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低頭

  「噗通——」


  面對曾經絕世的邪帝，面對這絕世無敵的威凜，兩人雖然有被打了個猝不及防的原因，卻依然無法應對，直接跪在了地上。


  兩人近乎於本能的朝著陳悟真跪下，身體都在瑟瑟發抖。


  他們不願下跪。


  他們不願丟失作為太祖的尊嚴。


  但是源自於靈魂的恐懼，根本無法控制。


  「你們都當我陳悟真夸夸其談。」


  「你們都當我陳悟真狐假虎威，善於心機算計。」


  「你們都當我能不被星耀梵針對是因為夏明淵出面，救了我。」


  「你們都當我不知好歹，不懂感恩戴德，不知進退，恩將仇報，對你們根本沒有半點兒尊重！」


  「殊不知，這所有一切，我都不屑之極！我不出手，只因，那些蒼蠅蚊子，那些老鼠臭蟲，並沒有在我眼前太蹦躂而已！」


  「我指點你們，是你們的榮耀，是你們的幸運。不要自以為幫我做了點兒事情，就恩情比天高，比海深——實際上，你們什麼都沒有做到！實際上，我也根本不屑你們做的那點兒事情！」


  「有什麼要緊的呢？你們不出面，莫非我就會陷入困境之中？」


  「魂丹境，又什麼值得倚老賣老的呢？

  若非是看在夏妍卿的面子和某些因果上，你們以為，你們現在還能在我面前跪著？

  不是我陳悟真清高，桀驁，自以為是。


  而是我所有的表現，真的已經夠低調，夠溫和，夠隱忍了。


  若這樣你們都無法接受，那，我只能說，你們真的是完全不了解我，不了解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先前，我說得很清楚——這一周時間，是我與凌曦的蜜月期，我也不希望任何人打擾！我還強調過——記住，是任何人。」


  「這個院子你們守護，我這裡剛離開幾分鐘，就出了事情，你們不背責任，誰背？你們若不承諾會守護，我是絕不會和凌曦分開——因為潛意識裡，我選擇了相信你們！

  但可惜，你們讓我失望了！任何理由，借口都掩蓋不了已經出事的事實！」


  陳悟真很不客氣。


  但這次，以無上道音一般的話語說出，以蘊含著伏天劍意的聲音說出，不論是夏明淵還是姬浩源，不論是夏妍卿還是方雲霄等人，都徹底的沉默了。


  是的，任何一個上位者，都絕不會喜歡聽屬下的那些失敗的理由。


  失敗就是失敗。


  事情辦砸了就是辦砸了。


  哪裡有那麼多的原因？

  尊嚴？


  屈辱？


  那只是身份沒有擺正罷了。


  便如陳悟真所言，如果夏明淵和姬浩源一直認為自己是魂丹境的老祖，自己身份地位高貴，與陳悟真交流，就是屈尊降貴，就是抬舉陳悟真的話，那麼，這種思想首先就錯了。


  說到底，陳悟真從來都沒有求他們辦過任何事——包括守護這個院子，那也是他們自己提出的。


  相反，從頭到尾，都是他們在求懇陳悟真幫忙破解自身的困境。


  對於姬浩源而言，元黃秘境和元黃道果，其珍貴程度超過了一切。


  對於夏明淵而言，魂丹境的極限——魂極境，也才是他畢生的追求。


  但如今，兩人在他們最重要的事情上，根本無法跨越不說，陳悟真不僅能幫忙解決，實際上，還能幫助他們度過致命的生死劫難。


  正是如此，他們才自覺『屈尊降貴』，格外的給陳悟真面子。


  想明白了這一點，兩人才明白，陳悟真為什麼會對他們不客氣——他們唯一幫陳悟真辦的事情，就辦砸了。


  如此說來，陳悟真難道不該問責？


  此時，親自體會到了陳悟真的氣勢和戰力的恐怖，夏明淵和姬浩源才真的明白，陳悟真先前所說的一切，都絕非是夸夸其談。


  是的，當一個才十五歲的少年，其戰力足以碾壓他們這群老祖級的強者的時候，這少年在別人眼中一切『高調』的行為，實際上，真的已經非常低調了。


  「對不起，的確是我們糊塗了。說到底，是我們辦事不力。」


  這時候，沉默了半響之後的夏明淵，主動的低頭了。


  陳悟真的那些話，的確給予了他很大的衝擊，但同時也讓他明白到，陳悟真不是後輩——至少是能和他平起平坐甚至於是他需要仰望的存在。


  理清了這一層關係，心中的不舒服，也就徹底的消失了。


  「陳公子，我們的確是犯了以年齡識人的錯。而且此次，我們也沒有用心的思考陳婉茹到來的原因。若是仔細想想，這樣的錯誤，真的是不會犯的。此次，陳公子的斥責，如振聾發聵之音，也讓我們某些固步自封的思想，有了全新的變化。」


  姬浩源心中的不忿也很快消散了，他同樣躬身行禮，對陳悟真，已經行了對真正的強者該有的尊敬禮節。


  這一幕，自然也讓夏妍卿和夏可卿等人很是動容。


  但，兩人這會兒也沒說什麼，顯然，陳悟真的話，很具有說服力——若她們自己身邊的屬下辦事辦砸了，卻還找什麼理由借口……恐怕，她們同樣會非常的不喜吧。


  「你們下去吧，此次我既然向你們解釋，並向你們展示了我的實力，自然就不會再計較。答應你們的事情，你們也無需擔心。」


  陳悟真運轉《伏天古經》，施展出伏字訣的奧義，將必字訣對應的殺戮氣息完全收回。


  這種力量，他依然有些承受不住，損耗等各方面，都非常巨大。


  不到萬不得已，這種奧義，顯然並不適合施展。


  「是，陳公子。」


  姬浩源和夏明淵頓時也鬆了口氣。


  「凌曦，我們出去走走吧。」


  陳悟真看向方凌曦。


  「嗯。」


  方凌曦輕輕點頭，來到陳悟真身邊。


  ……


  赤炎荒山，懸崖邊，孤墳旁。


  陳婉茹的靈越飛舟飛落而下。


  「噗通——」


  陳婉茹跪了下來，眼淚簌簌的流淌而出。


  「母親，您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我不甘心——他既然是強大的天命師，那自然該知道我到底背負了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要為了方家的一個養女而與我為敵！」


  「我不過是給了方凌曦一個耳光，他卻還回來十倍！」


  「那每一個耳光不是打在我臉上，而是打在我心中！」


  「既然我所有的付出毫無意義，既然他如此的不尊重我，既然與我、與陳家徹底恩斷義絕，只為了那個卑賤的賤婢——那我，要讓他後悔一輩子！我要讓他再無親人、朋友，要讓他一生孤獨寂寞，悔恨為伴！」


  陳婉茹一字一句，聲音冰冷而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