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條件，回家的約定
“白燁瞞著我，想用一批軍火引Clare出來，可是他太不了解Clare了，在Clare的眼裏，人命隻是不足為道的東西，他不在乎殺人，也不在乎殺誰，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什麽真正值得Clare在意的，那便隻有司默一人……正因為如此，我知道如果拿司默去談判的話，Clare也不是一定會要白燁的性命。
從他不遺餘力地襄助皇甫華對付我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來，他這人渾身貴族一樣的優越感，善於控製整盤棋局，更善於毀掉半壁江山。Clare會來到外港，隻是他是來銷毀那批軍火的，最快最有效的辦法是用炮彈轟炸，當然，軍火爆炸時所牽連到的死傷人數，Clare隻會不屑一顧……所以說，沒有料到Clare的本意的話，白燁在交易點附近埋伏的人越多，這場悲劇便會越沉重。”
宋清歡驚愕地看著皇甫幽，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Clare，Clare……作為善良純真的司默的生父，整個人卻可怕得讓人頭皮發麻……
這時房門“叩叩”響起幾聲，一名士兵急忙走進來道：“皇甫大哥，前方發現一艘沉船，像是才被擊沉的，海上有約莫五十人正在向我們發出求救信號。”
“艇上還能承載多少人？”皇甫幽沉聲問道。
“最多20人。”
“你先去打個電話報警，再讓他們之中水性差的20人上船，把艇上所有的救生衣、救生圈都拋給其他人，讓水性好的帶著其餘人沿我們行船的五點鍾方向遊去，告訴他們半個時辰就可以遊到岸邊。”皇甫幽迅速而冷靜地分析著。
“好的。”士兵領了命令，迅速離開。
皇甫幽思索了一會兒，他摸摸宋清歡的頭發：“我出去看看，你要是頭還暈就先睡一覺吧。”
宋清歡點點頭，腦子裏卻是一團亂麻。
皇甫幽走向甲板，見到落水的人陸陸續續上了軍用艇，他們看起來就像是一幫混混，卻格外有禮貌地跟戰士們道著謝，其中一人見到皇甫幽走出來，莫名地覺得有幾分眼熟……
“你是，皇甫幽？”那人指著皇甫幽，亮晶晶的眼睛裏卻仿佛是……崇拜。不待皇甫幽回複，他便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你可能不大記得我了，我們都是‘鷹葉’的人，你之前不是要找我們老大，所以從街邊小混混一層層打到長老級了嗎……我是其中被打的一人，我一直很仰慕你！”
仰、仰慕……？！士兵們聞言一驚。
皇甫幽暗暗吐槽雲綰教導手下的水平，恍然想到什麽，問起那人：“你們這麽多人來外港做什麽？雲綰和白燁呢？”
“大小姐和白燁先生已經前往外港七號倉庫跟Clare碰麵，我們本來是潛伏在海上隨時等待指令圍困Clare，但是還沒得到大小姐他們的消息，剛才便遇上了一艘白色私人船艇，他們來勢洶洶，竟然是直接撞翻了我們的漁船……”
“Clare……”皇甫幽可以肯定是他，他麵色大變，立即下令全速前往七號倉庫……不知他是否趕得上救下白燁等人……
鷹葉的人顯然也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危險性，如果他們的大小姐出了事，隻怕所有人都無法承受雲鷹的怒火，大家沉默著注視前方……
夜色如墨一般濃，海風中裹挾著絲絲寒意，封港後的海上安靜得隻有浪潮規律的拍打聲，然而每一個人都不由得緊張萬分，直到他們的視線裏出現了一艘白色船艇……
皇甫幽眼尖地看到艇甲被改裝過了，甲窗打開，一支支小型炮筒探出頭來，Clare如同睥睨萬物的君主一般，麵無表情地看著岸上逃竄的人影——那是白燁和雲綰！
“去把司默帶出來。”皇甫幽吩咐身邊的戰士。
卻見Clare已經抬起一隻手準備下令朝岸上開炮，皇甫幽沒有片刻猶豫地拔槍對準Clare身後，子彈上膛，迅速扣動手槍，眾人隻見皇甫幽槍法極準地打在了那船艇上，在Clare腦袋的正上方炸開一個小洞。
宋清歡頭暈得厲害，卻難以入眠，她忽然聽到了一聲槍響，來不及思考，她驚恐地赤腳跳下床，踉踉蹌蹌地跑出房間，剛到甲板上卻看見司默被皇甫幽拉到了他的身側，太陽穴被皇甫幽用槍指著，那男人語氣格外冷酷地開口：“Clare，你最好是不要下令開炮，否則你兒子的腦袋便要開花了。”
“皇甫幽！Elroy是無辜的，我求求你別對他開槍！”宋清歡撲向前，痛苦地喊出聲，她剛邁出一步，便被兩名士兵按住肩膀，宋清歡身上使不出力氣，當即癱坐在地上……為什麽會這樣，她很珍愛的兩個人，皇甫幽和司默，此刻卻因為Clare那個魔鬼彼此對立著……
司默回望了自己一眼，他那雙大大的眼睛裏流露著無限的恐懼和絕望……宋清歡想到，皇甫幽之所以能夠找到司默將他綁架起來，是因為自己發的那條短信吧，都怪她，如果不是她，這個無辜的孩子根本就不會被卷入這件事中……
可是……白燁又要怎麽辦……沒有司默做籌碼，白燁和雲綰隻怕是危在旦夕……
宋清歡嗚咽出聲，整個人無措地流著淚。
Clare看到Elroy被皇甫幽挾持在中國的軍方船艇上，立刻意識到鄺成辦事不力，竟然讓皇甫幽找到了他們……他看向匍匐在那艘軍用艇上痛哭著的女人，宋清歡……她明明是皇甫幽的愛人，卻為自己的兒子求著情。他似乎有些明白了Elroy為何那麽依賴和喜歡她，因為那女人也是真真切切地愛著Elroy啊，堅信這世上的溫暖和愛意大於黑暗，愚蠢得跟Elroy的母親一樣……
“先不要開炮。”Clare緩緩地開口，卻非妥協，那語氣裏仍然沒有一絲波瀾。
皇甫幽見狀鬆了一口氣，隻聽Clare繼續說道：“皇甫幽，我很欣賞你，睿智果斷、商業才能卓越、槍法也很精湛。”
皇甫幽很想學白燁的語氣道，拍你大爺的馬屁，趕緊放人！
麵上卻冷硬地道：“讓你的人將艇開出炮程，我就命人把司默送到你的艇上。”
“可以。”Clare優雅地抬起唇角，“我甚至可以放了岸上的所有人，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條件。”
“你說。”
“我要求宋清歡一個人將Elroy送過來。”Clare將目光投向甲板上的女人，“我隻信她。”
“這不可能！”
“我去！”
皇甫幽和宋清歡雙雙出聲。皇甫幽側過頭剜了女人一眼，沉聲道：“你不要命了！”
宋清歡撇過頭，不願看他，她望著那白色艇上的男人，聲音微微發顫：“我可以把Elroy送到你那兒，你會殺了我嗎？”
Clare失笑，意味深長地看著宋清歡：“不會。我不會殺你。”
“好，那我信你。求你放過我的朋友們吧，我保證皇甫幽連Elroy一根頭發都不會動的。”宋清歡仰著臉，認真地看著Clare。
白色船艇開始慢慢地撤退，那些炮筒也緩緩收了回艙內，皇甫幽吩咐軍用艇靠岸，他讓鷹葉的人一齊下去，又吩咐士兵護送所有人一路沿岸跑，五號倉庫之前都有港口的各企業人員把守，他拿出一枚玉指環，那是皇甫家主身份的象征。
“我的軍徽代表了特殊部隊，我的指環代表了整個皇甫家，如果港口的人見到軍徽不肯放行，就拿出指環說皇甫幽欠貴公司一個大人情，他日隻要他們開口，我定會想方設法換上這份恩情……如若這兩種方式都行不通，就開麻醉槍吧，你們必須盡快將白燁他們送出外港。”
“皇甫大哥，那你呢？”
皇甫幽看了看宋清歡，她正在替司默解開繩索，不住地安慰著那孩子。
“我開艇送清歡去Clare那裏。”
“您，您一個人？”士兵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Clare性格陰晴不定，若他反悔……”皇甫幽微微垂頭，低聲笑起，“你們不能被牽連，我會一人去救她，救得下，我就是丟了命也罷，救不下，我便和她死在一起……”
士兵無比驚愕地看著男人……原來愛上一個人，即使是性命也可以全權交付給她麽……
約莫過了半個鍾頭，皇甫幽已經看不到大家的身影了，他進了船艇的指揮室，一個人開艇，雖然他學得生疏，卻還是很容易掌握好方向的……
再遇到Clare的船艇時，宋清歡牽著司默，平靜地看著海上，皇甫幽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Clare讓人放出一隻皮劃艇，宋清歡跳上去，接住隨後跳下的司默，卻聽皇甫幽望著她，輕輕淺淺地一句：“清歡……我們是要一起回家的。”
她心中雖然對皇甫幽用槍脅迫司默的事還有介懷，卻在轉身那一刹淡淡地回了“嗯”。
司默覺得清歡姐用力地攥緊著自己的手，她的手心微微滲出汗來……兩人上了船艇後，司默拉過宋清歡，悄聲湊到她的耳邊：“清歡姐，雖然我挺討厭你那個男朋友的，但是，我一定會讓你們順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