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坦然吐槽
一陣噤若寒蟬過後,依舊是有人主動開口,最先開口可是有好處的,要麼就是本身心中坦蕩,要麼就是想要裝成心中坦蕩。
無論說話的人屬於哪一種,但都做到了模糊眾人猜度的想法,將局勢攪成一團渾水,然後當著全部人面前摸魚。
「奴家玉蘭,曾與槐花交好,奴家的秉性眾人也是知道的,與之接觸,不過是唯利是圖的性格作祟罷了。」
玉蘭的長相可一點都不清新淡雅,有道是相由心生,她這人長得極為有攻擊性,眉眼都帶著些許刻薄的鋒銳,好在相對精緻,倒是一副精明能幹的模樣,也算得上是漂亮。
紅葉在一旁解釋道:「玉蘭是自己賣進茗花軒的,剛來的時候就滿身是傷,養了許久,賺錢只為買兇殺人,能夠為家人報仇,所以對錢財方面的東西極為注重,可謂是茗花軒最為精打細算的姑娘了。」
玉蘭本身是個普通村落的小姑娘,因模樣算得上是標誌,沒有被搶劫的響馬第一時間虐殺,而是留著玩弄。
能夠逃脫也是得益於那群匪徒抓了不該抓的人,以至於被人耍弄了一番,內部發生了混亂,玉蘭就是那個時候趁亂逃出,一路往京中的方向而來,就是因為小時候父親曾告訴她,只有皇城的東西才是最為得用的。
實際上不過是老父親對京城繁華的一種嚮往,可正是這種淳樸的念頭,驅使著玉蘭一路來到了京中,可到了地方她才發現,她需要錢,好多好多的錢,可憑她做工的本事,賺到牛年馬月也籌集不了那麼多。
所以她將自己整頓了一番,以低廉的價格賣進了茗花軒,從懵懵懂懂中摸爬滾打到至今,成長為精明利落的人,也是經歷了不少苦楚,隸屬於茗花軒第一摳的人物,她當然要討好頭牌的槐花啦!
對方所用的粉都是她用的好幾倍的價格,自然要蹭一波,力求以最美好的模樣出現在客人面前,要說這可讓她賺了不少的錢。
只是她低估了槐花的抗壓能力,以及宋大夫的無恥程度,之所以沒去探望,不過是覺得在那個時候,槐花應該不希望讓別人看到自己的狼狽。
這件事過後,她其實也有過後悔,但是對比一下自己,好像都挺可憐,她去憐憫對方委實有點可笑,玉蘭也是在發現槐花死了的那會覺得,自己這種生來只懂柴米油鹽的,貞潔固然重要,可一旦死了,如何解恨反而成了她活下去的信念。
心理素質成了一種命運軌跡的分叉口,玉蘭這人可以說算不上好人,但是又良心未泯,目標明確。唯賺錢、報仇為大任,對於其他都抱著一種無所謂的態度。
「槐花出事前,你與之相處可有發覺不對的地方?」秦若白公事公辦的詢問道,打算揪出下藥之人,一番追根究底少不了。
玉蘭神思似乎回到了當時的場景之中,不自覺的想起了槐花這個人,槐花在女子中是屬於多才多藝的那種類型,尤其是一手琵琶,便是女子也為之傾醉。
而她手中的那把名叫夢回的琵琶,槐花極為寶貝,從來都不讓任何人觸碰,槐花這人其實只是嘴上毒辣了點,秉性上卻是極為大方的女子,所以玉蘭才敢去上前蹭東蹭西。
唯獨對琵琶有一種犀利的呵護,猶記得有一次,槐花的婢女小桃紅,不問而取的主動替她擦拭琵琶,卻被槐花反過來痛罵了一頓。
「真要說不對勁的地方還確實有一個,槐花過世后,就沒有看見過她的琵琶,我想只有她最愛的就是那把帶來的琵琶,在她死的時候也應該把琵琶燒給她,可卻怎麼也沒有找得到,就像從未出現那般。」
玉蘭困惑的指出了這一點,那一段時間,她對此還耿耿於懷了許久,難不成兇手還真喜歡那把琵琶不成,害了人還不夠,還要拿走對方最心愛的物件?
一時之間,秦若白也想不清楚,「要不你先把那把琵琶畫下來,也許會起到點作用也不一定。」
既然這把琵琶還是槐花自己帶來的,那她就得去找霍暢問個明白,霍暢應該對那把琵琶有著更深刻的了解。
見玉蘭已經沒什麼能說的了,秦若白揮了揮手讓她去一側畫琵琶,喚來另一個姑娘詢問,秦若白本意就是讓與槐花交好的人自覺上報。
「奴家花名牡丹,與槐花接觸為的是偷學舞技,剛剛玉蘭說起的那把琵琶,其實我去探望槐花的時候就沒了。」牡丹低眉順眼的將自己目的說的個明明白白,相對起殺人嫌疑犯,她還是寧願背上居心叵測、心機深沉的缺點。
畢竟人心自私,在她們這裡都是心照不宣的道理,選擇只有那麼一些些,搶奪的卻有那麼多的人,為的不過就是多得些錢財,等到年老色衰的時候,能夠多留些錢傍身。
終於出現了點不一樣的地方,秦若白提起了精神:「你說你前去探望過槐花?那為何之前金花說沒有人去探望過槐花,你什麼時候去的?又有什麼樣的發現?」
牡丹生怕自己惹出懷疑,趕緊解釋道:「與其說是我們沒有去探望,倒不如說是在金老闆的示意下沒敢去,金老闆想要打擊槐花,讓她知道什麼叫做無依無靠,這好人金老闆自己想做,我等自然得偷偷摸摸。」
說完沒多久,牡丹自己就後悔了,要是新老闆以後也這麼整治她們,她豈不就是眾人厭惡的存在,再就是她現在把事情往金老闆身上推,也同樣是一種賣主行為,容易給新老闆留下不好的印象。
整件事裡頭彎彎繞繞太多,一個個都各有心思,秦若白聽完兩人的訴說之後,她就已經一個頭兩個大,目光看向第三人。
這是一個極為嬌媚艷麗的女子,嬌媚艷麗的女子秦若白見過許多,小師父那種華麗的冷艷,南蠻公主万俟茶的那種艷而不俗、媚骨天成,都是極為亮眼的存在。
可這位花名為秋菊的女子,艷麗中帶著些許勾搭人的味道,眉眼的魅惑有種引人騷動的蠱惑之感,可謂是無時不刻不在吸引他人眼球,但是很難想象她會和槐花這樣清高傲然的女子交好。
「怎麼說呢,倒也沒什麼需要從她身上得到的,我做了這麼多年,和金媽媽關係,在資源上已經摒除了等級上的分配,槐花有的我只要想也是能夠得到的。」秋菊團扇遮臉,露出眉眼,更是有欲語還休之美。
無所謂的語氣讓她看起來有些隨便,女人可以隨意,但是不好隨便,隨意是一種輕鬆的生活態度,隨便卻是摒棄了世俗的禮儀認知,這樣的人容易讓人看不起,覺得欺負她是理所當然,甚至都產生不了愧疚心。
紅葉對著秋菊這類宛若時刻都在發情的女人也同樣沒轍,一臉的一言難盡,要說吧又覺得同樣是女人,說給另一個男人,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可要是不說,新老闆遲早也會知道秋菊這人的性情。
「紅葉師父何必這般吞吞吐吐,這可不像是您的性子,難不成我就如此的不堪一提嗎,我秋菊靠皮肉賺錢,沒必要當了*還要立牌坊的藏著掖著,沒什麼不好說的,小公子以後要是有特殊愛好的客人,只管讓我去接待好了。」
秋菊對著秦若白拋了個媚眼,留下一切盡在不言中的遐想,秦若白雞皮疙瘩一抖,這裡頭學問可真是大了去,她這麼單純都聽不懂的樣子。
「可還有人?」秦若白木著臉詢問,她一時有些難以接受如此露骨的表達方式,真是做不出表情了。
作為略微跳脫的大家閨秀,她也許比較喜歡到處浪,可在男女關係這方面,她還是浪不起來的,面對這麼一群說起來頭頭是道,能夠和她議論上三天三夜的青樓姑娘們,她有點被唬住了。
震驚臉!完全回不過神的那種,她偏偏還要裝出一副鐵面無私、一本正經的模樣,難為她還能夠撐得住場面。
一想到以後還要管理這麼一群姑娘們,秦若白慫了,她想起了潛移默化這種傳染方式,生怕自己有一天看多了青樓女子的難堪與悲慘,自己會對情誼更加無法相信了。
戲子無情那是因為常常從戲文中感受到各種悲歡離合,整顆心都託付給了一次次演繹的深情留不住,而這是不能一概而論的,沒點奉獻精神的不也依舊娶妻生子。
青樓的姑娘也是同等,她們作為讓人最看不起的玩物,本就沒被當做人看過,一條命還不如權貴家養的狗來的值錢,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傷心,怎麼還會提起破敗的心來去愛別人。
這些姑娘們許多理念與她完全不同,這樣下去她會忍不住脾性煩了這群人,哪有人會一邊厭煩一邊還要讓她們賺錢追蹤消息的。
秦若白覺得自己可能並不擅長管理這群姑娘們,她和她們得距離產生美,心下覺得紅葉這位舞技師也許挺合適管理她們,可是她這心下還總覺得差了些火候,心目中的老鴇形象不應該是紅葉這種墮落文藝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