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夢魘
劇烈的震動，打斷了白戎鳳的話語，他神色緊張的站了起來，開始四處張望起來，像在尋找什麽東西一般。
宋北川是個聰明人，時常會做出猜透人心的事，當即將他隨身攜帶的那把劍，從一旁的牆上拿了下來，隨後遞給了他。
白戎鳳並沒有顯得很詫異，宋北川為什麽會知道他想要什麽，反而眼神像獵豹一樣，陰沉而淩厲，一隻手摁住劍鞘，另一之後緊緊握住劍柄。
宋北川說道：“放心吧，這炮聲離咱們遠著呢，一切都在掌控中，你不要放在心上，將你的事說出來吧。”
白戎鳳將信將疑的坐了下來，但手依然沒有鬆開劍柄，依舊保持一種高度戒備的模樣，就像是動物的一種本能反應，如狼遇敵時會選擇呲牙，眼鏡蛇餘地時會展開背部，這些都是對危險的一種本能反應。
宋北川便將手搭在他的背上說道：“沒事，真的沒事。”
這也不能怪白戎鳳反應這麽激烈，因為剛才那聲爆炸實在是太過震撼，像一般的炮擊炮榴彈炮發出的爆炸聲，根本就不在一個等級上，這樣的爆炸，或許是這片土地，有史以來所遇見最猛烈的。
爆炸聲漸漸消散，在兩千米開外的根據地，此時都可以聞得到傳來的火藥混合泥沙，中間還夾雜著一絲鮮血的味道。
腳下的顫動也慢慢消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這樣，白戎鳳才逐漸恢複正常。
看著宋北川開口說道：“這個故事很長，你有耐心麽？”
宋北川聳聳肩，說道：“不然呢，我很好奇，當初到底是因為什麽事，你才會選擇拋棄了我們，在安寧村生活才剛剛好起來的時候，你竟然會選擇離開。”
白戎鳳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你還真是一個記仇的人！”
“不，你不能這麽說我，你應該說我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宋北川微微一笑道。
“怎樣都好，話說你還聽不聽了。”
“聽聽聽，你就趕緊說吧。”
白戎鳳將寶劍放在一旁，目光中陷入了深深的回憶，說道：“我的事應該從十三年前說起。”
十三年前，白戎鳳已經在梨園裏學了好幾年的戲，他的身段極好，一隻學的是花旦，每天除了背就是練，日子苦極了，但是，他不怕這個，因為他的父親就是幹這行的，從小耳濡目染，自然是喜歡的不能自拔。
人做喜歡的事，一點辛苦又怎麽能將其趕跑呢。
但是，他的父親白長庚，小戎鳳一直以為就是一個唱京劇的，但是有一天夜裏，他的父親在吃過晚飯的時候，遞給他一把劍，那個時候他還很小，兩隻手捧著劍覺得沉甸甸的，便好奇的問父親道：“爸，你給我這個做什麽？”
白長庚和他站在院子裏，看著院子當中的水缸，裏麵孤零零的月亮，緩緩開口說道：“這是我們白家的傳家之寶，脂虹；是在明朝嘉靖年間由能工巧匠取天上的隕鐵所造，劍身冷若寒霜，殺人不見血，刃上不生塵，更配上我們絕不外傳的惑蝶劍法，可以說天下一絕。”
小戎鳳的臉上滿是期待，說道：“那學會這個是不是就是天下無敵了？”
聽著他幼稚的問題，白長庚微微笑了，說道：“如果你練的好，那一般人肯定不是你的對手，但是時代已經變了，再也不會有武林這種東西存在了，你太太爺爺，曾經背著他殺了不少日本鬼子，可那又有什麽用呢，到了你太爺爺，就隻得將他埋在地底下，以防破四舊、放衛星的那些人拿去丟進煉鋼爐裏，到了你爺爺這輩才重新挖出來，但是身上的功夫還不錯，都沒有落下。”
小戎鳳聽得滋滋有味說道：“那爸爸，你教我好不好？”
“我原本是不打算教你的，因為這個世道衡量一個人價值，也不是這種可笑的落後產物，學會了又有什麽用，背把劍給人家當保鏢麽？還是背著劍去行俠仗義，現在人心不古，扶一個老太太都會賠個傾家蕩產，給孩子喝的奶粉都會變成毒藥。這些重重都不是一把劍能夠徹底斬斷的。”
白戎鳳聽著這些話，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但是他心裏清楚，父親把他叫到這裏，跟他說了這麽多，心裏麵還是想要教會他惑蝶劍法的。
不出所料，白長庚接著說道：“這些話對你來說或許太深奧，但是這把劍，以及惑蝶劍法都是從明朝時期傳下來的，幾百年的時間，決不能讓其說斷就斷，所以我希望你學會，但是不希望你將其發揚光大，或許用來強身健體再好不過了。”
白戎鳳那時候和普通小男生沒什麽兩樣，喜歡做一個強者，喜歡打打殺殺，渴望著天下無敵。
白長庚接著說道：“學劍是很辛苦的，隻要學起來你就再也不可以放棄，我也不可能允許，你必須將惑蝶劍法，每一招每一式都記在心裏麵，希望你以後有了孩子，依然可以傳授給他。”
小戎鳳恨不得立馬學劍，當然是如小雞啄米一樣，狠狠地點著頭。
從今夜之後，白長庚便開始交小戎鳳練劍，但是這個學習的過程，並不像小戎鳳所想像的那樣好玩，用枯燥和繁重來形容就再合適不過。
一開始為了訓練他的耐力，每天都需跑步，而且光普通跑也就算了，愣是給他腳踝上綁上一隻二十千克的沙袋，一腳各一隻，這樣加起來就比原體重足足沉了四十斤。
背著這樣一個四十斤的沙袋，每一天都要衝刺跑十個一百米，最關鍵的是，時間不允許超過十五秒，如果超了就要罰做倒立俯臥撐，慢一秒做十個。
當然了，剛開始衝刺的時候，白戎鳳表現的還不錯，能跑進一次十八秒，但是後麵的時候，就沒有一次成功，而且越跑越慢，到最後一算竟然將近一分鍾，這樣一來倒立俯臥撐就眨眼變成幾百個了。
小戎鳳當然選擇抗議了，用稚嫩的聲音發出抗議道：“不是要教我劍法的麽！怎麽簡直要把我當做短跑運動員來練！”
白長庚說道：“你還小不懂我的高明之處，劍法套路練來練去也就那幾招，隻是叫你在何種情況下，可以最快的殺死敵人，但是一切都建立在一個強健的體魄上，如果沒有一個強健的體魄，那一切都是空話，就如現在的拳擊在擂台上打來打去，更有什麽MMA，所謂自由搏擊，摔打絕無限製，這些似乎成了主流，像我們華清國所津津樂道的武術，反而沒有任何起色，被人抨擊成表演，空架子。
這背後的原因，不就在於那些傳統武術，什麽詠春、八極拳、形意拳、太極拳、通臂拳這等等看似高深名字背後，依舊沿用所謂傳統的訓練方法，事實也恰恰證明，對著木樁子打，對著空氣打，是不會讓你變強的，你速度沒人家快，力量也沒有人家大，就連最基礎的反應能力都比不上別人，你憑什麽打贏人家！
所以我有必要改變一下訓練方法，不斷地追求實戰，追求現代的訓練手段，讓自身變得更強，雖然學劍術並不能讓你得到一個世界冠軍，但是你的心裏知道你自己流過的汗水，讓你超越明朝至今的每一個祖祖輩輩！”
小戎鳳自然不太聽得懂，但是白長庚這番話語，還是有效果的，就是令他不再抱怨，專心致誌的開始進行訓練。
就這樣白天上課晚上練劍，令他的體格越發強健，那個時候的他才十二歲，可是個子已經竄到一米七多了，在學校的時候，經常會遇見校園欺淩。
四五個或者十幾個人，一起欺負一個人，放學的時候，專門在學校門口等著那個人，當然，不會有幾個人想不開去找白戎鳳的麻煩，畢竟他的個子很高，在學校裏麵也算得上是體育好的，短跑比賽每一次都是冠軍，但是不會有人知道每次他跑步的時候，都是帶著沙袋在跑。
所以總是穿著長褲，無論老師怎麽勸，就算比賽也就是那條長褲，但是出人意料每一次都會是冠軍，所以也就沒有人糾結他那條褲子。
白戎鳳練了能有三個月，就恰好碰見了以多欺少的情況，因為今天是他收拾衛生，所以走的就晚，可是在倒垃圾時候，恰好看見垃圾站點後麵的那座小山上麵。
此時站著四五個人，正在痛扁一個帶著眼鏡的呆瓜，原因也很簡單，就是要錢，專門挑軟柿子捏，脾氣又軟，家裏麵又會給超多零花錢的人，就會成為他們首選的目標。
其實對付這些人也很容易，與其被打，倒不如憤然反抗，不顧一切代價如回擊，無論用什麽辦法，就算用石頭給他們開了也無所謂。
重要的是你能夠站起來，能夠不惜一切代價來捍衛自己的尊嚴。
當然，這個道理不是人人都會懂的，也許多年以後，他們也會痛恨那個懦弱不敢反抗的自己。
可白戎鳳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不禁熱血沸騰，我現在自然算是一個學武之人，作為一個學武之人，當然要會一個鋤強扶弱的心，不單單要捍衛住自己的尊嚴，還要幫助別人捍衛尊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