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鏡子
天漸漸黑了，瀑布邊又冷又餓的兩個人都有些無精打采。
林之昭衣服一直都是濕漉漉的，因為瀑布的水會濺過來，他們身下的石頭也是濕漉漉的，稍不小心，很可能就會滑下去。
林之昭努力保持不讓自己睡著，因為他覺得他一旦睡著，或許就醒不過來了，而夜沐一直在累積體力，希望能盡快恢複內力。
林之昭牙齒打顫的問，“你現在……還，還相信他會來救你麽？”
這山上可真冷，林之昭覺得自己的額頭痛得不行，但卻強撐著保持清醒。
夜沐道，“當然會來，你再堅持一會。”
林之昭苦笑，“他就算來了……也找不到我們……”
畢竟誰會想到，他們會在瀑布中間？
這倒是個難題，所以夜沐一時間沒有說話。
片刻之後，夜沐突然發現林之昭沒有聲音了，因為林之昭之前中了毒，後來又被巨蛇咬過，所以夜沐有些心急，推了他一把！
“林之昭？你醒醒！”
林之昭一愣，再一次睜開眼睛，他已經困得不行了，好想，就這麽一直睡下去。
這個時候，夜沐沒辦法，就對他說，“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林之昭突然一愣，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要給他講笑話。
夜沐見他看著自己，鬆了口氣，“想聽？”
“嗯。”
“那好，我開始講，你注意聽，很好笑的！”
“好。”
夜沐哪裏知道什麽笑話啊……她絞盡腦汁，終於想到了一個，她說……
“一個農夫趕著一頭牛進城，遇到了一個富人，那富人見農夫一身髒汙，就起了戲弄的心思，跑過來問道‘你要進城嗎？’，那農夫見富人跟自己說話，受寵若驚，連忙說，‘對，我要進城’，誰知那富人卻瞪了他一眼，說‘誰在跟你說話？我是在跟牛說話！’那農夫一聽，扭頭就給了牛一巴掌，說，‘畜生，在城裏有親戚也不知道先說一聲！’”
夜沐說完，自己先笑了，這個還是她在某個雜誌上看到的笑話，好多年了，應該好笑吧？
而林之昭不知道是不是沒聽懂，隻是看著她不說話。
夜沐見他看著自己，精神一震，又說道。
“這個不好笑嗎？還有一個，你聽著啊！”
她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嘩嘩的流水聲中，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筷子問佛堂裏的檀木菩薩：為什麽我們都是木頭，我要被人咬，而你卻被人供著？菩薩說：你成型隻要幾下，而我確實經曆了千刀萬剮，才成就的佛身。一邊的菜板說：我不服，我天天被人砍，但還是菜板！”
夜沐說完之後，覺得這個笑話林之昭應該聽得懂，卻見他還是靜悄悄的。
“不，不好笑麽？”夜沐有些尷尬。
林之昭定定的看著她，月光下，她看上去很狼狽，那十分顯小的臉，此時看來更添了幾分無辜，雖然她的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也亂糟糟的，但她的眼睛大而明亮，似乎將那輪月亮倒映在了其中，無比叫人安心。
林之昭突然笑了，他本來就是娃娃臉，一笑兩個酒窩甜甜，讓夜沐莫名其妙，這人反射弧這麽長的麽？她的笑話都說了好久了！
但是她卻不明白林之昭的心情，他沒想到，這輩子還有人能和他出生入死，有人能在他危險的時候安慰他，危難的時候講笑話讓他保持清醒，他真的覺得……
“夜沐。”他目光灼灼，“今天若是和你死在一起……”
他璀璨一笑，“我並沒有任何遺憾了。”
夜沐聽了他的話，莫名一愣，而這個時候，一束紅色的煙花在他們麵前的天空中爆開！
夜沐頓時起身，看著那未散去的紅光，是墨臨淵，墨臨淵來救她了！
*
墨臨淵找了好幾個密道進去，卻沒有找到夜沐的人，無奈之下，他隻有下山，將之前的五百人，全部集中到一處，打算明天一早，再一次上山搜尋。
但是他怕夜沐會害怕，於是他命人放煙火，隻要夜沐能聽到響動，或者是看到煙火，她就會知道，他就在她身邊，從來不曾離開，更不可能放棄！
而夜沐看到那紅色的煙花，原本有些不安的心，在一刹那平靜的下來。
等煙花散去之後，她心情極好的蹲在林之昭麵前對他說。
“你很冷吧？我剛剛積攢了一點內力，分你一點！”
說完，她不由分說的，單手拍向了林之昭的脊背，林之昭張了張嘴，片刻後，一股暖流湧了進來，不僅暖了他的身，更暖了他的心。
他緊緊抱著胸前的包袱，默默的想。
——娘親，我想，我喜歡上了一個姑娘，雖然時間很短，但……我很喜歡她，不過，她注定是我不能得到的人，我也隻能，說給你聽了。
次日一早，豔陽高照。
除了等墨臨淵來救自己外，夜沐也在想辦法自救。
她看著下方的高度，還有水流的速度，覺得這個高度跳下去，一不小心，水流很可能會將人給拍死！
畢竟高處墜落，直接砸在水上，跟砸在地麵上沒多大區別。
她盯著不遠處的藤蔓若有所思，雖然結實，但不夠長啊。
經過夜沐輸送內力，和一晚上的休息，林之昭現在感覺好多了，他臉色有些蒼白的說，“你打算怎麽做？”
夜沐指著瀑布另一邊的巨石，“如果我們能借著藤蔓，跳到那上麵去就好了……”
林之昭一看距離，就說，“太遠了，藤蔓沒有那麽長。”
夜沐對比了一下之後，也覺得有點冒險，“那怎麽辦？萬一墨臨淵找不到我，我們豈不是死定了？難不成要等我恢複內力？這種情況下恢複得很慢啊！”
突然，林之昭捂住了她的嘴，壓低了聲音道，“你聽，是不是馬蹄聲？”
夜沐連忙安靜，然後抬眼看去，發現一大群人正在逼近，那不是墨國的製服，“是趙國人？”
林之昭點頭，“為了挑起兩國事端，燕國早就將墨臨淵會來這裏找寶藏的事，告訴了趙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