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哪個中二不作死
一步,兩步……
戚少言和幾名蛙族人被趕到黑霧廢墟邊沿。
戚少言抬頭看天,天上明月已經西墜。
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吧?
變故也就在這一刻突然發生!
騎兵十九忽然捂住胸口,他覺著胸口特別憋悶,過一會兒,一股尖銳的心臟絞痛傳來,就好像心臟里有一把刀正在飛快轉動,想把心臟絞成肉餡。
「噗!」騎兵十九張口噴出一口鮮血,翻身從巨鹿上摔了下來。
噗通一聲驚動所有騎兵和長袍人,可是沒等其他騎兵去查看騎兵十九的情況,接二連三的異變發生了。
皮裡陽秋,藏在心裡說不出來的言論。
顧名思義,一旦服下戚少言配製的這個毒藥,你不管感覺多痛苦多難過,你都說不出來了,因為你已經死啦。
他們其實可以不死,戚少言配製的毒藥向來留有餘地,包括皮裡陽秋也一樣。
如果他在毒藥發作之前提醒騎兵們,並告訴他們解毒方法,這些騎兵就不會死。
可這些騎兵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了戚少言的底線。
到最後他們甚至還打算虐殺石天賜,以此來威脅他做事。
戚少言心想:我給過你們機會,是你們的傲慢、殘忍、無人性生生堵死了你們的生路。
少年轉過身,看著一個個騎兵或從巨鹿上摔下,或莫名其妙倒下,摔倒前無一例外都是捂著心臟。
騎兵隊長一提韁繩就要衝向戚少言,可巨鹿才奔出幾步,騎兵隊長就也手捂心臟,痛苦地從巨鹿身上栽下。
那個葯不該吃!我真蠢,竟然相信敵方草藥師的話,我應該等一等的,我應該……我竟然死在了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手上。
騎兵隊長嘴裡冒出大量血沫,死不瞑目!
「啊啊啊!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隊長?十九!二十二?二十五?!你們都怎麼了?」
「敵襲!注意敵人偷襲!散開,所有人都散開!」
就是要你們散開!戚少言緊盯被倒吊的石天賜。
還活著的騎兵一頭霧水,急得到處查看。當看到騎兵隊長也倒下后,騎兵們徹底亂了。
「葯!快抓住那……唔!」又一名騎兵倒下。
「敵襲!快躲!」長袍人在發現騎兵不斷倒下之際就紛紛躲避,以為是遭了暗算。
中毒的騎兵想要喊叫殺了那個魔鬼少年,但極少幾個能喊出聲,喊出來也不一定能喊完,還有人勉強抬手指向少年的方向,可沒一個人注意到。
誰也沒想到那個稚氣未脫的少年會這麼厲害,簡直殺人於無形!而且那小子也太會裝了,之前他們竟然一個都沒有看出少年給他們的解藥有問題。
也許只是草藥學相差太遠?他們的醫者根本無法判斷少年的藥物是真解藥還是真毒藥。現在連他們的醫者也被毒死了。
騎兵們不甘,如果正面對敵,那少年怎麼可能是他們的對手?不過一劑毒藥而已,竟然就把他們都收拾了,最慘最可笑的是,這毒藥還是他們自己心甘情願服下。
看守石天賜的騎兵十三想要在臨死前砍死石天賜報復。
可黑暗中突然竄出一條身影,以極快的速度一爪子打開騎兵十三的長刀,同時順手奪過。
騎兵十三捂著心臟倒下,已經無力去爭奪他的武器。
黑影一刀砍斷繩索,接住掉下來的石天賜,隨後背起人就跑。
騎兵死了大半,剩下的又全部散開,再也形成不了強有力的有效紡線,自然也無法攔下速度奇快的突襲者。
「抓住他!」
「是銅章獵人!不要放他走了!」
好幾名騎兵跟著黑影沖向後方山林,在山林邊被迫停下。
另一邊,戚少言確定石天賜和狼九哥成功脫逃,當即拔腿就跑,方向:黑霧廢墟!
跑的時候他沒忘記對蛙人們招呼一聲:「快跑!」
蛙人們對於這個變故都驚呆了片刻,等他們反應過來,那邊還活著的騎兵和長袍人也反應過來了。
以蛙人少女為首的蛙人們想要救出自己的同伴,但就算完整的騎兵現在還只剩下十一二個人,可還有長袍人。他們能把自己逃掉就算運氣極好,想要救出自己的同伴,基本不可能。
「站住!再跑我就殺光他們!」剩餘的騎兵迅速反應過來,這時他們也顧不得那些已經死去的騎兵,而是先想著如何控制情況。
蛙人少女遲疑了一步,沒能跑掉。
騎兵們發狠,當場砍死兩名被倒吊的蛙人。
蛙人少女為首的幾名完好蛙人全部停住。其他蛙人想讓少女先跑,可少女卻固執地留了下來。
長袍人從躲避處走出。
這個變故讓雙方非常丟臉。
長袍人來的人數不多,可現在騎兵死了大半,他們的人數倒是和騎兵人數幾乎持平起來。
有長袍人和騎兵一起檢查死亡的騎兵,發現怎麼都查不出死因,最後只能歸結為中毒。
任務不得不暫時中止,長袍人和騎兵開始收拾殘局。他們把倒吊的蛙人放下,連同其他蛙人重新捆縛。現在這些可都是寶貴資源,浪費不起。
還有同伴的屍體,以及沒有了主人的巨鹿。
屍體很好處理,就按照他們以前的規定,取指骨再燒掉就是。
但一次性要燒毀這麼多同伴的屍身,饒是心硬如鐵、連嬰兒都殺的騎兵們也兔死狐悲起來。
長袍人很眼饞巨鹿,可在還有騎兵在場的情況下,他們並沒有暴露自己的想法。
之後,長袍人和剩餘騎兵聚集到一起,開始商議後面要怎麼辦。
「隊長他們的死,肯定和那個草藥師有關!」一名騎兵憤然道。
「對。」另一名騎兵也附和:「我們沒看到任何偷襲人手,除了那個救人的。既然無人偷襲,那麼能在無聲無息間殺死我們這多人,除了那個草藥師也沒別人。」
「可他看起來不大啊,而且他的衣褲鞋襪等等能藏東西的全都給我們扒了,他那模樣要怎麼施毒?」
「不知道,也許他把毒物藏在頭髮中或其他更隱蔽的地方,或者就是前面動的手腳。不要小看小崽子,敢跟大人一起出來歷練的小崽子沒一個好惹。」
「尤其他們可是跟著銅章獵人出來的歷練者,和蛙人這支商隊中附帶歷練的小孩可完全不一樣。」
「好了,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又一騎兵道:「事情麻煩了,讓他們跑掉,他們肯定會去通知附近的蛙人部落。」
長袍人皺眉:「難道就這麼算了?」
「當然不能算。請求增援吧,在這之前,我們可以用這些蛙人再釣一些蛙人出來。」
這個任務顯然很重要,因為長袍人竟然同意了增援這個對他們來說極為丟面子的事情。
話分兩頭。
戚少言一頭竄入黑霧廢墟,不是因為他想找死,而是這是最好甩開騎兵追殺的方法。他相信,那些騎兵和長袍人不會親自跑進黑霧廢墟來殺他。
而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
當然,戚少言敢進黑霧廢墟還有一點至關重要的原因。
他能感覺出來這黑霧之毒和他秘密基地里的黑霧的性質很相似,如果基地里的黑霧無法傷害他,那麼這黑霧之毒應該也無法傷害他。當然,也許這個廢墟的黑霧之毒已經有所異變,所以之前他才想用自己的身體親自感受一番,只是給石頭阻止了。
現在沒有人能阻止他,他就可以大膽嘗試(作死)了。
嗯,成功的研究者總是有一點不要命的精神。
戚少言一直苦於自己戰五渣的能力,如果能對黑霧紅霧有所研究,對他也只有好處。
對於石頭和狼九哥的安危,他並不是特別擔心。剛才他已經看到狼九哥把石頭給救了出去,而以九哥在山林中的生存能力,那些被嚇住的騎兵和長袍人絕無法在山林中和狼九哥斗。
沒了後顧之憂,戚少言的探險心都要飛揚起來。
黑霧廢墟,我來了!
戚少言心中歡悅,但走得還是挺小心。
可是有些事不是你小心了就能防住。
少年正在一邊走一邊觀察周圍環境,黑霧內部很暗,很黑,看不到天上的月亮,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少年把目力運用到極限,當他剛剛又往裡踏出一步,原本堅實的地面突然變得綿軟!
少年想收腳,可糟糕的是,他沒有邁出的那隻腳也在往下陷!
搞什麼?黑霧廢墟的邊緣地帶竟然到處都是沼澤地?有這麼坑人的嗎!
少年幾乎要丟臉地喊救命了。
感謝村中各種生存教導!他在感覺到地底吸力的瞬間,就迅速趴下來增大受力面積,但俗話說得好,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倒霉的人一旦倒霉起來,那是喝涼水都能塞牙縫!
還沒等少年做出更多自救行為,他陷入泥漿中的兩隻腳腕就被什麼給抓住!
這一刻,戚少言再大膽無畏也不禁罵了聲娘。
他承認他這次冒然入黑霧廢墟的行為過於莽撞了,什麼都不了解就往裡面跑,說他不是找死誰相信?
「噗哧!」那抓住他雙腳的東西用力一拉,就把他拉入了泥漿中。
你娘喲!還能更坑一點嗎!
戚少言真正後悔了,他真應該老實點聽老人言,看到黑霧廢墟就躲得遠遠!
泥漿堵住了他的鼻孔,更讓他張不開嘴。他無法呼吸了!
少年想要冷靜,可是這種情況讓他怎麼冷靜得了?
他在一點點下沉,抓住他腳腕的東西消失了,那玩意大概想讓他死在泥漿中,再來享受他的肉——太惡毒太陰險也太懶惰了!
戚少言已經快要憋不住,他急需呼吸,偏偏泥漿層的吸力越來越大,吸得他不住下沉又下沉,他還感覺到了莫大的擠壓力,這讓他肺中存儲的空氣流失得更快。
又憋了一會兒,少年再也忍不住,下意識地張開嘴。
可泥漿的擠壓力竟然讓他連嘴都張不開。
空氣!我需要空氣!
我不要死!誰來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