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命運的交響曲開奏
兩人都躺在了地板上。
戚少言氣喘吁吁，石天賜望著車頂。
「喂。」戚少言伸腿踹了石天賜一腳，「你到底怎麼回事？有什麼不能說的？」
石天賜側頭看他，「不是不能說，是我說不出來。」
「嗯？」戚少言手肘撐地坐起身，「為什麼說不出來？」
石天賜仍舊躺著，不是他想躺，是他體內的毒素還沒消退，身體暫時不能動彈。
「有人不讓我說。」
「誰？」
石天賜想說是「長大后的自己」，但那股無名力量再次阻止了他，讓他只好改口道：「一個出現在我腦子裡的男人，他很強大。」
戚少言眉頭皺起，盤起長腿，「你說你腦子裡出現了一個很強大的男人？而他阻止你說出某些事情？」
「對。」
「那個人什麼時候出現的？」
「今天。」
「他阻止你說出的事情是哪方面的事情。」
石天賜換了幾次，最後只成功說出：「預言。」
戚少言張大嘴巴。
石天賜平靜地道：「還記得巨鹿傭兵追殺那些蛙人時，我死過一回嗎？但你把我救了回來。自那以後沒多久，我的腦子裡就會出現一些古怪的景象。」
戚少言慢慢閉上嘴巴。
石天賜繼續道：「一開始我以為這是你說的什麼傷勢後遺症，就沒當回事。後來我逐漸發現，我腦中出現的古怪片段景象，竟然在後面的日子裡一一實現，就好像我預知了這些事情會發生。然後我就開始留意……」
戚少言等了一會兒，見石頭不再說了，就清清嗓子，一臉正經地道：「我想，這是一件非常……值得慶祝的事情，我的兄弟獲得了第二個符紋能力。我能看看你使用能力時的符紋嗎？」
「不能，對於這個新能力，我並不能自控，它只在它想出來的時候出現。」
「那你為什麼殺我？你看到了什麼？」
石天賜沉默了一會兒，「不是我想殺你，是我腦中那個人。」
戚少言盯著他：「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不要隱瞞我，把你能說得出來的都告訴我。我知道你想告訴我，否則你一個字都不會跟我說。」
石天賜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他：「你覺得命運能被改變嗎？」
戚少言放鬆身體，「當然。我看過一本書，書上寫了這麼一段話，它說任何生物的命運都有無數條岔路，這些岔路有的相去甚遠，有的最終交匯，重點是生物們看不到這些岔路，他們永遠不知道走哪條路對自己最好。而預言的作用就是讓你在蒙著眼睛走路時，可以稍微看清下一個重要岔路口。」
石天賜：「可預言者又如何知道自己說出來的事情，對被預言者會有好的影響還是壞的影響？」
戚少言笑了，指指自己的腦袋道：「預言就像是建議，到底怎麼做還是看被預言者自己。有時候你就算知道了預言結果，但因為事態發展，也不得不走上那條路。但稍微知道一點，總比什麼都不知道要好，尤其是被預言者註定要有個非常糟糕的未來時。你看到的關於我的某個景象是不是非常糟糕？」
戚少言想到石天賜之前問他的話，推測道：「難道我在未來變成了殺人狂？殺人無數那種？」
石天賜感覺到身體里的毒素正在快速退卻，聽到戚少言的問題，他的手指動了一下。
「是。」石天賜說。
戚少言毫不驚訝地兩手放到兩邊膝蓋上，「我的最後結局是什麼？你看到了嗎？」
石天賜：「沒有，我沒有看到你的結局。但我看到你……站在屍山血海中，無數黑色光絲從你……身體里……它們在吸取……所有都化成了灰燼……」
石天賜說到後面越來越吃力，臉色都震紅。
「黑色光絲？你是說這個？」戚少言手一揚，數條黑色光絲從他手心裡冒出來，扎入石天賜身體，把他身體里最後一點毒素全部吸取出來。
這是他第一次在他人面前公開使用這種黑色光絲。
黑色光絲收回少年體內。
石天賜坐起身，「是，就是它們。剛才我說的那副景象，我看到多次，還有類似的場景，比如樹林枯萎，大量水生物死去，還有……很多人在追殺你，有……」
石天賜惱怒地捏了捏自己的喉嚨：「有些我能說出來，有些我不能。」
「沒事，我已經可以推斷出不少事情。」戚少言並不像他表面那麼冷靜，對於黑色光絲的作用，他還沒有研究透徹，但他已經明確知道一點，就是黑色光絲不但會吸取毒素，它還會把別人體內的各種能量也帶回來。
所以石頭說的那樣的場景不是不可能發生，而是太有可能。
但他應該能控制的吧？只要他還能自我控制，就絕不會讓黑色光絲做出這樣近乎屠殺的事情。
「除此之外，你還看到什麼？」
石天賜搖頭，「我看到的最多的未來，就是我剛才告訴你的。其他景象都是在某一刻你在做什麼事情時，突然發動，有的是未來幾分鐘內，有的是未來幾小時，還有的我判斷不出精確時間。」
戚少言點頭，「我記得在我和那個異人決鬥之前，你曾叫我不要和他比斗，你看到了什麼？」
這次石天賜卻也眼帶迷茫地說道：「這次不是看到，只是我在聽到那個異人提出要和你決鬥時，當時的場景似乎觸動了我的那個新能力，它沒有展現景象，卻給我一個強烈的感覺，就是絕不能讓你和那個異人決鬥，似乎你和他牽扯在一起，勢必會發生一些很可怕的事情，但我沒有看到景象，只是感覺。」
戚少言陷入沉思。
石天賜把最沉重的事情說出去，心裡輕鬆許多，索性一股腦道：「後來你在比斗時，我又看到一些景象，比如那個異人原本應該抓走你，宇宙教的人也會出手，當時會發生混亂，但不知為何，這個景象並沒有真實出現。」
「很好，這說明命運果然不是一成不變，它有很多發展方向。」戚少言拍掌。
「但我看到的那個你變成殺人魔，和你被多人追殺的場景還是沒有變化，這說明主線仍舊沒有改變。」石天賜頭疼，按揉額頭道。
戚少言讓他不要急，「你最近看到了什麼？」
石天賜深呼吸平復心情，「除了你變成殺人魔和被人追殺的場景會在我腦中反覆出現，從決鬥結束到現在，我沒有看到任何其他新的景象，那個今天出現在我腦中的男人不算。但我心中有種非常不安的感覺，我總覺得有什麼極為可怕的事情就要發生。」
「什麼事？你能不能感覺出是哪方面？」
石天賜搖頭，「這個感覺很模糊，但應該和你的未來有很大關係，否則那個人不會三番兩次想要殺了你，甚至迫切到直接出現在我面前，想要控制我的地步。」
「你的預言很奇特啊，竟然會在腦中出現一個很強大的男人，而且那人還特別想要殺死我。」戚少言聳肩。
石天賜再次想說他懷疑那個人就是未來的他自己，可是他說不出來，心裡也有點不想說。他真不想告訴自己最好的兄弟，說未來的他會那麼想要殺他。
「我討厭預言系，它總是在最關鍵的地方缺失。」戚少言低喃。
「我也是。」石天賜心有戚戚然，他真心一點不想要這個破能力，尤其這個能力還不能被他控制。
「不知道軍校有沒有預言系？預言如果不能控制，它只會讓你變成瘋子。」
「我知道，我也覺得自己快瘋了。不能在需要的時候給予一定指引的預言，要了有什麼用？我必須學會控制它並使用它。」石天賜握緊雙拳。
戚少言拍拍他，「兄弟，我看好你！以後我是變成被萬人追殺的殺人大狂魔，還是變成英雄和聖人，就看你的指引了。」
「滾！別給我壓力。」石天賜原地跳起。
有了決定，並且讓少言知道了來自未來的警告，石天賜也有心情吃東西了，中午他心裡有事就沒吃多少。
「你要吃什麼？一起去嗎？」石天賜回頭看小夥伴。
戚少言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道：「好啊，中午你沒吃到，那個胖廚師自己調的烤肉醬料味道特別好，我吃了好多，但現在我應該還能再塞下一些。一百能量幣，不多吃一些實在虧大。」
石天賜嘴角彎起，用戴在手腕上的身份牌碰觸椅子一角。
唰。封閉空間消失，外面大廳出現。
在大廳一角的休閑區域，那兩個商人正在說話，像是相談甚歡。
說是休息的狼九哥也坐到了吧台那裡，正和坐在吧台後面的高腳凳上的胖廚師聊著什麼，胖廚師滿臉笑容。
「對了，那個有著嫩黃觸角的小女孩，你離她遠一點。」
「哎？」戚少言正要問詳細。
狼九哥大概聽到了聲響，回頭，看兩小出來，就對他們揚了揚手：「過來，嘗嘗廚師長大人剛剛做好的水果寶塔。」
「好啊。」戚少言心想等會兒邊吃邊問好了，很歡快地從石天賜身邊擦過，「石頭，快點。」
石天賜也正要邁腳過去，一副景象突然在他腦中出現。
石天賜剛毅的面孔瞬間變得慘白，他用力蹬腳，以最快的速度向戚少言撲去，口中同時大喊：「自我保命！」
狼九哥和戚少言在聽到這四個字的同時，竟不約而同出現了同樣的吃驚表情。
這四個字是大湖村人都知道的暗號，當有人說出這四個字時表示一定有什麼極度可怕的事情發生了，讓所有人都顧不得保護其他人，甚至連逃跑都來不及，只能先保護好自己。
狼九哥的反應不可謂不快，石天賜撲出的速度也不慢，大廳中兩名商人和胖廚師一臉訝異地看向三人。
戚少言第一個反應就是抓住附近一張座椅，在它旁邊蹲了下去。
就在戚少言蹲下、石天賜就要碰到他的一剎那！
「轟！」
巨大的黑雲從地面衝上天空。
極致的刺眼光芒炸開。
正在行駛中的飛車被高高拋起。
還沒到半空，飛車已經散架，而裡面的乘客和服務人員有的直接在爆炸中震死，有的接觸到那極致的光芒不到片刻就化作灰燼，有的被爆炸氣流遠遠甩開……
轉眼，這一片原本充滿生機的世界就變成了末世慘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