，他為什麼敢於一個人回來拿胚胎？難道他就不怕碰到活死人嗎？
戚少言放下這些疑問，另問道：「你知道那些自然種被轉移到什麼地方了嗎？」
女子搖頭，「我們每次被轉移都會被弄昏，直接就是一個囚牢進入另一個囚牢，根本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
「那你有沒有聽到什麼？比如說那些媧族人有沒有提到某個地名？或某些比較特殊的地方？或者是某個人名？」
女子做出回憶的模樣，慢慢說道：「曾經，有個來和我交-配的畜牲在我反抗的時候踢打我、嘲笑我，他曾對我說了一段話，他說『你們這些賤貨算是命好的，其他賤貨可是只要花一點能量幣就能和他們做任何事，包括得到他們的孩子，而那些賤貨連生育媧族人的資格都沒有』，他讓我應該感到榮幸。」
戚少言的眼睛變紅，怒火從心底升起。
「對了，他的言談中提到了一個地名，紅村。他說如果我不聽話，就送我去紅村。」
戚少言牢牢記住了這個地名，他看著女子誠懇地道：「我可以帶你一起走，我會救你出去。」
女子忽然笑了，「不用，你不是在卧底嗎？那就好好做你的卧底，別被抓住了。他們最喜歡你這個年紀的自然種，可以洗腦。我們生下來的那些自然種據說都在被當牲口養殖，那些孩子都被養殖得跟畜牲無異，都不會思考也不會像人一樣生活。」
這時，成芸已經用光蘚把那個地下水道挖出了可以通過一個人的大小。
女子低頭往下方看，隨後抬起頭，「我聽到了水流聲，下面很大，我跟著水流走，應該能走出去。不用擔心我，我可是中了活死人病毒的人，現在不是我怕他們，而應該是他們怕我，何況我的能力……吃了你給的食物，我應該很快就能使用出來。」
戚少言忍不住道：「我是治療師，我給你看看身體吧。」
「不用。」女子突然冷臉，「你趕緊走！」
戚少言終究不忍心，也是好奇，悄悄放出無影絲射入女子脖頸。
女子毫無察覺，直接跳入下水道口。
戚少言被無影絲反饋回來的信息嚇得面色陡變，但終究他還是給出了一些生命能量給那女子，他希望對方能逃出去。
護衛頭目看到戚少言帶著成芸和兔吼出來，低聲問他：「結束了？」
戚少言無聲點頭。
護衛頭目也沒朝裡面看，示意戚少言把門鎖上。
少年鎖好門，轉身，就看到了半躺在牆角的飼養員。
那人正用一種說不出古怪的表情看著他們，見到戚少言出來，還問了一句：「你們竟然都還活著？」
戚少言有滿肚子疑問，他大步走向飼養員，蹲下，突然伸手按了下飼養員的腹部傷口。
飼養員慘叫一聲，大罵：「你幹什麼！」
戚少言冷冷地盯住他，問：「那個女子是誰？你為什麼留下？下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說清楚！不說或者說謊，我就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