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鬧鬼

  鋒刃接受過多國貢獻的美女,美麗而直爽的鬼方九妹,沉靜而端莊的鄂侯之女,與世無爭的崇侯之女。其它小國獻來的美人也不少,基本上已經審美疲勞了。新來的美人看起來氣質嫻雅,不過,口味輕淡的美人他也嘗過了。好靜的活潑的,後宮三百,什麼口味都有。


  當然,他還是喜歡嘗嘗鮮的。


  皇帝對女人咬兩口就扔下,一向是讓臣下老懷大慰的行為。


  普通民眾這樣干,肯定是浪蕩無情為人不恥。


  皇帝最糟的行為就是一心一意愛上一個女人。


  所以,鋒刃幾十年來一直是個賢明君主。無他,你也看到了,他三位妃子是三公之女,這三公,就是他治下最大的三個方國,軍事國防人口面積,全面強大,國中國一強大,帝王就覺得不安,天天防著老丈人捅自己一刀時,很難對老婆親密無間,何況是三個老婆。


  這三個老婆碰到一起時,鋒刃能從空氣里嗅到硝煙味。當然,他當初立這三公時,特意挑三個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彼此有血海深仇的人來立的。都是大方國本來就容易出矛盾,加上鋒刃一直很努力地幫他們製造矛盾,所以三公之女,肯定友好不起來。


  鋒刃在三女間玩平衡玩得很不舒服,雖然他擺得平,然而,成日算計著,產生的感情就比較複雜,純粹的男歡女愛就象一勺蜜糖,加了一大盆海水,無法形容的味道。搞得鋒刃對愛情加美人這東西有點反胃。


  有蘇酋長跟著司儀進入大殿,見鋒刃靜靜打量自己女兒呢,只得跪下:「有罪之人,有蘇頓首拜見。」


  鋒刃看他一眼:「貢品帶來了?」


  有蘇道:「是,根據大帝的要求,如數交付。」


  鋒刃道:「不是沒有嗎?打一仗死了幾千人,東西就多出來了?」


  有蘇心中即羞且怒,卻不敢開口。


  鋒刃道:「帶來多少人?連你一起都留下當祭品吧,這樣,你就更有餘糧了。」


  有蘇顫聲:「大帝!」


  到此時,驚弦也忍不住抬頭看一眼鋒刃,這人說話又陰損又霸道,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啊。


  堂上盤膝坐著的,是一個魁梧精壯的三四十歲中年人。


  長得是挺凶,鼻子眉骨都高挺,眉心一個倒V的紋,眼睛不是特別大,盯著人的樣子象鷹隼看到獵物一邊,緊撇的薄嘴唇,有點突出的堅定下巴,組合在一起,是一張很威嚴霸道卻又不失端正的面孔。


  驚弦微微意外,不但我美得意外,配發給我的這個男人居然長得也不錯?


  要知道,驚弦可不是普通農女。仙界多少俊男美女,再不挑剔的人,也都五官端正,歪瓜裂棗在細胞階段就被基因篩查淘汰了。她師父雲中,純粹的理科宅男,放到凡間依舊是人中龍鳳。


  這位帝王能讓驚弦覺得不錯,凡人看來已經驚為天人了。


  鋒刃年輕時確以美貌聞名遐邇。


  鋒刃也感覺到美人在看他了,他掃一眼,發現面紗上面那雙眸子象星光般閃爍著一絲笑意。鋒刃愣一下,再看一眼,我看錯了吧?果然,看錯了,美人低下了她哀傷的頭,象一隻垂頸的天鵝般優美。


  鋒刃伸手指指:「女人!」


  有蘇忙推驚弦一下:「快向大帝求情。」


  驚弦抬起頭,卻不敢開口。


  對不起,有蘇部落有一種奇怪的口音,她覺得她一時還學不上來。只得拚命用的哀求的眼神看著鋒刃。


  鋒刃勾勾手指,驚弦慢慢起身,看一眼司禮,司禮做請她上前的手勢。


  驚弦緩緩上前,一步一遲疑地看著鋒刃,讓我走到哪兒啊?

  鋒刃已經站起來,饒有趣味地看著她驚疑不定的樣子。對啊,你應該有點不安害怕啊,不過,你現在這樣子還是不夠怕啊,應該是怕死那種怕,而不是怕邁錯腳那種怕。


  驚弦眼看自己要到鋒刃面前了,回頭看一眼司禮,哥們,我是不是該跪了?

  不管了,我就跪了吧。


  驚弦跪下,忽然發現大帝已經向她伸出手,這是要扶我起的意思嗎?她剛想伸手握住,那隻手已經一把拉下她的面紗,驚弦嚇了一跳,瞪大眼睛看著鋒刃。


  鋒刃低頭看著那個從容淡定的小姑娘終於瞪大眼睛受驚地看著他,竟一時沒忍住,笑了。好吧,我竟然因為嚇了小姑娘一跳而笑了,無非是因為這小姑娘長得真可愛。咦,確實可愛,這孩子竟然真的比我後宮三百都要美!


  鋒刃微笑看著驚弦:「好美的姑娘。我本想讓有蘇獻上頭生子做告秋之祭,這個姑娘也不錯。」


  驚弦愣了,咦,大爺你拿錯劇本了吧?我是來度假的啊!你要把我燒了還是活埋?

  鋒刃對著驚弦的臉,再一次詫異了,你就愣一下,一臉驚訝?你應該臉色慘白,捂著胸口淚流滿面,顫聲說「不」,然後身子一軟,躺到地上啊!

  你還眨眼睛,你眨什麼眼睛啊!我奇怪嗎?你才奇怪呢!


  鋒刃問有蘇:「怎麼樣?你是獻頭生子,還是這個姑娘?」


  有蘇臉色慘白,衝口而出:「求大帝放過我的兒子。」


  鋒刃慢慢把驚弦拉起,小聲:「聽到沒?你爹選你當犧牲了。」


  完了,本來驚弦還有點害怕,這下子竟忍不住笑出來了,你嚇唬我是吧?是吧?

  鋒刃有點無奈,不過小姑娘美目盼兮,他竟然沒忍住,也笑了:「本來叛亂當死,看在你獻上美女,甚是心誠的份上,饒爾不死,也彰我帝國之仁,容爾悔過,以觀後效。」


  鋒刃的眼睛還盯在驚弦臉上,驚弦再次微笑,緩緩下拜,輕聲:「謝大帝寬仁。」


  有蘇那邊三叩首地謝恩,聽到驚弦的聲音,忽然一愣。


  鋒刃已經拉著驚弦離開。


  子啟回頭,笑看兩位叔叔,太師子胥余和子干(其實玄鳥帝國是名在前,姓在後的,所以,他們是啟子,胥餘子,和乾子,不過,還是按我們的習慣給他扭過來,畢竟乾子不好聽)。


  子干微微不悅:「言語放誕,態度輕浮。」


  子胥余道:「東夷十幾個部落都拒絕進貢,也不能一個個地打,有蘇既然肯降,本來也不能殺,殺了,餘下的更會死戰到底。」


  子啟笑道:「然而,他本是要殺不該殺的有蘇氏,卻又不該為有蘇女的美貌放過他覺得該殺的人。」


  兩位太師不語。


  子啟問:「二位叔叔覺得他永遠能負負得正?先父托二位叔叔輔政,該說的,兩位長輩說說他,他還肯聽。我要去說,他還當我有不臣心,有意同他做對呢。」


  鋒刃斜眼看著驚弦:「你不同你父親告別一下?」


  驚弦有禮貌地:「如果大帝恩準的話。」


  鋒刃又忍不住笑了:「說真的,你是哪家貴族之女冒充的吧?」


  驚弦大驚:「有罪之人,豈敢欺君。」


  鋒刃道:「你一點也不怕我殺你父兄?」


  驚弦想了想,我當時表情沒跟上節奏嗎?她困惑地:「然而,大帝當時好象,只是說說……」


  鋒刃揚眉:「真的?那麼明顯?」


  驚弦輕輕點點頭。


  鋒刃點頭:「聰明。」我不信你有那麼聰明。


  驚弦一邊走,一邊看著帝宮的風光,高大的屋頂,巨大的柱子,讓人不禁產生一種渺小感。人生如泡沫,即脆弱又短暫。真希望能再回仙界。


  鋒刃問:「要不要讓你原來的侍女進來服侍你?」


  驚弦隨口道:「不用。」一回頭,看到鋒刃意味深長的目光,唔,不用舊侍女,所以,侍女是王室的,你不是。


  驚弦忙改口:「聽大帝安排。」


  鋒刃忍不住伸手捏捏驚弦的臉,蠢女,好在長得美。這也挺好,隨便扔個宮裡,不用操心怎麼安置她。只是那有蘇可惡,老子要你女兒是給你臉,給臉不要臉,就連腦袋一起還我吧!


  既然不是什麼公主,鋒刃的態度就隨便了,一手搭驚弦肩上:「美人喜歡玩什麼吃什麼,只管告訴我。」大爺寵你一天,就隨你便要。


  驚弦想了想:「初到帝京,看什麼都新鮮有趣,大帝不管安排什麼,我都感激。」


  鋒刃好奇,這麼美,說話還挺大方,不象小戶人家的。


  安排歌舞宴飲,驚弦的表情,看上去就是「還不錯,我還算滿意。」不挑剔,可也沒任何驚喜。


  鋒刃終於覺得不對了,你一方國的公主,不至於到我中央帝國沒覺得有任何值得入眼的好東西吧?

  特么,就你家那種部落似的國,我們有一千八百個!

  第二天,鋒刃特別開恩,准驚弦父女告別。


  驚弦聽完宮中侍衛宣旨,翻了個白眼,我去,不用恩寵我啊,我不想見他們。


  見面果然不算快樂。


  有蘇滿腹心事,只覺得無顏再見愛女,又不知如何表達依依不捨。


  戚戚相對,默然無語。


  驚弦慶幸,對,別說話,咱就脈脈不得語吧。


  有蘇終於長嘆:「你說一句原諒吧,父親知道對不起你,你一言不發,我怎麼能放心離開。」


  驚弦半晌,跪下叩拜:「養育之恩,再難相報了。」


  結果有蘇誤會了:「三妹!你別怪我,我並不是……我只是不得不選一個。三妹,即使你大哥在我心裡更重,我仍然關心你擔心你,父母仍是世上最愛你的人。」


  驚弦愣一下:「我知道,我只是說一入深宮,再不能膝前盡孝。」


  有蘇愣了,我女兒從來沒這麼大方懂事過啊!小丫頭被寵壞了,你送我去和親,我寧可死,已經多日不同親爹說話了。然後,你說話這腔調不太對:「你,你是何人?」


  驚弦大驚,也不敢再說話,再拜起身,做個我不遠送了的表情。


  有蘇驚異萬狀,可是侍從就在不遠處看著,他卻不敢多生枝節。最後只得滿腹狐疑地走了。


  鋒刃聽到這消息,感覺就奇妙了,咦,你爹居然問你是何人?


  而且,似乎是聽你說話之後……


  慢來,鋒刃想了想,問費仲:「你聽著,那丫頭說話的腔調,同有蘇部落的,是不是,不太一樣?」


  費仲連連點頭:「大帝所言極是,我只覺得有什麼不對,大帝提起,我再一回想,果然,那己夫人的口音,倒有點象西邊的……」


  鋒刃半晌:「請聞太師來一趟。」尼瑪,這是鬧鬼啊,整得我不敢臨幸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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