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示好
一家女百家求,無論是想將秦築納入己方陣營的百里遙,還是不想秦築成為他人助力的百里御和百里珏。
那日的壽宴過後,機敏過人的秦若白便入了三位王爺的眼,成了與秦築交好的突破口。
驟然變得炙手可熱,秦若白內心深處只想靜靜。
貼身婢女珠玉對著聽雪小築的僕役們輕聲吆喝:「手腳都給我輕便些,這可都是越王殿下送來的物件,磕著碰著賣了你們都不夠賠。」
眾人本就小心翼翼的動作,愈發透著心驚膽戰的呵護備至,聽雪小築的規矩森嚴,有道是得罪了小姐不要緊,得罪了珠玉,可就不能善了。
庭院中,悠悠閑閑翻看雜談的秦若白,細碎的目光從眼角散落在珠玉身上,手中的書籍早已憤恨的拽緊。
原來珠玉早就有了不對勁,且不說越王送來的東西,她沒第一時間收到消息,若不是她正好就在一旁,豈不是還得更加的後知後覺。
秦若白臉色難看的呵止:「慢著!何時送來的東西,怎地沒人與我報備?」
珠玉一時沒能及時反應過來,平日東西都是從她這裡過手,小姐本就不耐理會這些繁瑣事物。今日又是怎麼了?
不過到底是習以為常,她並沒把秦若白的黑臉當做一回事,面上換上一副笑臉迎上:「越王殿下昨日一見小姐風采卓越,想來必是喜歡這些書畫,這不,一大早越王殿下就命人送來了這些東西。」
秦若白心下冷笑,若是禮物都能亂收,男未婚女未嫁,送來東西代表什麼珠玉能不懂?
「他送來你就收了,這便是你枉顧主子意願,奴大欺主的理由!」
如此一頂帽子戴下來,珠玉再如何慣於逢高踩低,也不敢不當回事,被嚇得雙腿一軟跪在青石路上:「小姐明鑒,就是給奴婢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欺誨您啊!」
若無其事的讓人打開箱子,隨手打開一張泛黃的畫卷,不理會驚疑的眾人。
側頭看著惶惶不安的珠玉,心下一陣快意,指著面前這張美人圖對著珠玉輕描淡寫的問道:「你可知這是誰的畫作?」
作為貼身婢女,珠玉向來得秦若白優待,有幸識得幾個字,對於畫上的落款自然是識得的,顫聲念道:「是……姬無夜。」
秦若白睥睨的掃了地上懼怕得醜態百出的珠玉,環顧眾人解釋道:「姬無夜的美人圖價值連城,就連宮中都不見得有一副,是皇上最為喜愛的畫作沒有之一。」
「而……皇上都不見得有的東西,將軍府卻有,你可知道意味著什麼嗎?」
霎時一群人都心跳如鼓,這天下都是皇上的,結果皇上明確喜歡的東西,竟然沒有奉上,豈不是代表心存大逆不道?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恐嚇完一群人的秦若白,大手一揮:「都送爹爹那去,順便將我剛剛的話與他敘述一遍。」
這種事情本就不是她一個內宅女子應該煩憂的,扔給父親最為合適,誰叫他昨日不顧母親臉面,與二姨娘卿卿我我。
正好送去讓他頭疼一番才好,哼!
一大把年紀了,還總是放不下那點臉面,直到失去之後才知道珍惜,一點都不爺們。
此番坑爹行為,秦若白做的行雲流水,毫不拖沓。
秦築下了早朝,正為今日三王莫名的可親尤為不理解,他立場早已明確,自己沒必要去爭搶從龍之功。
吃力不討好不說,還容易累及家人。
以前與三王都相安無事,如今那三人不經意的溫和可親,委實讓將軍大人心下瑟瑟,總覺得渾身都不對勁。
心裡揣懷著憂慮,秦築看著書房門口擺放整齊的箱子,只覺得眉角突突直跳。
「書房禁地閑人勿進,何人膽肥了,怎敢在此亂來?」
靜候一旁的管家秦明,早就得了秦若白讓人捎來的囑咐,趕忙上前一一回復。
秦築聞言腦門宛如掛了一大串的冷汗,難怪下朝之後,越王向他投來意味不明的一笑,他當時還為這小娘們一般的媚眼打了個冷顫來著。
沒成想會有這樣的燙手山芋等著他,分明就是不想他有機會退貨,一旦被人注意到,就耐不住徹查,也許不至於有什麼禍患。
可到時候別人會如何想,只會覺得他早就歸於越王麾下,若是有人透露於皇上耳中,他就等於得罪了皇上,再也沒有後路可退。
越王自己本就是皇帝的兒子,最後只會落得一個,討好喜愛女子的手段頗多,獲得一個風流多親哥了名聲。
越想越生氣,秦築冷哼一聲:「既然他越王跟我耍心眼,那就把東西送到懂得欣賞的人手中。」
秦明垂眸略微思考,便知道了老爺的意思,忍不住心下吐槽,這越王看上小姐,多的是法子討她歡心,偏生手段如此不誠,真當將軍府都是讀書少的不成!
百里御挽起衣袖,心情頗愉悅的動手煮水烹茶,天乾物燥,得補補水。
侍衛長愈發看不懂自家王爺了,老是莫名其妙的開心,不就是越王送禮給秦小姐時動了點手腳,將越王藏著掖著,打算送給皇上的姬無夜美人圖給轉送出去了么。
也不知道爺是怎麼想的,要是那秦小姐一時不察直接收下,這事兒可該如何收場!
如何收場?百里御倒是沒想過,他覺得以小野貓的學識,不至於認不出如此明顯的畫作。
只要有點腦子,就知道這玩意收不得,他就等著百里御看到父皇與他們分享畫作時,定然會有的別緻表情。
如此想來他就忍不住眉開眼笑,能給他這位大哥一點膈應,他相當的樂此不彼。
「讓那小子小心一點,一有不對保命要緊。」百里御頭也不回的吩咐道。
侍衛長並未回應,他早已習慣主子的自說自話,影衛自會把消息帶給主子口中的那小子。
百里御珍惜自身羽翼的行為亦是常態,他覺得為他做事的人,不說一定名留千史,可至少得平平安安。
死了就別提什麼滔天富貴可言,今日他有了手筆,辦事的那小子自然就要做好準備,畢竟越王府可不是誰都能來去自如,那小子潛伏那麼久,難免會有疏忽大意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