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威脅和救命
騎兵隊長任屬下發泄,冷冷問:「副隊他們死亡的原因檢查出來了沒有?只一個銅章獵人,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把副隊他們近二十人全部解決。」
「報告隊長,查出來了!副隊他們似乎中了暗算,不是迷藥就是毒藥,或者是某種可以讓人一瞬間喪失體力的特殊能力。最後副隊可能見無法逃脫就引爆了符紋結晶,有兩人的符紋結晶跟著爆炸,其他沒爆炸的人,他們的皮膚……糟糕!」
那名檢查的騎兵突然大叫:「不要碰屍體!千萬不要碰!上面有毒,還沒有完全消除!」
騎兵們這時特別感激他們的特殊職種,這讓他們每個人都戴著鹿皮手套。
只那個檢查的騎兵最倒霉,他需要盡量準確地判斷死者死因,很多時候必須用手指實際去感受和觸摸。
「翻那三個人的衣服,如果是他們動的手,他們身上肯定有解藥!」騎兵隊長反應非常快。
那名負責檢查的騎兵距離戚少言比較近,立刻沖向平板大車。
其他人開始翻找狼九哥的隨身物品,也有人走向石天賜。
那騎兵把戚少言從車上又拖下來,扔到地上開始快速搜索他全身,首先把他的腰包扯下,打開,往地上一倒。
「噗!」
一股淡淡的煙霧升起。
那騎兵身體搖了搖,滿臉不可置信地向戚少言身體方向倒去。
讓你隨便動草藥師的藥包!戚少言摸到戚爸給他找來的特製匕首,一把抓住那個倒下的騎兵,匕首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呵!」騎兵隊長首先發現了變故,發出了一聲不知是驚嘆還是嘲笑的輕笑聲。
那名懷疑戚少言是自然種的騎兵則睜大了眼睛。
戚少言姿勢變成半蹲半跪,想用腳把自己的腰包勾過來。
但附近的騎兵動作比他快得多,有什麼一閃,似乎是鞭子,腰包飛上半空。
可也許剛才有騎兵著了道兒,沒人敢用手去抓戚少言的腰包,任它遠遠落在地上。
「放了我們,否則我殺了他。」戚少言像是完全不懂得談判心理,直接說出自己訴求。
騎兵隊長操縱巨鹿掉轉方向,面向少年,竟對他笑了笑:「我還在想三人中到底誰出手決定了戰局,沒想到是你這個小不點。」
戚少言絕對不是小不點,他發育雖然沒有石頭快,但十四歲就有近一米七,個頭絕不算矮。只是和那些人高馬大的騎兵比起來,他確實算得上小不點。
「你不錯,年紀這麼小,藥物用的就這麼好,你是草藥師?」騎兵隊長語氣溫和,就好像在和戚少言閑話家常。
戚少言手中一緊,「我最後說一遍,放了我們,我聽到你們說什麼了,你們說要拿我們血祭,既然怎麼都活不了,我一定會在死前殺死他。我是藥師,我死,這個被我接觸過的人絕不可能活下去。同樣,你們這些在爆炸后不久就趕到的人也絕對活不過三天!」
騎兵們毫不動容,似乎壓根不相信他的威脅。
「你是自然種?」騎兵隊長突然問。
沒想到,這麼五個字卻讓心如鐵石的騎兵們產生了一陣微小波動。
戚少言做了個你在亂想什麼的無聊表情,「不好意思,我是殘廢種。」
殘廢種,只有一種形態,無法在兩種形態切換的非自然種。
心跳平常,表情正常。騎兵隊長眼睛微迷,心想這是個難對付的小鬼。
有人想從後面接近少年。
戚少言手腕一抖,被他抓住的騎兵脖子溢出了鮮血:「別過來!除非你們都想死!我知道你們以為我在騙你們,我有沒有騙你們,你們心裡清楚,我想這時應該有不少人感覺到裸露出來的皮膚又痛又癢了吧?」
騎兵隊長抬手,慢慢地說道:「我敬你小小年紀就成了草藥師,但說大話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戚少言搖頭,「我沒有說謊,也沒有說大話。剛才死的那些騎兵身上都中了我的毒,之後你們的人自爆,爆炸雖然燒毀了部分毒藥,但還有許多人身上的毒藥還在,而爆炸讓藥粉震得這一片到處都是。你們過來得太快,剛好把粉塵吸入,我想你們也沒幾個記得要屏住呼吸,再說我這個毒藥光屏住呼吸也沒用,剛才這個檢查的騎兵也說了,接觸就會中毒。至於這個毒藥的毒性,看你們的人只能自爆就應該明白它的威力。」
騎兵隊長盯著戚少言看了好一會兒,手一揮。
有騎兵奔過去靠近戚少言的腰包,下巨鹿,用最小心的姿態開始檢查腰包中的內容物。
騎兵隊長轉頭望向下屬,見有人對他微不可見地點點頭,這才轉回來,面對戚少言,表情平淡地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不光是我們,這些蛙人,還有你們三個自己也中了毒,告訴我解藥是哪個,說不定這些蛙人和你的夥伴還能再活一段時間,運氣好說不定他們能活到壽終正寢。」
戚少言臉上露出掙扎的表情,他還不時看向石天賜方向。
騎兵隊長自然注意到他的目光,「你很在乎你的夥伴對嗎?你想知道他是死是活?你想救他?告訴我解藥,我答應讓你有機會救他,而且不會現在就殺你們。」
戚少言舔了舔嘴唇,干吞了口口水:「你們把我的夥伴抱過來,要輕輕的,如果他死了,我就讓這個騎兵給他陪葬,記住,這不是威脅。」
騎兵隊長偏頭。
「隊長,那邊那個小子已經……」一名騎兵道。
「把他弄過來。」騎兵隊長命令。
騎兵們不忿,但在多人感到皮膚確實又痛又癢,還有人感到鼻子黏膜也痒痒的現在,他們只能暫時讓這少年草藥師如意。
有騎兵過去抱起石天賜,動作有點粗魯,但比戚少言設想的已經好很多。
那名騎兵抱著石天賜走到戚少言附近,似乎想趁機抓住他、控制他。
「你們抓住我也沒有用,如果我的夥伴死了,你們打死我,我也不會救你們。而我想自殺,你們絕對無法阻止。」戚少言示意騎兵把石天賜放到另一輛空著的平板大車上。
石天賜被反過來,背部朝上平放到板車上。
戚少言站起來,拖著那名身體失去知覺的戰士往板車移動。
騎兵隊長和騎兵們看他吃力的動作都覺得好笑。
少年破綻一堆,他們想打暈他、制服他,都很容易。
但少年的表情告訴他們,他說的也絕不是玩笑,如果他的兩個夥伴不幸都死了,他恐怕真的會不顧一切。
草藥師……這真的是一個太令人討厭的職業。
所有在場騎兵都知道這小子有可能在唬他們,但也有一定機率這小子真有與他們同歸於盡的能力。
巨鹿騎兵們可不想把大好的生命斷送在這一次任務中,尤其是給三個莫名其妙出現的敵人陪葬。
想殺少年和狼九哥等人,他們有的是機會,不急在這一時。
後來騎兵隊長看他拖得費力,索性讓人幫了他一把,把那名昏迷的騎兵放到了平板車上。
戚少言終於碰到了石天賜。
肌膚觸之冰涼!
戚少言深吸氣,手指滑到石天賜脈搏處。
一秒,兩秒……
沒有脈搏?
不!不可能!
少年收回手,用力在身上擦了擦,肯定是自己的肌肉僵硬了所以才感覺不出來。
石頭怎麼會死呢?
戚少言迅速把這個念頭扔出腦外,石頭才不會死,他只是重傷了。
少年的手掌貼在夥伴胸口,大量的能量湧入他體內。
心臟,跳動起來!一定要跳動起來!
能量,給我大量的能量!什麼能量都好!只要能讓石頭心臟重新跳動起來。
又等了十數秒,還是沒有感覺到心臟跳動。
不,一定有,只是太微弱了。
戚少言目光落到插在石頭背部的斷刃,也許就是這根斷刃扎入了石頭心臟,所以他輸入多少治療能量都沒用。
對,他應該把這根斷刃先拔出來。
不,不能拔!他的治療能力那麼微弱,如果拔出來,他無法治療斷刃造成的傷口,只流血也會讓石頭真正死去。
可是不拔也不行,不拔的話,不管他輸入多少能量,石頭的心臟還是受傷了。
戚少言閉了閉眼睛,這一刻他的腦海一片空白。
他伸手抓住了那根斷刃,用最快的速度拔了出來。
手掌堵住那個傷口,大量治療能量湧入傷口中。
戚少言的臉色飛快變得蒼白,就好像大量失血一般。
數秒,或者數十秒后?
「咚。」石天賜的心臟似乎跳動了一下。
戚少言狂喜。可當他仔細去感覺石天賜的心跳時,那心跳又沒有了。
不夠!不夠!還要更多的能量!
戚少言感覺到自己體內能量大量流失,而且似乎已經接近極點。
以往遇到這種情況,他都會停下休息一段時間,可現在他根本沒有時間也不願意去休息,他不相信石頭就這麼死了,他能感覺得到石頭還有一線生機,只要他能搶救及時!
如果沒有石頭,他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就是之前的騎兵自爆,也是石頭撲過來護住了他,否則那根斷刃插入的就是他的胸口,而不是石頭的背心。
戚少言不顧自己能量近乎枯竭,仍舊一手緊緊抓著那騎兵,一手貼在石天賜心口,死命地把能量往石天賜身體里送。
只要能救活石頭,他願意付出自己的生命!哪怕和魔鬼結契也在所不惜!
「那小子在幹什麼?」那名懷疑戚少言是自然種的騎兵靠近騎兵隊長,奇怪道。
騎兵隊長也在疑惑,瞧那小子的架勢,似乎在幫那已經沒多少生機的小子治療?
「那小子不止是草藥師,還是一名治療者?」騎兵眼睛亮了亮。疑似自然種,還是非攻擊類的治療者,不管是留著自家用,還是賣出,都將代表一大筆財富。聽說有些大勢力的地下研究所對治療者等特殊能力者可是非常喜歡,出的價格可以讓一名喜歡享受的傭兵快活過十年。
「隊長,難道真要由那小子治療他的同伴?」另一名騎兵也過來說。
騎兵隊長慢聲道:「死掉的沒有任何價值,活著的才能成為人質。等那位小治療者的治療起效,就把他們分開。」
騎兵們懂了,這是隊長想給我方增大籌碼呢,反正那麼一個小鬼救個半活也影響不了大局。
騎兵們開始盯著戚少言,想看他的治療能力能達到什麼程度,那個背部插有斷刃的小子在他們看來基本已經死了,也就心口還有點熱乎氣。
治療者很稀少,能力強大的治療者更少,如果這小子真能把那個將死的少年救回來,他們大概會換一種方式對待這小子,至少不會很簡單地就殺了他,或者拿他做炮灰。
在大部分騎兵的注目下,那名被戚少言抓著的、昏迷的騎兵忽然抖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