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你們到底是什麽關係
兩人一路風馳電掣地趕到醫院，下車時，陳笑笑隨口問了句：“一會兒，要不要去看看謝辰溪？他就住在不遠處，在江爺爺的樓上。”
江霆川撓了撓腦袋，腦袋微微傾斜了一個角度，略帶著一些傲嬌的模樣。
“你覺得，我是一個愛護員工的好上司嗎？”
陳笑笑一愣，不知江霆川這話是什麽意思。
“當……當然是個好上司了。”
這一點，橙子工作室的所有員工們最有發言權。
誰知聽到此話的江霆川卻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來，他道：“NONONO，除你之外，我這個上司並不合格。”
陳笑笑手裏提著水果籃，被江霆川摟著，腦海裏還在細細的思考。
江總的意思，就是拒絕咯？
阿西吧！拒絕就拒絕嘛！非得說得那麽繞！
談笑間，倆人便已走到VIP病房。陳笑笑留了個心眼，進門前先瞄了一眼李嫣然是否在，若是在，自己還得留神注意她。
不過，幸運的是，一向粘江老爺子的李嫣然竟然不在。
江霆川上前，使勁敲了敲陳笑笑的腦袋，道：“看什麽呢？趕緊進去！”
陳笑笑“嘿嘿”一笑，露出討打的笑容來：“我看看我那位情敵在不在。”
江霆川繼續摟著笑笑的肩，左手輕輕將門打開，右手推著陳笑笑往裏麵走。
病床上，江老爺子奄奄一息，江振華和餘思思兩人陪伴在老爺子左右。餘思思的眼眶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
見此情景，陳笑笑登時一愣。
她知道江爺爺時候不多了，可沒想到，一切會來得這麽突然。
江老爺子半眯著雙眼，血管突兀的，蒼老的手指緊緊地握著一本日記一樣的東西。
也許，是江奶奶留下的東西。
微弱的動靜已經不能引起江老爺子的注意，陳笑笑緩緩走上前，顫抖著嗓音喚了句：“江爺爺……爺爺……我是笑笑……”
江老爺子費力地睜開眼，手指鬆動著顫抖一下，隨即，便十分費力地向陳笑笑的方向摸過去。
陳笑笑一下就撲了過去，跪在病床下，眼裏閃爍著晶瑩的淚光。
江老爺子摸著笑笑的腦袋，吃力地說：“丫頭啊，終於又見到你了……咳咳咳.……前些日子，是爺爺不對。爺爺發了瘋了啊！丫頭啊，你可不能怪爺爺啊！”
陳笑笑緊緊地咬住嘴唇，腦海裏不自覺地便浮現了曾經和江老爺子一起嬉戲的回憶。
陳笑笑的親身爺爺，連她爸爸都沒有見過，因此，陳笑笑一出生，就沒有爺爺。而江老爺子沒有孫女兒，笑笑的性格又討喜，因此，將老爺子真的是將陳笑笑當親生孫女兒來寵的。
“爺爺！我不怪您！我怎麽能怪您呢？您是我的親爺爺啊！我愛您還來不及呢，怎麽舍得怪您呢？”
江老爺子扯出一個欣慰的笑容來，緩緩地拍著陳笑笑的頭。
這時，餘思思上前，輕輕地將江老爺子的手放進被窩裏，小聲地說：“江叔叔，笑笑您也見了，咱們該好好休息了。”
“是啊，爸！”說著，江振華上前，將被子上的日記本放在了江老爺子的枕邊，“好好休息，笑笑才能高興不是？”
陳笑笑愣在原地，不知二位長輩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難道江爺爺一晚上都沒有休息嗎？
“思思姐，江爺爺他一直沒有休息麽？”
餘思思歎了一口氣，一邊幫江老爺子掖被子，一邊緩緩地說：“從昨天晚上開始，老爺子就一直念叨著想要見你，念叨一晚上了，一直沒有休息。”
怪不得說江霆川會一大早地跑來接自己來醫院.……
看到江爺爺奄奄一息的模樣，陳笑笑的心中，突然湧現出了莫大的愧疚之情。江爺爺明明和謝辰溪在同一家醫院，同一座樓，自己昨晚為什麽不下來看一看？
也就幾分鍾的事啊！
突然，病床上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吸，餘思思和江振華大驚，趕緊上前去看。而就在此時，儀器處的心電圖傳來一條光滑的直線，像是在宣告著什麽。
江霆川趕緊衝出房間，叫來護士和醫生。
陳笑笑在一片慌亂中不知所措，隻能跪在床邊，手緊緊地握著江老爺子尚有溫度的手，不停地掉著眼淚。
“小姐，請您離遠點，醫生要開始就診了。”護士小姐著急的話從耳邊傳來，可陳笑笑哭得太傷心，一點挪動的欲望都沒有。
江霆川見了，皺著眉上前一把就將陳笑笑從地上抱了起來，然後緊緊地抱住她。笑笑哭著推搡著她，還想去找江老爺子，但卻被江霆川禁錮在懷裏，根本就動彈不得。
淚水模糊了雙眼，陳笑笑隻隱約看見，他們拿著一個什麽儀器，在江老爺子的胸前抽動著，江爺爺被那儀器強大的力，一遍又一遍地吸上來，又一遍又一遍地掉落下去。看得直叫人心疼。
最後，護士輕輕將被子蓋過老爺子的頭頂，對江振華說了些什麽，便把老爺子給推了出去。
陳笑笑哭得累了，下巴抵在江霆川的肩膀處，整個人都癱在他的懷裏。
從她進入房間，再到江爺爺被推出去，總共半個小時不到。
生命在此刻，突然就顯得那麽脆弱。
十分鍾後，陳笑笑呆呆地站在停屍房外。
她沒有勇氣踏進去，正如同十多年前，她沒有辦法去看自己母親的屍體一樣。
心痛。
心絞痛。
江霆川上前抱住了他，假裝開玩笑似的帶著輕快的口吻：“怎麽比我還要傷心呢？”
陳笑笑癟著嘴，一直在他懷裏不停地搖頭。
“要不，送你回公寓？”
陳笑笑依舊不說話，隻點頭。
這種狀況，還不如回家待著，在現場待著，壓抑得生不如死。
江霆川跟江振華和餘思思打了聲招呼，拉著陳笑笑就離開了醫院。
“回家好好休息，聽見沒？”江霆川一邊開車，一邊囑咐她。
陳笑笑腦袋低著車窗，望著窗外如同電影一樣變換的風景，無力地答道：“好。”
“好好睡一覺，明早我來接你。”
“好。”
“下午如果你想出來散散心，給我打電話。”
“好。”
然後，江霆川便不再說話了。
痛意衝上頭腔，陳笑笑隻將自己屏蔽在自己的世界中，江霆川說的那些話，根本就不管用。
半個小時後，兩人到達市中心的公寓。
江霆川熄了火，轉過頭去問：“要不要我把你送上樓？”
陳笑笑徑直開了門，一腳就踏了出去，根本就沒顧忌江霆川在說些什麽。
江霆川見狀，趕緊解開安全帶，鎖了門，大步流星地追上去。
得！自己問的這話就當是白問！
到達相應的樓層，陳笑笑迷迷糊糊地輸入密碼，看見花美男西裝革履地坐在沙發上，身旁放著一個筆記本電腦，眉目緊皺，焦灼不已。
聽見門外的開門聲後，眼神就一直落在玄關處。當他看見失魂落魄的陳笑笑身後還跟著一江霆川時，憤怒湧上心頭。拳頭不自居地捏緊，他氣衝衝地走上前，與江霆川對峙。
“你跟豪威，到底是什麽關係？”
江霆川打開他的手，臉色也有些蒼白：“我沒那麽多話想跟說。”
“今天淺水湖地皮競標，豪威方派去的代表為何會是你公司的人？”
江霆川帶著疲倦的口吻乞求道：“我今天很累，有什麽事下午去我公司說，拜托你照顧好笑笑。”
“我若是就想現在、立刻、馬上要你跟我說清楚，你又奈我如何？該不會是像你爸爸當初打鄭豪一樣打我吧？”
江霆川的目光全都落在陳笑笑魂不守舍的背影裏，哪有心情現在跟花美男掰扯工作上的事。他剛想推開花美男去扶陳笑笑，誰知花美男卻用身子一擋，就是不讓他過去。
“孔旭，我爺爺剛剛去世，笑笑她現在很難受，我也沒時間跟你掰扯這些事兒。有什麽事，待我把笑笑送進房間，確認她沒事了，我再出來跟你說你的事，可行？”
聽到江老爺子去世的消息，花美男先是一愣，隨後擋住去路的手緩緩放下，點了點頭。說著，江霆川便追進了房間，隨後默不作聲地輕輕脫下陳笑笑的便裝，為她換上睡衣，確認她真的睡過去之後，這才放心大膽地走出了房間。
再次與花美男相見，客廳的氣壓十分低沉。
花美男的樣子咄咄逼人，迫切地想要江霆川給自己一個解釋。而江霆川遇親人去世，整個人都有些頹廢不已。
因此對上花美男灼灼的目光時，江霆川隻覺得有些頹然。
花美男站起身來，道：“我們談談吧。”
江霆川抬眸，也道：“豪威公司今日競標成功，你應當高興才是，畢竟，淺水湖地皮那麽大一個坑，填補上要耗費不少力氣。”
“我就想知道，豪威公司和你，到底是什麽關係？”
“豪威.……是我們江式集團的子公司，我爸建立起來，專門搶你們孔氏集團生意的公司。這個回答，你還滿意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