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急轉直下
秦若白害怕嗎?
不,她那是激動的顫抖。
就喜歡這種志得意滿的少年郎,一旦破壞他這種胸有成竹的狀態,必然會極為爽快。
光是想想就讓人激動不已,哇哈哈哈!
梁筠承款步走進秦若白,少年郎儀態優雅,步履帶著瀟洒暢快之意,臉上笑容溫和得像個沒脾氣的和尚,其實這是完成自己目標的一種滿足。
看著自己的獵物哆嗦,作為獵人的他卻始終淡然,這種快意,一般人是無法感受到的,梁筠承抿了抿唇,只覺得無人分享的感覺甚為寂寞。
也許……他可以讓她晚點變成收藏品。
面臨這種決定他是遲疑的,從來沒有打破常規,這讓他一時之間有些糾結,打亂原有的步伐,容易讓事情出現許多轉機,掌控欲極為強烈的梁筠承,並不喜歡變數。
「秦夫人,我們走吧。」
梁筠承修長的手遞給了秦若白,手指很白,那是一種帶著死灰的慘白,秦若白顫巍巍的伸出手,一副猶豫不決的要放不放,很是挑戰人的耐心。
梁筠承不耐煩的打算伸手握住,秦若白卻忽然抬頭對他一笑,笑容閃耀明媚,風華絕代,梁筠承恍惚了一瞬,這女人真的非常迷人。
勢頭突變,秦若白往前遞過去的摺扇忽然打開,尖銳的摺扇直接被她毫不猶豫的甩了出去,梁筠承同樣不是羸弱的男子,伸手便想直接揮開輕薄的摺扇。
殊不知摺扇雖然展開之後顯得輕薄,卻不知這是特質材料所制,堅硬銳利,劃破他揮過的衣袖,勢頭不停的劃破他的臉頰,極為纖細的絲線綁在秦若白的戒指上,她輕輕一抖,摺扇迴旋了回來。
光線折射在絲線之上,閃耀了一線光芒,梁筠承暗道不好,狼狽的旋身跳轉出摺扇迴旋的傷害圈,秦若白抓住手中的摺扇,看向臉上冒出血液的梁筠承,白皙的皮膚上,裝點著猩紅的血液,給這個溫雅皮囊的少年郎,添加了一抹邪異。
「走,往哪兒走?怎麼不帶我走了?」秦若白素手輕斂,摺扇合起,漫步朝著梁筠承而去。
梁筠承這才發覺了不對勁,從始至終秦若白那邊的其他人都靜候一側,段乘雪牽著馬看著他們,小丫鬟倚靠在馬車外延處,其中一隻貓踱步走在一邊,似乎在等著命令的下達,隨時可能取過來揮爪撕咬。
隨著秦若白淡然的走近,梁筠承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正當他在為自己後退一步而惱火的時候,司徒寧帶著一群人過來了。
「梁筠承,這翼城可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你最好帶著你的人給我滾開,否則我不介意和梁家撕破臉。」
司徒寧氣勢洶洶,一副保衛好友人人有責的義正詞嚴,站在梁筠承對面滿面憤然,有種等會他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都是梁筠承逼迫的既視感。
秦若白第一時間看破了司徒寧的意圖,這丫的是打算弄死梁筠承的節奏,分明就是想要借勢殺人,似乎在衡量梁筠承的行為是否讓她很生氣,如果她表現出惱火的表情,司徒寧這傢伙必然會直接動手宰了梁筠承。
到時候即便動手的不是秦若白,她也得替司徒寧的行為善後,前提是她很生氣。
梁筠承暗道司徒寧奸詐,他總覺得前陣子給他彙報秦若白具體身份的人,應該是被人引導進誤區了,光是看的司徒寧這副魚死網破的態度,就可以看出司徒寧是有面對梁家發難的底氣。
而這個底氣不可能是司徒家給的,那就只能是對面這個,不知身份的秦夫人。
「都讓讓,我沒空陪你們玩,不過真要攔住我,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不可理喻的遷怒。」秦若白若有所指的看了面前兩人一眼。
段乘雪這才接收到秦若白的指示,出來客套一下,然後面無表情走個過場,迎著秦若白上車。
其實秦若白一點都不想司徒寧趕來,比起其他人借著她的勢殺人,她更喜歡親自動手,可是司徒寧來了之後,她反而不好動手。
梁筠承見到司徒寧來了之後,反倒是冷靜了下來,不再主動挑釁,這秦若白無從下手,即便是要動手,她也需要一個理由,毫不講理的殺人放火,她還是做不出這種事情。
梁筠承識相的讓開了路,然後轉身對著司徒寧說道:「這一次算是你贏了,不過看來想要翼城局勢有所變化的不是只有我一個人。」
梁筠承有個癖好不為人知,可是被他盯上的女子都接二連三的失蹤了,在滿足自己的癖好上,他做得密不透風,可只要有心觀察,還是能夠發現一二。
司徒寧也覺得極為煩惱的是,梁筠承是個心思頗重之人,梁家的那些手下就是對他惟命是從,想從他的部下身上找到突破口,極為困難。
本以為這一次可以借著秦若白勢,挫一挫梁筠承的風頭也好,然而每次只要對上秦若白,他的算計總是會落空。
馬車緩緩駛向官道,秦若白心情極為不好,掀開車窗的帘子,對著一側馬上的段乘雪吐槽:「這司徒寧來的可真不是時候,想借著梁筠承宣洩一下心頭的鬱氣,沒想到司徒寧這個二傻子反而暗戳戳的奔了過來。」
段乘雪頓了頓,安撫道:「心情不好玩一玩你家的貓就好,打打殺殺不利於修生養息。」
秦若白單手撐著下巴,打量著段乘雪,良久才詢問:「你這是吃錯什麼葯了,總覺得自從在王府中見到你之後,你就性子變得溫吞了許多。」
一個人的變化,真的能夠如此翻天覆地嗎?
現在的段乘雪與她記憶中的段乘雪,簡直就是兩個人,便是最初她就說他那會兒,段乘雪也始終保持著警惕性,以及對她的不信任。
即便是好聲好氣的說話,也沒什麼表情,保持著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樣,遺世而獨立。
現在就常常聽他說出一些不符合性格的話,渾身的稜角都被打磨圓潤,脾氣好到沒話說。
聽她這麼一說,段乘雪反而清淺的笑了笑,眼中溫暖恰到好處,再多的火熱都被壓在心底,不讓秦若白髮覺,不會讓她有任何的不適。
「人會因為種種的事情而有所轉變,凌然傲氣不過是為了對外保持距離感,畢竟我的身份是個醫師,而且還是個能力不錯的醫師,不添加幾個怪異的性格,慕名而來求我醫治的人有許多,我要是什麼人都同意,豈不是得累死。」
這個理由……秦若白還真沒話說。
不過聽段乘雪這個意思是把她當成了朋友,這讓秦若白心情很是複雜,有些記憶存在腦海中,也是一種困擾。
段乘雪什麼也不知道,他只不過是順其自然的在認知中,將她納入了朋友的行列,如今他還會解救她的性命,按理說她不該太過矯情。
可她第一次難以抉擇,段乘雪與秦若紫不同,秦若紫認定了她是對手,可段乘雪卻與前世不同,對她頗有好感,這代表無論他是否還會喜歡上百里御,也不會只顧私心的對她下手。
這一點從他盡心儘力的替她解毒就能夠證明。
生死都能看淡,難不成還無法放開這麼一點仇怨么?
秦若白理解的笑了笑,掩住了自己的不對勁,放下帘子靠在塌上打算睡覺,她感覺非常的不好,身體的機能正在逐漸的流失,總覺得下一刻就會睡死過去。
段乘雪沒有發現她情緒上的異常,只當她是睏倦了。
這一睡,到了夜裡秦若白都沒有醒,段乘雪也察覺到不好了,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上了馬車替秦若白把脈,費了好些功夫,才將秦若白不斷流失的生機給截住。
段乘雪沒有出去,而是一起坐在馬車之中,空餘的馬交給了暗衛之一,「加快速度,儘快前往荼靡山。」
見秦若白有些不好,暗衛心下緊張,擔憂道:「加快速度會極為顛簸,王妃不知道承不承的住。」
段乘雪四下看了看,囑咐兩個小丫頭:「你們將軟和的東西都墊在塌上,我扶著她,免得顛簸的時候撞到馬車上。」說著便一把將秦若白抱起,讓兩個略有遲疑的小丫頭鋪上東西。
昏迷中的秦若白,不知道自己此刻躺靠在段乘雪的懷抱中,即便是知道也不覺得會有什麼。
此刻段乘雪自己都沒了把握,他從來對自己的醫術極為自信,可秦若白的身體突然就像個漏風的籮筐,根本裝不住細碎的沙礫。
心中惴惴不安,有種她正在不斷遠離,他怎麼也抓不住的害怕。
本來需要兩個月的路程,硬是縮短到一個月,一路上眾人都緊趕慢趕,絲毫不敢拖延,現如今站在荼靡山下,皆是一臉菜色,好似一陣風就會颳走。
期間人家正在過年,他們卻是啃著乾糧不斷趕路,秦若白偶爾清醒,就像迴光返照那般,把段乘雪嚇得都想直接一棍子讓秦若白暈過去,也好過她撐著瘦弱了許多的身體,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樣,爬起來要出去看荼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