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質問
莫言琛的問題像是一瓢水突然澆開了米峰內心的不安，他的心忽地跳快了起來，眼神也變得遊離不定，他害怕莫言琛有所察覺，更害怕莫言琛發現了他內心的秘密。
他麵對莫言琛，思緒忽明忽暗。可是事實雖然如此，他萬萬不能讓莫言琛戳穿了他的心思，哪怕自己的表情與情緒都是那麽不自然，哪怕過多的掩飾就有可能露出破綻，他也要抗爭到底。
掙紮了一番後，他假裝平靜，緩緩說道：“關你什麽事？她又不是你的誰，我想你無權過問。”他將頭轉向一邊，用不屑的神情掩飾內心的不安。
“嗬嗬，”莫言琛冷笑，絲毫沒有察覺米峰的變化，“嘴巴長在我臉上，我想問就問，回不回答在你。當然，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話，我有權認為你心裏有鬼。”
說這話的時候，莫言琛慢慢將臉靠近米峰，他的眼神裏充滿質問的氣息，仿佛早將米峰看了個徹徹底底。米峰盯著他，一顆驚魂未定的心動蕩不安，莫言琛的眼神像是一根針紮進他惶恐的內心，讓他不知所以。
“笑話，”米峰努力克製保持平靜，“我行得正坐得直，有什麽不敢說的。”
莫言琛依然望著他，一雙深邃的眸子熠熠發光，臉上浮現出輕易得逞的喜悅。
米峰當然也不甘落後，一雙堅定的眼睛直直地望著莫言琛。
悄悄整理好自己混亂的情緒後，米峰一本正經地說：“我之所以注意到她，是因為她長得像顧安瑤，其實，她隻是顧安瑤的替代品，所以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莫言琛的眼神迅速黯淡，臉上的喜悅隨之被失望代替。他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一言不發，事實上他在想一些事情，一些連他自己都無法說清楚的事情。
看著莫言琛沒有再懷疑追問，米峰暗自鬆了一口氣，縱然他深知瞞得過初一，瞞不過十五，但隻要顧安瑤此刻還在他身邊，他便能化悲觀為激情，想盡一切辦法瞞住這件事。
他將手搭在莫言琛的肩膀上，率先打破了沉默：“我知道你很想念安瑤，我和你一樣，但是我希望你明白她終究不是安瑤。”
莫言琛轉過身來望著他，嘴角懸掛著無奈與釋然的微笑。
“我知道。”他淡淡回應，隨即眼神隨頭又沉了下來，陷入新一輪沉默。米峰一絲不苟地觀察著他，生怕他突然想到什麽。
沉默在兩人之間生根發芽，慢慢蔓延開來，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默默無語，各懷心事。米峰站在莫言琛旁邊，時而轉過去看向他，注視他的一舉一動，莫言琛則幹脆靠到牆上，用手托腮沉思著，懷念著，幻想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從沉默的縫隙中流逝，米峰還在等待，等待莫言琛給出一個答複，一個讓他徹底放心的答複，可是莫言琛還在顧自沉默，仿佛他的身旁沒有米峰，仿佛憂傷與懷念足以給他理由沉默下去。
可是現在那個人並不是莫言琛的顧安瑤啊，她屬於米峰，屬於這個世界。縱使莫言琛有多麽悲傷，多麽情不自禁，他也該把她還給他。想來，米峰終於忍不住開口：
“無論如何，她是我先發現的，我想你該把她還給我了。”
掙紮一番後，莫言琛的眼睛漸漸清晰，他的思緒慢慢從那不著邊際的地方回到了這個沒有顧安瑤的現實。
“哦。”他心不在焉地吐出一個字。
“她在哪裏？”米峰繼續問道，“帶我去找她。”
莫言琛沉默了，這個沉默不同於剛才，這是一種選擇性的沉默。
米峰著急了，他走進他，用他那張讓人捉摸不透的臉對著莫言琛：“我都說了她不是顧安瑤，你應該把她放了。”
“我會放她回來的。”莫言琛簡練回答，根本不願多說一個字。
他虛無縹緲的回答讓米峰抓狂，他終於被他的漫不經心激怒。
“什麽會不會的，我隻想知道你到底什麽時候能放她回來！”他突然大吼，“如果你實在不想履行承諾的話，我隻好去搶了。”
盡管米峰表現得如此憤怒，如此急切，莫言琛依舊不為所動，好想米峰所說的事情與他無關，好像米峰的威脅並不能給他造成任何損失。
在米峰的呐喊聲完全消失後，他終於不緊不慢地回答：“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把她還給你的。”
他的語氣是那麽和.諧，那麽波瀾不驚，此時此刻的他就像一個虔誠的教徒，說不出一句假話，也說不出一句過分激動的話。麵對這樣的他，米峰再也發不出一點脾氣，他隻站著，眼神熾熱。
“在把她還給你之前，我想請求你答應我一件事情。”他望著米峰，眼神誠懇。
“什麽事？”米峰問道，“如果關於是關於她的話，免談！”他的態度堅決。
莫言琛不顧他的反對，顧自說著：“我想請你答應我，讓她在我身邊待兩天。”
看著米峰懷疑和不信任的表情，他連忙補充：“我保證過幾天親自把她送回你身邊，如果你還是不信任的話，你大可親自來接她，我絕不阻攔。”
米峰懷疑的神情慢慢轉為驚訝和為難，他第一次見到這般溫和的莫言琛，他已經欺騙了莫言琛，他還有什麽理由拒絕他？
“好吧，我答應你。”他終於被莫言琛反常的溫柔所折服，“也希望你記得自己剛剛說過的話。”
莫言琛點頭示意。
雖然終於挽留住她，可是在莫言琛心裏，她終究隻是顧安瑤的影子，或者連影子都談不上，她隻是一個戴著顧安瑤皮囊的肉體罷了。他失落，惆悵，他在靈魂的邊緣不停徘徊等待。沒有顧安瑤的靈魂，他無法麵對一具華而不實的皮囊，為此，他選擇了躲避。
那天之後，他直接回到窩在辦公室，一窩就是兩天。她將好不容易爭取來的“皮囊”放在家裏不管不顧，然後任憑自己的思緒在混亂中四處紛飛、遊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