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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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一直都在醫院。”
“怎麽沒回去？”
“我怕她醒來見不到我，心裏會更難過。您把千寵交給我，我卻沒有照顧好她，心裏也覺得對不起您。”
“人這一輩子，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離譜悲催的事情。不論如何，我不希望以後你會因為愧疚而遷就千寵。我和千寵的媽媽都沒有怪你的意思。”
“爸，謝謝你。”
“好了，回家看看吧，家裏和公司一定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你爸的心情也不會好到哪去，陪陪他。”
“那千寵……”
“我們在這，自己女兒自然不會含糊。你放心去吧。”
譚明祁早就想回家了，但是又不放心把楊千寵托付給別人，有了楊千寵爸爸的這句話，譚明祁即刻自己開車回了譚家的老宅。
家裏一片死寂，一進門都找不到人在哪。就聽到樓上摔碗的聲音，跑上去看，是譚老爺子把碗砸在了譚沐霖房間的門上。
老爺子捂著胸口朝門喊道：“事到如今，你還想把自己餓死嗎？！”
譚明祁趕緊扶著老爺子：“爸。”
卻不想譚老爺子的火朝著譚明祁發了過來，一個巴掌當著所有人的麵打在了譚明祁的臉上：“我是怎麽教你的？作為一個男人，自己的孩子自己老婆自己的妹妹，一個都保護不住！無能！你對得起楊家嗎？對得起你妹妹嗎？！你枉為男人！”
程皓站在身後：“爸，這件事不是大哥能左右的！”
“不用你來指教我！”
譚明祁深吸一口氣：“爸說的對，是我的錯。”
他知道譚老爺子的氣要找個出口宣泄，任由著父親對自己打罵堅決不還口。
就連程皓的媽媽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拉著譚老爺子忍著淚花：“這怪不到明祁身上，你要是想撒氣就衝著我來。”
譚老爺子這才喘著粗氣，看到譚明祁泛紅微腫的嘴角，淡定下來問：“你不知道躲嗎？”
“是我的疏忽，才會發生這種事情。”
譚老爺子指著譚沐霖的門，手指發抖：“你妹妹，整整三天兩夜沒有吃東西，連杯水都沒喝，要不是按著她紮了幾針藥……怎麽辦？”
“我來處理，您去休息。”
譚老爺子看著譚明祁說到：“今天，必須讓她吃飯！”
“是。”
譚明祁也無法保證今天就能叫譚沐霖吃進去飯，但為了叫譚老爺子安心的去休息，隻能這麽應下了。
同樣守在門口的張家明一樣無可奈何，譚明祁對程皓說到：“端碗湯上來。”
“好。”
推門的時候譚明祁才發現門根本就沒有鎖，譚沐霖就躺在床上，這一次她沒有發了瘋一般的叫人滾出去，而是不聲不響的目光呆滯的盯著天花板。譚明祁坐在床邊，看著她自顧自的說到：“沐霖，哥回來了。”
譚沐霖聽到是譚明祁的聲音，好像一直在等譚明祁回來一樣，輕聲問了句：“陳宸死了嗎？”
沒有譚明祁的回答，譚沐霖小聲說了句：“我看著她死了，就死在我麵前。我也髒了。”
“你沒有。”
“我一出生，就被人寵著。生在譚家，多少人都羨慕。現在他們都在笑我吧？譚家不可一世的大小姐，髒了。上帝眨了眨眼，我這一輩子就完了。”
譚明祁深吸一口氣，說了句：“上帝眨了眨眼，但還給你留了餘生六十年，而陳宸，什麽都沒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死的是我。”
“這世界上最不應該存在的就是‘如果’這兩個字。”
“我的侄子也死掉了是嗎？”譚沐霖紅著眼睛轉頭看向譚明祁，譚明祁盡管頹然還是勒出了個無奈的笑臉點點頭：“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你不能叫我再失去一個妹妹。”
“可是我一點都不想活著。”
“你要不要去看看千寵？她很記掛你。”
“她還好嗎？”
“不好，去看陳宸的時候又大出血，差點連命都丟了。”
程皓端來了湯，送到譚沐霖的麵前，她還是看都不看一眼。
不想程皓把碗放到一旁：“譚沐霖，你不是這個世上最慘的一個，每個人的心裏都裝著不為人知的一堆破事。你要是誠心想死就死得遠一點，別在這裏做個活死人叫所有人都跟著你牽腸掛肚，還帶著爸媽比你更痛苦。”
說完程皓把湯放到了床邊的櫃子上，譚明祁拿過程皓放在櫃子上的碗，對譚沐霖說了句：“先喝點湯吧？要哥求你嗎？”
不知道是不是程皓說的話起作用，還是想到了陳宸已經沒有機會活下去，譚沐霖想了想坐起來。接過譚明祁手上的碗，一邊喝著湯，眼淚一邊順著眼角流下來。
眼看著譚沐霖喝光了碗裏的湯，抱著碗忍不住開始痛哭了起來。用這樣的方式宣泄過後，終於吃了兩口東西。眼看著她睡著譚明祁才離開。
楊千寵一直躺在醫院，沒有參加陳宸的葬禮，大概是不想送她走。看著醫院窗外的樹葉一夜之間不再富有生機，身邊媽媽還在和自己說著家長裏短。她知道媽媽在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楊千寵也盡量不去想，但就是忍不住。
“千寵，你爸給你燉了湯。”
楊千寵轉頭對著所有人都笑了下：“是嗎？我嚐嚐。”
又趕緊當著所有人的麵喝光了碗裏的湯，放下碗便問：“我什麽時候你能出院？”
剛忙完了工作的譚明祁坐在床邊問：“你想回家了？”
“是啊，不想待在這，太悶了。”
這裏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自己，楊千寵的淚水從來都隻能憋回到心裏，連哭都沒的哭，因為她知道自己一落淚牽動著很多人的心。
聽到楊千寵覺得悶，譚明祁轉身就出去找醫生，當天晚上就把楊千寵帶回家了。門口的保姆好像是早就在等著了一樣：“太太您回來了？”然後幫後麵的劉正拿東西。
楊千寵就這樣又在家裏待了不知道多少天，隻感覺這個秋天已經被樹葉給染黃了。她還像以往一樣安安靜靜，在眾人眼皮子底下看書，但內容絲毫都沒有走進楊千寵的眼睛。
媽媽端著一碗湯藥過來，楊千寵一臉嫌棄：“又喝這個？”
“這是補身子的，得喝。”
捏著鼻子把藥灌進了嘴裏，放下碗便問到：“你跟爸來有一陣子了，店裏和工廠都不用照看的嗎？”
“呦，看你這話說的，嫌棄我們待太久了啊？”
“沒有，單純的關心一下家裏的生意。”
“按道理說，確實應給回去看看了，不過這幾天明祁的公司堆了不少事情要處理，我們在這照看他也好安心工作做啊。”
“我都恢複的差不多了，你們該去忙什麽就忙什麽吧。”
“小產和正經生孩子一樣，都得好好調理，何況你這還撞了一下……”楊千寵的媽媽正說著，就看不遠處的爸爸使了眼色示意別說了。
這樣的小動作被楊千寵捕捉到眼裏，笑笑說到：“你們不用這樣草木皆兵，真的，沒關係。”
她這樣的作為倒叫人覺得她好像真的沒什麽事了，晚上譚明祁回家。三個人趁著楊千寵去喂小倉鼠的間隙坐到了一塊，楊千寵的媽媽和譚明祁說了今天楊千寵叫他們回家的事情。
譚明祁顯得極其真誠的說到：“我倒是希望爸媽能多住一段時間，不過如果真的是家裏的事情比較忙，就先回去。這段時間公司的事情也都處理的差不多了，千寵你們放心，從今以後我倒哪她就在哪，一定規避類似事情發生。”
“我們倒不是對你不放心，而是怕你實在忙不過來，而且她……我總覺得這孩子沒有表現出來的這麽開朗。”楊千寵的媽媽說著，眼裏充斥著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