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親自坐鎮
「反正不許看,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秦若白腦袋晃了晃,頭上的鳳冠也跟著晃了晃,讓她頗為緊張的扶了扶,然後遷怒的瞥了百里御一眼,但卻沒從他大腿上移開,好整以暇的坐在上頭。
這麼軟和為什麼要起來?
百里御憋笑,總算是明白為何那麼多男人沉溺於溫柔鄉,實在是女子的一顰一笑,就像給點陽光就燦爛的貓咪,先是試探的嗅一嗅,對方沒反應就敢拿牙齒磨一磨,爪子扒拉扒拉,然後又舔一舔,最後拿那天真無辜又弱小的眼神,眼巴巴的看著你。
會被這柔軟綿綿的小妖精俘獲,不過是遲早的事。
「可你就在我眼前,不看你我還能看什麼。」百里御自然而然的替她整理了一下那鳳冠,語氣認真,明明用了陳述的語氣,偏偏用疑問的句子。
有種,篤定除了你其他我都不知道有什麼好看,以及一記反殺式的疑問,你覺得我還能看別的嗎?
整句話讓你啞口無言,恍恍惚惚覺得合理,又莫名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抓心撓肝的也想不明白,他這是什麼個意思。
可秦若白是誰,怎麼著也是歷經兩世的老油條,頓時情意綿綿的軟了語氣,幼稚的伸手覆上他那熠熠生輝的黑眸:「有一輩子可以看,現在不許多看,萬一看膩了怎麼辦!」
百里御甜言蜜語像是突然開竅了一般,卻也說不出一輩子也看不膩的虛話,這會兒就想看著她是實話,一輩子看不膩那就是莫須有的事情,他可以確定自己這輩子會和她過,但是不確定會喜歡她一輩子。
若是最初,他不介意欺騙,可越是開始動心,越是說不出虛假的言論,情愛還真能夠萌生為數不多的道德心,委實奇妙得緊。
好在已經到了宮門,秦若白也略過話題沒追問,她並未深想,事實上她不過是為了堵住他那喋喋不休的嘴,以及捂住那雙浸透人心的雙眼。
目的達到了就行,多想只會庸人自擾。
看她那沒心沒肺的模樣,百里御反而欲言又止,那叫一個心塞塞,前所未有的惆悵。
「哦!王爺您先請。」
秦若白才想起自己還坐在他的腿上,趕忙從百里御的腿上挪回原來的位置上,然後恍然發現,百里御的腿還沒位子上的墊子軟和,為什麼她剛剛竟然忽略了,他會不會覺得她特別不知羞?
一邊不給面的使性子,一邊又賴在他的腿上,秦若白真想一把捂住臉,撒一把後悔的眼淚?
都怪他!有話說話,幹嘛動手動腳。
百里御發現她神情突然轉變,以為她這是回過神來生氣了,猶豫著等會要不要說點好聽的,只聽說過小孩的臉六月的天,說變就變。
原來女人也是這般莫測,偏偏他有一肚子的陰謀詭計,卻一會否定一個,總覺得什麼法子用在她身上都不對味。
兩個人各有心思,卻也是步入情感中的男女所體現出的在乎。
在乎對方的感受,很容易就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讓上一步,真摯而純然的情感體現,不染瑕疵,異常美好。
百里御利落的下了馬車,等候秦若白下車。
「小心些,別踩到裙擺了。」
他溫聲細語的關懷,教他自己訝異,隨即待秦若白由僕人掀開的轎簾下走出,看到他自己不自覺伸手的手,他突然明白了什麼,也終於有所釋然。
他與父皇不同,秦若白也與母妃不同,他們之間的情感也不是突然而來,現如今是順著他心底的想法,如春風一般輕靈的來,是細水長流的延續,不會突然而然的就消失。
而她早就不知不覺的入駐他的心,在裡頭手握鋤頭雄赳赳,氣昂昂的安營紮寨,打著開闊的長久戰。
那麼,又有什麼不敢嘗試的,既然在乎就該牢牢抓住這份情感,別讓自己徒留遺憾。
感覺走在身邊的人並沒有打算鬆開自己的手,秦若白疑惑的拉住他晃了晃,百里御側頭疑問臉,然後順著秦若白的目光往前一看,頓時瞭然。
「咳咳。」百里御耳根也泛紅了,原來已經到了,不舍的鬆開她的手。
雲啟帝不是真的不喜歡百里御,才選擇了百里珏,而是覺得他這個兒子並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般執著於這個江山,若不是有威脅的存在,也許百里御很可能都會敷衍對待,就像他母親一般。
很多時候,百里御都是被動接招,甚少主動找事,行事作風對於他們這宮裡的人來說,還屬於蠻「光明磊落」的風格,挺有正氣,可卻不是雲啟帝的第一人選。
望著跪安的年輕男女,雲啟帝覺得頭又開始疼了,秦築很有向著司徒浩南的勢頭髮展,成為一個愛女如命的好父親。
去他媽的好父親,這不是添亂么,這下雲啟帝自己都後悔把秦若白嫁給了自家二兒子,秦家人太過敏感,權力也過重,一不小心很可能鬥來鬥去,秦築就會跟著下水,到最後這江山說不準落在誰身上。
「李德全,給朕來杯苦丁茶。」
雲啟帝覺得自己需要寧心靜氣,想想到底該怎麼在完全亂起來的時候保持基本的穩定性,可不能出現完全分崩離析的局面。
大冬天埋頭苦幹的副作用就是雲啟帝隔天就病了,好在祁連寒月要走的時候,雲啟帝還能吸吸鼻涕,起身說上幾句虛客氣的話,然後把送人的事情安排給元正清,由元正清安排手下把人安然的送往邊境。
身體大不如前的雲啟帝,卻無異於是讓許多人忍不住心慌,以至於投靠三王的人越來越多,局勢也越來越緊張。
百里珏與張夢瑤的婚禮,就是在這種緊迫得快要打起來的局勢中開辦,司徒蘭芳病弱的由下人抬著過來,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病弱的身體是一種晦氣,反而冠冕堂皇的說:必須看著祁王闔家歡樂,她才安心。
可以說是感動了不少無知男女了,秦若白一看就知道是太尉大人的主意,可見太尉大人是有多記仇,連皇上的臉面都不顧及了。
不過這也符合女兒奴的太尉大人,當初莫名奇妙被賜婚的事情,太尉大人很膈應,畢竟賜婚不該是強買強賣,總得與其父母稍微說上一句,讓人家有所準備。
「太尉大人果真不是一般人,這樣膈應人的事都做的出來,司徒小姐姐你怎麼也跟著來事了~」
秦若白趴在待客庭院內鋪了軟布的石桌上,將下巴搭在交疊的手背上,笑意盈盈的看著里三層外三層,明明熱得不行,還是得裹得厚厚的司徒蘭芳。
總覺得這膈應的不止是別人,還得辛苦自己。
司徒蘭芳不以為意:「不讓我爹來這麼一出,說不定上頭那位還覺得我爹憋著更多的壞水,為了證明我們真的很『大方』,自然就得整這麼一出,做給別人看一看嘍。」
不得不說符合人設,有時候也是很有必要性,太尉大人在閨女的事情上,就是如此沒理智,並且眥睚必報之人,他要是一副好臉色,估計別人還得可勁的防著他。
而本就知道內情的百里珏,聽聞此時的時候,一口茶水直接噴出,無語了好一陣子,最後無奈的擺擺手,「不用管,該怎麼對待就怎麼對待,按該有的禮數來。」
甭管怎麼熱鬧的議論,婚禮總算是開始進行了,張夢瑤這個被囫圇頂上的小姑娘,這會兒還迷迷糊糊的搞不懂,怎麼她就成了祁王妃了。
送上花轎之前瞅著娘親那哭的稀里嘩啦的臉,總算是恍然想起了事實,頓時嗷的一聲就哭了,抓著親娘的衣袖,哭喊著:「娘親,娘親別丟下我不管。」
張夢瑤她娘:「……」這撕心裂肺好像拋棄閨女的感覺是什麼鬼???
被一邊嚶嚶嚶哭的稀里嘩啦的妹子踢了好幾腳的張夢瑤她兄長,苦著臉把小禍害送到花轎裡頭,忍不住鬆了一大口氣,然後看著過來親迎的祁王,送一臉「你好自為之吧」的眼神,才站在距離花轎有點距離的邊上。
待走到一半,差點連火熜灰都忘了拿,就想轉身就走,還是隨行婢女追著喊了好久,才又跑回來拿這「接火種」的火熜灰。
弄得百里珏很是震驚,監軍御史家的人都這麼不靠譜嗎?說好賢良淑德的萌妹子,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許久之後,祁王殿下才發現,張夢瑤其人確實知書達理,但是再怎麼知書達理也掩蓋不了她神經大條的缺點,甭管他多冷心冷情,也阻擋不了她神經大條下又特別懂事的乖巧。
所以,自己選的,自己扛。
該兜著還是得兜著,而他也成為了能夠兜得起的那個人。
有一種不敢朝三暮四不是因為怕老婆,而是真的沒那個心力,有一個就足以讓他手忙腳亂。
百里御看了看親自過來給百里珏長臉的玉貴妃,不得不承認,有長輩到場,那場面就是非比尋常,且看著那些不斷上前搭話的外命婦們,就可以看得出百里珏如今受歡迎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