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半路上車的貓
馬車逐漸從付眀蕊面前遠離,她淚水迷濛的注視著馬車的背影,有些人總是會讓她心服口服,秦若白的大膽與信任,給予了她很高的信心。
如同秦若白所言,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總有成功的時候,外祖靠山大又怎麼樣,她同樣也有靠山。
輕輕擦拭淚珠,付眀蕊笑顏如有光,充滿了年輕人的朝氣,不說其他,論花生的幫助,她就與外祖不同,外祖可不能對百里珏暗衛頤指氣使,可花生卻可以對楚王的暗衛下達命令,以及還有大將軍府的勢力幫助,她一定會不負眾望,替主子拿到她想要的東西。
且說秦若白的馬車行到京郊的時候,途徑一處草叢邊,突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秦若白在馬車中都聽見了,她拉開車簾看著段乘雪忌憚的停下馬,以及作為馬夫的暗衛同樣警惕的注視著那裡。
一淺棕色的玩意從裡頭走出,眼神帶著睥睨天下的冷傲,淺金色的貓瞳極為漂亮,不過看到它嘴裡叼著的小崽子,秦若白卻笑了。
「我說上次回去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出來迎接,原來忙著拐帶母貓生崽子去了,大胖子,你可要上來?我要出趟遠門。」秦若白對著大胖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通。
身側兩個小丫頭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而暗衛的肌肉都緊繃了一瞬,段乘雪盯著大胖身後那個壓低身形,呈現攻擊狀態般的獰貓,面色有些不大好看,任誰被野獸盯上了也笑不出來。
哦,秦若白不算!
大胖見是秦若白,毫不猶豫的躍上馬車,將四肢亂晃的小崽子放下,一巴掌拍到一邊,然後舔舔自己的毛髮,才蹭到秦若白身邊求撫摸。
那隻本來還特別警惕的母貓,看到不靠譜的大胖既然繳械投降了,也是呆懵了一瞬,可見秦若白摸著大胖的脖子,然後大胖還發出舒適的咕嚕聲,它也猶豫了一下,瞅了到處亂爬的小崽子一眼,才試探著爬上馬車。
馬車內極為寬敞,秦若白可不敢隨便撩一個野外長大的獰貓,即便是要馴養,也得經歷一段時日才行,而不是亂來,馬車重新行駛的時,趕車的暗衛脊背都是僵硬的,他實在是不習慣將後背對著不可控因素,此時頭皮一陣發麻。
尤其是馬車內的秦若白,正在對兩個蠢蠢欲動的小丫頭警告:「且不說大胖這隻家養的貓都不給別人摸,更別提這隻跟著大胖跑來的母貓,人家可是純野生的獰貓,屬於凶獸的一種,你要是惹到它,它應該就會對你的脖子格外感興趣。」
尤其是擁有小崽子的母貓,對於其他走獸更抱有敵視的狀態,好在大胖不是一隻胳膊肘往外拐,有了娘子不要娘沒良心的胖貓,它甚至撥著亂扭的小崽子,往秦若白懷裡塞,似乎再說:你拿去玩吧!
秦若白哭笑不得的看著母貓滴溜溜的盯著她,以及懷裡不斷扭動的小崽子,她伸手讓小崽子聞一聞她身上的思維,在小崽子還是幼崽的時候就將她記住。
小崽子聲音並不是與家貓那樣軟萌如嬰兒,反而叫聲怪異,不過秦若白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叫聲,作為大胖的養母,早就聽夠了大胖小時候犯蠢之後的各種反威脅。
檢查了一下小崽子是公是母,也不理會母貓想要撲上來,卻被大胖一爪子按住的凄涼哀叫,秦若白摩挲著小崽子的爪子:「個子比你小時候粗壯多了。」
觀察夠了,秦若白鬆開腿腳亂蹬的小崽子,讓它回到可憐兮兮的母貓身邊,秦若白挺詫異的,大胖明顯將母貓壓制的特別嚴實,原來她家大胖這麼牛逼?
實際上她不知道,經過和她一起的訓練,很大程度的開發了大胖的智力與肌肉能力,尤其是人群中長大,大胖殺的人都不少,更別提野外干翻比它還要大的獵物,然後英雄救美什麼的,母貓簡直對它死心塌地的呦!
似乎聽明白了秦若白的吐槽,大胖瞅了秦若白,一副你是老大你說什麼都對的乖巧模樣,把自從中毒之後就心中煩悶的秦若白看得直樂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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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祁王府。
百里珏也已經收拾行囊,趕往玉山行宮,前行的還有押送百里珏的人,以及他的新婚妻子張夢瑤。
張夢瑤靠在馬車窗口,萎靡不振的看著不斷前行的路程,有些自怨自艾的嘆息道:「都是我沒用,若是我早點讓那祁連初雪離開,就不會有後面那些構陷您的事情了。」
百里珏詫異:「你怎麼就覺得我真沒做出這樣的事情,就連祁王府的下人都不能證明這件事,你還願意信我?」
張夢瑤卻振振有詞:「我已經細細想過,那時候我本就覺得祁連初雪會來陪我是件奇怪的事情,就連秦姐姐都沒來陪我,可見你們三兄弟間的關係非常緊張,內眷之間的關係也不宜太過親近,可祁連初雪卻一坐就是一個時辰,一直和我尬聊,明顯是受人指使。」
從根源上確實是這個道理,他們三兄弟關係本就緊張,祁連初雪前去新房陪伴新娘的事情本就奇怪,不符合他們三兄弟那種暗地裡的默契,對於一些事情都是主動避諱。
所以這件事算計的人只可能是百里遙,而百里遙的目的也被百里珏窺視了,從出事後,他就沒想著怎麼找證據,而是開始查探百里遙從何時開始變得不對勁,從而分析到遼國那邊有動靜,最後在送來的書信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百里珏在沒有和張夢瑤接觸的時候,以為她是個簡單的人,可她能夠在經歷了這樣的事情之後,沒有生出怪罪他的心思,反而極為有主見的想通了關鍵,並且還覺得給他造成了麻煩而愧疚,這讓百里珏非常意外。
「這事本就是沖著我來的,你不過是遭受池魚之殃,如何怪得了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沒能給你一個安生的婚禮,我亦是滿心愧疚。」百里珏輕撫張夢瑤的腦袋,看著她綁著繃帶什麼髮飾都沒有,一雙本該多情的桃花眼中難免趟過幾分心酸之色。
原來……這便是妻子二字的意義,患難與共之時,便想給她最好的東西。
在危難時節,得到最親近之人的理解,百里珏心裡頭極為的熨帖,他拍了拍大腿,大大方方的詢問:「距離玉山行宮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你要不要靠我這裡睡一會。」
張夢瑤以前總覺得百里珏這人長得太好看,看似多情實則無情,如今見他如此體貼,心內也是覺得得到了安撫,她乖巧順從的躺下,枕在他的腿上:「你要是腿麻了,記得喊我一聲,可別硬撐著,畢竟距離行宮還有很長一段路。」
「嗯,你不用擔心我一個男人會腿麻的事情,安心的睡一會,這段時間你都沒好生閉眼休息過。」百里珏順了順張夢瑤披散的秀髮,想起張夢瑤醒來之後,即使迷茫得緊,也知道是出了事,得知他這裡出了問題之後,便一直陪著他度過被審判的這段時間,總是懂事得讓人心疼。
腿麻不能忍嗎?
可以忍的,無論什麼為難的事情,在面對你想好好疼惜的人面前,一切都變得可以容忍了。
也許這便是司徒蘭芳所無法帶給他的一種感受,也許以司徒蘭芳警慎的性格,百里遙想算計都成了一個難題,可百里珏卻不後悔去了張夢瑤,她是個和司徒蘭芳完全不同的女子,經過這件事也讓他成長了許多。
無論何時,都不該掉以輕心。
在沒有禍及性命之時,這種困境也算是一種磨鍊。
聽他把腿麻和男人莫名其妙出現的尊嚴聯繫在一起,張夢瑤噗嗤一聲笑了,她語笑嫣然:「沒想到王爺也有這般不正經的時候。」
心中鬱氣彷彿在那一瞬間,都釋然了。
百里珏嘴角也掛了笑意,意味不明道:「是個男人都不正經,如果這樣才能惹得你笑,只要你開心,想我怎麼不正經都可以。」
這段時間張夢瑤總覺得是她拖累了他,他見她臉上沒了以前偶然見過的那種坦然笑容,他同樣也挺愧疚,有那樣直白笑容的女子,應當在家極為受父母寵愛,本該與他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扯上關係,可卻因為嫁給了他,卻要承受各種來自他人的惡意。
張夢瑤性格開朗活潑,本就是豁達之人,百里珏不怪她不夠機警,她也不會一直自責下去,因為自責也無法挽回已成的事實,這臉上不僅是對百里珏的磨鍊,也是她這個祁王妃的考驗。
下一次必然不會再出現這樣的結果,也許她不夠聰明,但是她會努力做到細心縝密。
「真希望王爺只對我不正經……」
說了這句話的張夢瑤似乎意識到自己要求過多了,莫名苦澀的笑了笑,生怕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妒婦,她想要解釋一下,可想來想去,她又有點絕望,真的不想和別人一起分享他。
卧槽!她可能真的是個……妒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