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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凌遲

  殿上眾人聽了之後表情各異。 楊玄感也不再說話,陷入了沉思。他們父子可謂是被這信趕鴨子上架,幫也不是不幫也不是。無論選擇哪條路,都兇險萬分。


  「晉王殿下,越王殿下,宇文公,請聽小人虞世基一言。」一直都不引人注意的那個猥瑣老頭忽然站了起來,躬身道。


  「虞公請說。」楊廣示意讓他說話。


  「小人蒙晉王殿下厚愛,在王府伺候殿下三年有餘,深知殿下寬厚愛民仁義忠孝。皇上幾次想立晉王殿下為太子,皇后更是對殿下寵愛有加。楊勇仰仗自己是長子,網羅朝中大臣培植勢力橫加阻撓,這才讓此事作罷。小人也知道越王千歲和宇文公對我家晉王殿下厚愛非常。所以皇后才有此密信給二位大人。如今皇上病重,危在旦夕,楊勇不但有違人倫不準晉王看望,更想下毒手加害我家殿下。如果密信真被奪去,越王千歲和宇文公恐怕難逃干係。退一步講,即使楊勇放過我等,他日他坐穩了皇帝的寶座,以越王千歲和宇文公當初支持晉王的舊事來看,恐怕他也不會善罷甘休啊。」虞世基侃侃而談,還算有條有理。這些道理殿上的人都懂,只不過誰也不敢明說出來而已。武安福心說這個老頭雖然長的猥瑣,見縫插針的本事倒是不小。他的這番話雖然沒有什麼高見,卻把天窗打開,究竟要如何選擇,就看楊素一念之差了。


  「哎……」楊素神色黯然,垂頭考慮了一會,終於長嘆了一聲道:「侄兒,你想怎麼辦?」


  楊廣一聽大喜道: 「有叔王相助,何愁大事不成!」說完一揮手,蕭禹立刻上前一步道: 「稟告越王千歲,宇文公,小人這裡有朝中文武官員七十人的血誓,願意一起保舉晉王為太子。再由晉王查清皇上的病因懲辦謀國逆賊。還請兩位大人一同簽名共圖大事。」說著將一塊白布呈上,武安福仰頭去看只見上面血跡班駁,都是些名字。


  楊素還在猶豫,宇文化及上前一步叫一聲:「我兒成都何在?劍來!」


  宇文成都應聲上前,亢琅琅一聲拔出配劍交給宇文化及。宇文化及左手拿劍在右手拇指上一劃,鮮血立刻流出,就見他以指為筆,在白布上寫了名字道。接著宇文成都也如法炮製,割指簽名。


  「越王殿下,我來之前,我父親已經囑咐我一切以晉王馬是瞻,今日我的簽名,就代表宇文家族的意思。」宇文化及看到兒子簽完后道。


  楊素獃獃的看看宇文化及,嘆了口氣,上前去割破手指簽了名。楊玄感緊隨其後依樣做了。蕭禹等楊玄感簽完后,又拿著白布走向虞世基裴矩來護兒等,大家都一一的簽名。蕭禹最後一個走到武安福的身邊,將白布往他面前一遞,眼中閃爍著怪異的光芒。武安福心知這個時候想不簽名都不行,雖然是在強迫下,卻也和自己的意思,把楊勇推翻換楊廣也好,讓這小子折騰大好河山吧,折騰的差不多,自己就可以出場了。武安福接過蕭禹遞來的劍,把右手拇指割了個口子,在白布上歪歪扭扭的寫上了高飛兩字。


  殿上的眾人都簽了名,蕭禹把白布拿了回去交給楊廣,楊廣看了一眼,哈哈大笑道: 「好,既然大家都同心同德齊心協力輔佐本王,本王也就不再推辭。從今日起,我們便要同舟共濟共圖大事。大家都簽了名,不過本王想我們最好還是喝血酒對天立誓才好。本王就先給大家安排個小小的節目吧。」說完他坐回寶座高聲道:「來人,上刑具!」


  大門再度開啟,武安福定睛一看,心底立刻湧上不祥的預感。


  進來三個人,當先一個劊子手打扮,可是他手裡拿的卻不是鬼頭大刀,而是一個托盤,盤子上鋪著黑色的布,上面明晃晃的擺著一排尖刀,後面兩人,每人拎著個桶,經過武安福身邊時,明顯有股濃濃的醋味。


  「小人韓平韓安韓順參見晉王千歲越王千歲。」三個人走到殿前,放下手裡的東西,一起拜倒。自從他們三個人進來,除武安福外殿上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虎將宇文成都和來護兒臉上的肌肉竟然抽搐起來,似乎想起什麼不快的事情。就連驕傲的楊玄感也緊皺著眉頭,倒退了一步,也不知道是厭惡那醋的味道還是厭惡這幾個人。


  楊廣臉上卻洋溢著一種奇怪的微笑道:「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領頭的那個叫韓平的說。


  「那好,今天這殿上有十個人,那麼就十三刀吧!」楊廣說完,坐回寶座上,一臉的期待,好象一個等待好戲的孩子。


  武安福看到這裡,大概猜到將要生什麼事情了,胃不由的縮了起來,晚上吃的東西被緊緊的擠到一起。武安福偷偷去看於善,他睜大了眼睛,大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本來他的臉色已經夠白的了,這時候更是如同一張白紙,根本看不到一點的血色。


  幾個衛兵將癱軟的根本動彈不得的於善拖了起來,拉到一根大柱子前,捆了起來。韓平走到於善身邊,上下左右的看了一圈,好象在看待宰割的豬一樣。韓安拖著那盤刀站在一旁,韓順則拎著桶醋站在另一側。殿上鴉雀無聲,十幾雙眼睛都緊緊盯著這四個人,在這死一樣的寂靜中武安福聽到滴答的聲音,尋聲望去見於善的褲襠已經濕了,正在往下滴水。他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命運,已經嚇的失禁了。


  門又開了,進來了幾個下人,抬了張長桌子,擺到於善前面,一溜放上十個碗,每個碗里都倒上了酒,弄好之後,下人們退下。


  「殿下,可以開始了嗎?」韓平問楊廣。


  「開始吧。」楊廣好象已經等不及了。


  韓平領命,回頭一揮手,韓安謝成放下手中傢伙一起上前三兩下把於善的衣服扒了個精光。這時於善好象要溺死般掙扎的從喉嚨里吐出幾個字來: 「殿下,饒了我的家人。」


  楊廣不耐煩的道: 「死到臨頭還這麼多事,我把你凌遲了之後,偏要把你家人都殺光,看誰還敢背叛我。」他說完,眼神如鷹隼般銳利,從眾人的臉上掃過。武安福心突突的跳著,直感覺雙腿軟,好象那個要受刑的不是於善,而是自己一樣。於善聽了這話,牙關打顫,猛的一張嘴,韓平看得真切,上前一步,把團破布塞進他的嘴中,口中道:「想要自殺?沒那麼容易。」於善額頭青筋暴起,喉嚨里咕嚕一聲,竟然昏死過去了。


  韓順拎起醋桶站到於善三步開外,一揚手一桶的醋兜頭倒在於善身上。這一刺激,於善又悠悠的醒了過來。他剛醒,韓平走上一步一掌打在於善胸口上。幾乎在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韓安的盤子里拿起把尖刀貼在於善胸口在**處一旋,就把於善左邊**旋了下來。他刀尖一挑,將那肉塊紮起,向天上一甩道:「謝天!」


  殿上眾人目光不由自主的都隨著肉塊向上,直到頂點才又落下。那肉塊輕輕落到地上,好象落在每個人的心頭一樣,沉甸甸的讓人無法承受。


  肉塊落下,於善的哀號悶在喉嚨里,兩隻腿抖得如篩糠一般,楊廣看得臉上露出笑容。武安福本來在想傳聞里說楊廣荒淫無道殘暴兇狠只怕都是胡謅,覺得他心思機敏精明練達,此刻卻覺得他的笑容里充滿了扭曲的快感。真不知道他是如何用欣賞的眼神觀賞著這一幕血腥,難道他把這殘酷的刑罰當做一場行為藝術?否則怎麼能如此享受這殘忍,又怎麼能那麼快的把大好江山斷送了呢。


  第二刀又來了,韓平換了把刀,如第一刀一樣的旋掉於善右邊**,用刀紮起。這回甩到了地上,叫道:「謝地。」接著依然換刀,第三刀割在兩乳正中的地方,這一刀使的輕巧,正好割下銅錢般大小,這三刀下去血流的並不多,只是有些血珠滲出。武安福知道剛才那一桶涼醋和那胸口的一掌都是為了抑制人體的血液循環,這兩下刺激之後,人的心臟已經縮成一團,血液流動減,凌遲的時候犯人不會出很多的血,也就不會出現刀還沒割完人就失血而死的情形。這些玩意武安福上輩子在監獄中實在熟悉不過,那些警察可以毆打完犯人而不露一點傷痕。中國人聰明的很,歷史上明的治病救人的醫術不多,殺人的技術卻堪稱天下第一。人們在研究殺人技巧的時候比救人時更加熱衷。不知道這是漢民族的優良傳統,還是這世界上所有人心裡最深處的本性。


  第三刀割下的肉也被甩到天上,叫做謝鬼神。韓平好象一個惡魔一樣的謝天謝地謝了鬼神,場上眾人看著他的面孔,不寒而慄。


  三刀下去。於善似乎沒有了嚎叫的力氣,眼睛都要冒出來了,如果憎恨和憤怒能夠殺人的話,楊廣恐怕先被於善給凌遲了。可惜現在在砧板上的是於善,他只能接受他的命運。


  接下來的幾刀,武安福就算上輩子好勇鬥狠,這輩子也殺了不少的人,可是依然不忍觀看,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如何遏止胃裡不停向上翻滾的污穢,惟恐一個忍不住吐了出來,壞了大事。只見韓平換刀如飛,馬不停蹄的在於善身上左一刀右一刀,每一刀割下來的肉都放到身後長桌上的酒碗里。酒里混著人肉和人血,慢慢的變成鮮紅色。


  十刀飛快的割完,韓平把手中刀到回盤上,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稟告楊廣道: 「殿下,十三刀已畢。」武安福本來不想再看這血腥的一幕,可好奇心讓他偏又抬頭去看。於善雙目無神,喉嚨里的的聲音早就沙啞的不成樣子,聽起來如同鬼魅一樣。他的左前胸赫然已經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白花花的肋骨後面,有個紅通通的東西正在跳動。武安福看到此處再也忍不住,胃裡的東西噴薄而出,涌到嘴裡。他不敢吐出來,強做鎮定,趁沒有人注意又全咽了回去。一時間噁心的感覺洋溢著,幾乎以為自己身在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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