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生三世十里青蛙

  林夏從電影院出來，跟自己的閨蜜有說有笑，很開心的樣子，一點兒也看不出她老哥說的所謂「憂傷」，是的，是閨蜜，不是男閨蜜，黃格眼神不好，距離不近，所以把這個讓人容易誤會的短髮女孩兒看成是一個男的。


  途經那個咖啡館，林夏居然看到了黃格，她很驚訝，過去，走到黃格面前，說：「你居然還在，真的要當我們的棒棒幫我們拎東西？」


  黃格貌似已經把心情調整過來，淡定道：「你別自作多情，我為的是你承諾的電影票返還，我們這樣的窮人，這可是很多的，電影票錢對你們富貴人家的小姐來說不多，但是對我很重要，相當於你老哥這種級別的有錢人給心儀的女孩兒買了一輛法拉利。」


  林夏的閨蜜撲哧一笑，傻乎乎的黃格這才分辨出她是女孩兒。


  林夏：「好吧！給你紅包。」她瞬間就給發了500塊錢，黃格很滿意，說：「很樂意為您效勞，小姐。」錢是好東西啊，500塊錢，相當於三輛「法拉利」了。


  黃格這個棒槌……不，棒棒，挑夫，為了已經到手的大紅包，盡職盡責地給兩個女孩兒拎包，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背上還背著一個胖娃娃的即視感。


  半小時之後，他們先後上衛生間，黃格有一個短暫的跟那短髮女孩兒獨處的時光，短髮女孩問：「你在追林夏？」


  為了大紅包，黃格笑而不語。


  短髮：「不是？」


  黃格：「我只是個棒棒。你們買的幾萬塊的東西，嚇死我了。對我來說，這就像拿房子抵押來買中國隊能戰勝巴西隊那麼可笑。」


  短髮：「……雖然我不懂足球，也知道這是一個笑話。我們……其實也不是天天這麼買，偶爾，偶爾，主要是陪林夏的。我買的不多啊，才幾千塊。」


  黃格發現短髮女孩對自己挺友好的，一不小心就說了真心話：「我不會追她的。林夏確實好看，不過，那又怎麼樣？你知道什麼是好看？越好看的女孩越平庸，這是進化論決定的，你以為好看是什麼？是對人類這個物種的肯定，越是接近人類的平均相貌，越是能代表這個物種，這是進化出來的自我肯定罷了。因為自己長得好看而自我感覺良好，是愚蠢的表現。」


  短髮女孩：「哈哈！」


  黃格：「不信？」


  短髮女孩：「真有趣！難道你不認可人類這個物種？」


  黃格：「我不認可平庸，我當然也不能放任自己平庸，所以我現在很努力，做一個合格的碼畜，待會兒我就回家寫代碼去，一天也不能放鬆。」


  短髮女孩：「你都不問我名字！」


  黃格：「加個微信好了，妹子。」


  他沒有跟短髮女孩尬聊的理由，只不過加微信來客套一下而已。


  講到平庸那段話，林夏也出來了，說：「你們聊得挺好啊。」


  等黃格跟兩個女孩兒拉開了一段距離，短髮女孩在林夏耳邊私語，貌似把剛才的美貌平庸論說給她聽，林夏回頭拋了個大白眼，黃格假裝沒看見。


  購物累了，他們在一個公共綠地休憩，林夏忽道：「黃格，我哥說你會吹口琴？」


  沒想到黃格真的帶著口琴，這小樂器就是好啊，可以隨身攜帶，比尤克里里還好。


  當然，他只會吹那首萬年不變的《蘭花草》。


  我從山中來，帶著蘭花草。種在小園中，希望花開早。


  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時過。蘭花卻依然，苞也無一個……


  他還唱了兩句，不好意思，只記得這兩句了，他說。


  在美麗的歌謠縈繞了一會兒之後，黃格忽問：「林夏，你說，假如我有一個發明，可能賣幾千萬，你老哥會出一千萬來買下來嗎？」


  林夏：「嗯？轉手就賺幾千萬嗎？」


  黃格：「當然不是，有風險的，有可能賺幾千萬，也可能血本無歸，假如這發明沒卵用的話，或者到最後差強人意的話。」


  其實，他想試探一下林冬到底多有錢，如果真的只是一個平庸的中產，那就算了。


  林夏：「什麼東西？」


  黃格：「暫時保密。」


  林夏「嘁」了一聲，一臉嫌棄。


  黃格：「不是不信任你們，只是我不知道會開發成什麼樣子，說得太早怕丟臉。就好比我現在就跟只見過一兩次面的你們倆中的一個告白，那麼可笑。」


  到最後，黃格對短髮女孩終於有了一定了解，原來是林夏的大學同學，一個寢室住的好閨蜜，認識很久了，名字：唐紫玉。


  唐小姐了不起呢，可能比林冬更有錢，因為是一個富豪的獨生女，反正她父親的錢肯定會留給她，而林冬呢，目前只能拿到家族企業的每年幾百萬分紅，所以才有錢成為現在的軟體公司的聯合創始人，這公司也沒賺多少錢。


  林夏呢，大概每年能領到幾十萬的零花錢吧。突起花掉幾萬塊真的不算什麼。


  慚愧，黃格真的是窮的不要不要的，她們之所以告訴他這些，是讓他明白自己的身份，灰水望的青蛙，不要想太多哦親。


  黃格以為，自己拿到了某公司月薪1.2萬的OFFER就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還沒人家零花錢多。


  嗯，那家搞Hololens開發的公司，最後給了1.2萬的月薪，距離黃格的1.5萬的底線還挺遠，但又比他現在的8000工資高多了，所以他正在糾結去不去。


  黃格，好少朋友，他跟著兩個女孩兒玩耍了一天之後，萬萬想不到自己居然還有機會單獨跟富家女唐紫玉單獨約會一次，而且她要送給自己一件小禮物，這讓他很困惑，雖然自己偶爾也在朋友圈裡跟唐紫玉有過三兩次對話，怎麼也想不起有什麼東西可以吸引唐家大小姐的。


  黃格可不敢自戀到認為自己居然能吸引富家女的注意，在咖啡館一見面，就問：「唐小姐，有什麼賜教啊？」


  唐紫玉從她的小包裡面拿出一個小禮物，是一塊表。唐紫玉笑起來還是很好看的，「很平庸」的女性智人。


  黃格認識的名表不多，江詩丹頓是其中之一，因為上回跟著這兩個奢靡不堪的富家女進去過一趟江詩丹頓的商店。江詩丹頓的原文是VACHERON CONSTANTIN，正好簡稱是VC，跟風險投資的英文一樣，所以他記住了，而且，標識是一個馬其頓十字，沒有文化如黃格之流，以為這是四瓣花，哈哈。


  黃格：「這表，我好像見過。」


  唐紫玉：「對啊，上次進店裡，我看到你特別留意了兩眼，當然，你看的是金錶，我給你這個，是剛款，公價才16萬的。」


  黃格：「才……好吧，幹麼送這個貴的表，難道要包養我？我警告你，我還是處男，那方面的實力沒有經過實戰檢驗的，您真是太冒險了。」


  唐紫玉啐道：「狗嘴不吐象牙！為了感謝你治好了我的皮疹。」


  黃格仍然是一頭霧水：「啊？難道我夢遊的時候出去當游醫，恰好遇到了皮疹發作的唐大小姐？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唐紫玉：「上次我在朋友圈抱怨這幾年起皮疹頻繁，你告訴我，這幾年，好多鄉鎮企業偷偷製造氟利昂，破壞了臭氧層，有些人對紫外線過敏，讓我去篩查過敏原，我一查，我真的是紫外線過敏，躲起來不曬太陽的話，皮疹真的自愈了。為了你隨口的一句話，我就解決了一個大問題，比我那些狐朋狗友強多了。你到底要不要啊？不要我送別人了。」


  黃格趕緊接過來，喜道：「這樣啊，那我就心安理得了。我那天隨便看了一眼，絕對沒想到才過了半個月就能擁有一個表，做夢都想不到。」


  白盤銀針，有兩個特別的指針，一個指示上午下午，一個指示兩地時，擁有紅色的三角箭頭，看起來就靈動了，黃格：「對不起，這表是叫哪個款式來著？我沒認真看。」


  唐紫玉：「OVERSEAS，縱橫四海。」


  黃格喜滋滋道：「棒棒噠！窮人就是好啊，收到好禮物好像擁有了整個夏天的涼爽。我想，你們有錢人一般是很難有這種體會的，收到一輛法拉利都沒這麼高興。」


  唐紫玉很羨慕的樣子：「對的，看著你高興，我都感同身受。」


  黃格戴好他的縱橫四海，越看越喜歡，說：「唐小姐，將來我賣掉產品賺了一千萬之後，縱橫四海，每一處人滿為患的景點都偷偷用我的新宇體寫下到此一游的時候，我一定會想起你這個吉祥的好禮物的。」


  唐紫玉腦海中浮現這孫子到處亂寫亂畫的粗鄙形象，笑噴：「沒素質！話說，你這產品到底是什麼？說吧，我不會笑話你的。」


  黃格：「一個……一個輸入法。」


  「哦……」唐紫玉心涼了半截，據她不完全了解，輸入法應該是十多年前的互聯網風口，現在做輸入法，就像做HTML靜態導航網站那麼可笑。


  黃格：「不是電腦的輸入法，是……AR或者VR的輸入法，屬於未來的輸入法。」


  唐紫玉的心又活泛起來：「哦？」


  黃格又把自己從60進位的起源得到的靈感那一套說了一遍，還說：「我已經用一個便宜的攝像頭試驗過了，可以初步預測大拇指指尖將要碰到那根指節，準確率還可以，再跟觸碰技術結合起來，就可以非常準確地打字，到時候，智能手錶、手環都可以打字了，AR和VR沒有流行之前，這方面的應用應該……也有一定的市場，不是嗎？」其實，他也不確定。


  唐紫玉：「聽起來很有希望嘛，需要幫忙嗎？」


  黃格：「這個……能借我10萬塊錢嗎？因為開發需要錢，本來我不好意思找朋友借錢的，但是，你既然這麼大方，隨隨便便就送了一個江詩丹頓，我想，我這個請求不算冒昧，對吧？」


  唐紫玉：「為什麼你不找你的好朋友林冬借啊，他一年有幾百萬分紅！坐享其成，羨慕死我了。」


  黃格：「這個……上次借他的5000塊錢還沒還，真是不好意思啊。」


  唐紫玉嘆了口氣：「為了防止你把我的小禮物給賣了，看來我不得不再借10萬塊錢給你了。」


  黃格展示一個迷死人的笑容，讓唐紫玉看得呆了一呆，喃喃自語：「你也蠻『平庸』的嘛……」


  黃格剛才被某個剛剛進來的客人吸引，一時沒留意，回頭問：「你說什麼？」


  唐紫玉：「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