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迷局

  此刻，杜挽秋站在了大殿前。她望了望巍峨的大殿，心中一緊，藏在袖中的手不覺握住。而後她提了提自己的衣擺，踏上了殿前的石階。


  杜挽秋在公公的帶領下進了大殿，發現皇上皇後和大臣們都在，太子君前和清王君九言站在大殿前殿，位於百官首列。又大略掃了掃大殿內，發現自己名義上的父親——杜明哲出列在一旁，心中不由得一凜。


  腳上卻不曾停頓，踏著步子端莊地走著。走到皇上皇後前，緩緩跪下，口中朗聲道：“兒臣見過父皇母後，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母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免。”皇上道。


  “謝父皇母後。”杜挽秋站起了身子，慢慢走到君九言身後。路過太子君前旁的時候杜挽秋明顯感覺到一道灼灼的目光緊隨著她，一直沒有移開。


  但是杜挽秋處之自若，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最後立在了君九言身後，微微低下頭。


  這時，皇上的聲音從大殿正上方傳來：“杜愛卿剛剛不是有事要稟嗎，繼續吧。”


  杜明哲猛地回神，顫巍巍地道：“臣一本啟奏。”


  皇上道：“稟。”


  “清王所剿之匪現已清剿完畢。如今清王已完成清剿任務，一萬兵權須交還聖上，方是為臣之道。”杜明哲道。


  皇上瞥了一眼清王，卻沒有喚他，而是喚了杜挽秋，道：“清王妃，你說呢？”


  杜挽秋忙出列，心中一慌，又想起之前君九言所說的，又安了安自己的心神，跪下道：“兒臣不知。”


  不知道是觸碰了皇上哪根敏感的神經，他突然一怒，道：“你說什麽！？你不知？你有什麽不知道的？嗯？”


  杜挽秋強自鎮定道：“兒臣的確不知。”


  這時，君九言出列，擋在杜挽秋身前，躬身道：“父皇為何苦要為難挽秋？”


  君前不知為何也站出來附和道：“是啊，父皇何苦為難清王妃？她不過是個小女子罷了。”


  原本還坐在龍椅上的皇上忽然站起了身子，使勁兒拍了一下龍椅旁的扶手，怒道：“好啊。這就是朕教出來的好兒子，一個兩個的啊，都這樣。一個個明裏暗裏都在算計著朕，朕還沒死呢！咳咳……”還沒說完，便扶了扶龍椅忽然咳了起來。


  “皇上息怒。注意保重龍體！”身旁的皇後連忙扶住了皇上，拍了拍皇上的後背，柔聲道。


  皇上一手甩開了皇後，道：“哼，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在算計著朕。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咳咳……咳……”


  皇後在一旁手足無措，也不敢再扶，生怕皇上發怒，尷尬地站在一旁。


  杜明哲道：“請皇上保重龍體！”


  “請皇上保重龍體！”百官跪倒了一片。隻剩下了君九言還站著。


  皇上見了，也不多說，隻道：“宣杜家沈氏。”


  “宣杜家沈氏。”身旁的公公刺聲道。


  原本跪在地上的杜挽秋一直在分析著如今的形勢，見皇上宣了沈可柔，蹙了蹙眉。她沒想到此事居然牽扯到沈可柔，怕是整個杜家都有摻和。


  就是不知，是不是跟太子也有關係。想到這裏，杜挽秋抬頭看了一眼君前，發現他正詭異地笑著。恰巧也在看著她，見她望來，笑得愈發詭異了。

  見此，杜挽秋忙又低下了頭，思考著對策。


  隻聽見沈可柔跪下，道：“臣婦杜家沈氏參見皇上皇後。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夠了，無需廢話多言，把你知道的趕緊給朕說出來。”皇上的語氣中明顯帶著一股不耐煩。


  “是，臣婦遵旨。”沈可柔道，然後瞥了眼一旁一言不發的杜挽秋，“之前臣婦到清王府拜見清王妃，聽見清王府之人都說什麽他們家王爺能耐可比當今皇上厲害得多，還說什麽這個天下遲早是他們家王爺的。臣婦當時心有疑慮，心想這定是府上小廝婢女的飯後碎嘴罷了。奈何後來在婢女的帶領下，在去拜見清王妃的路上的時候，恰好在後院聽見了清王妃同貼身侍婢說他們家王爺最近做了一件黃袍怎麽怎麽樣……臣婦當時心中一驚，與清王妃一番虛與委蛇之後回了杜府。心中越想越後怕，便告訴了老爺。後來的事情，臣婦便也不需多說了。”說著，沈可柔磕了一個頭，“其他的，臣婦便一概不知了。請皇上明查。”


  杜明哲也跪在了沈可柔身邊，對皇上道：“請皇上明查。”


  皇上卻沒有管，隻是對君九言怒道：“清王爺，你還有什麽話可說？沈氏可是有冤枉了你？”


  “兒臣並無此想法，請父皇明查。”盡管到了這種地步，君九言依舊心如止水，平靜地道。


  “皇後，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皇上轉過頭對皇後道。


  皇後一氣之下也顧不得許多，走下了台階，跑到君九言麵前，甩了君九言一巴掌，怒道：“逆子，跪下。”


  “兒臣並未做此事，又為何要跪？”君九言並未在意，而是反問皇後道。


  “哼。”皇上在殿前冷哼一聲，卻並沒有出聲阻止。


  這時，君前出聲道：“父皇息怒，不如先聽聽皇弟有什麽解釋吧。”


  “朕倒要聽聽他還有什麽解釋！”皇上龍袍袖一揮，厲聲喝道。


  “兒臣確是未曾有此想法。兒臣對皇位並無興趣，不過是想著同挽秋一生一世一雙人罷了。”君九言道。


  而跪在地上的杜挽秋聽到這話心卻猛然顫了一下，如一小碎碧石，輕輕打在心間，蕩起一絲漣漪。盡管她知道這隻是推脫之辭，違心之語，不過是為了打消皇上疑慮的隨口之言，但她的心，仍然不可抑製地顫動了一下。況且原本她的內心深處是真的向往這種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生活的。


  想到這裏，杜挽秋忙站起了身子，走到君九言身旁，躬身道：“確是如此。兒臣同清王感情真摯，早在兒臣與清王初識時便早已定下了盟誓。萬望父皇成全。”說著，盈盈跪倒。


  君九言卻好像是沒有料到她此番話的樣子，偷偷朝她一笑。溫婉的笑容，一身華貴朝服，竟比此刻所有人都要耀眼十分，兩人站在一起，確實是郎才女貌。不可說的是，君九言此刻，心中是真的覺得此時的光景讓他沉醉。他倒是挺希望，杜挽秋此時說的，都是出於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