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江霆川回到辦公室，奶奶的消息讓他坐立難安。緊張和激動交織著。
回想起自己出生的這二十多年，還從未見過奶奶長什麽樣子。
這若是相見，該是怎樣的激動人心。
十分鍾後，助理姍姍來遲。
對上江霆川那破天荒有些溫和的眼神，助理的表情，倒是有些沉重。
“找到了？”
助理點頭，從西服胸前的兜裏掏出一張照片來，恭恭敬敬地遞給了江霆川。照片上，一位年老色衰的老太太，在一群中年人與小孩子的簇擁下，拄著拐杖，站立在照片中央。
是一張全家福了。
“這.……這是？”
“沒錯，這的確是江老太。”
江霆川緊緊地捏著那張照片，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抬眸看了一眼助理，指了指麵前的座椅，聲線極不穩定地吩咐著：“你坐。怎麽回事？”
助理拉開凳子坐下，掌心十指交叉放置於桌子上。
“簡單來說是這樣，江老太之前和江爺爺去三亞度蜜月的時候，被人拐賣到龍村裏去了。後來又轉手賣了幾次，被賣到了日本。當時通訊不發達，到了日本又語言不通，江老太想逃卻無可奈何。後來，她現在的丈夫遇到了她，就把她救了出來。江老太改頭換姓，因此江爺爺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
“我奶奶，現在過得好嗎？”
助理低下頭，臉上的表情複雜而不可見。江霆川見他這樣，不好的預感升騰上來。
“江奶奶，上個星期，去世了。”
聽聞此話，江霆川如遭雷劈。
“上周夫人回日本掃墓，恰巧碰見江奶奶入土。墓碑上的名字用的江老太原名，就這樣找到了。”
江霆川嘴唇有些輕微的顫抖，他竭力地克製住自己，不讓自己的情緒顯得波動太過。
“你出去吧，我靜一靜。”
助理起身，默默歎息：“江總，節哀。”
助理離開，江霆川有些頭疼又悲傷地揉著太陽穴。終於體會到了萬幸中的不幸是個什麽滋味。
萬幸是，終於在爺爺去世前將奶奶找到。
不幸是，奶奶被找到，卻已去世。
手中依舊緊緊地捏那張相片，江霆川頭枕著靠椅上的頭枕，原本深邃的眼眸空洞無比，呆呆地盯著天花板。
暗自神傷。
安靜之時，手機的震動突兀響起。有些不耐煩地拿出來，鄭豪兩個大字映入眼簾。
“什麽事？”
“江總，淡水湖那個邊有塊地皮最近正炒得火熱，很多投資商都看準了那塊地皮，我們想趁熱買下，日後一定對豪威有利。”
“你們公司的決策，與我說有何用？”江霆川淡漠的語氣穿過聽筒傳入鄭豪耳裏。
鄭豪笑，一副討好的語氣說道：“您見多識廣，想征求一下您的意見。”
江霆川無言，隻覺得有些煩。
鄭豪再道：“江總，您別忘了。現在我，我們可是合作關係。豪威現在的一切，都是您的功勞，換句話說，豪威是您的產物，而我，隻是一個高級打工仔罷了。”
江霆川頓了頓，滿滿的威脅感溢出來，但江霆川卻絲毫不覺得。對於鄭豪的咄咄逼人，他隻覺得聒噪。
區區一個豪威算得了什麽？他看中的，是豪威背後那小小的文件夾，那裏麵，才散發著不可告人的價值。
這個忙，還是要幫。
“我從未聽說過淡水湖旁的那塊地皮有什麽價值，當心小人算計。另外，百分之四十的可能性，不排除它真的是匹黑馬。”
“下個月競標，要不，我瞅瞅？”
“據我所知，你們公司有幾筆款項尚未出來，哪裏來的錢可以參與競標？”
“不礙事，競標的錢可以貸款，款項一到，立馬填補漏洞。”
“三思而後行。”
“謝江總。找個時間，請您吃飯？”
“不必。”江霆川閉眼，還未從奶奶去世一事緩過神，他沒有娛樂的心情，於是道，“有事再聯係，就這樣。”不等對方回複，徑直掛上了電話。
與此同時，花美男和謝辰溪與C市最具權威性的報社——《周末日報》的主編相對而坐。
主編年紀輕輕，身上包裹著一身職業裝束，頭發光溜溜地紮成馬尾，十分幹練。
桌子上，是本周剛剛出來的樣刊。
一經發售，便瞬間搶光。
“太感謝您了。”花美男敬了主編一杯酒，“幫了我大忙。”
主編連連推辭，“誰讓您是謝辰溪的朋友，讓他欠我一個人情好了。”
謝辰溪笑，眼神突然變得曖昧起來，整個人擺出個嫵媚無比的姿勢來，道：“不如，我以身相許好了。”
主編捂著嘴，卻是開心地大笑。眼角的細紋尤為明顯，卻不顯老。
“你可行了啊。聽說最近有個女孩子纏著你，有沒有這回事？”
此話一出口，花美男原本放鬆的臉立刻緊繃了起來。他將手掌立起來擋住自己的臉。謝辰溪一見，立刻明了。
“好啊你孔旭，我幫你忙，你卻出賣我的隱私。”
“你的隱私又不值錢。”
“不值錢？”謝辰溪急了，“哥哥我身價上億，被無數少女簇擁，你說我不值錢？”
“既然這麽值錢，你問問主編有沒有爆料的可能？”
主編笑，倒是問了句：“怎麽，你的女神陳笑笑還沒追到？當初你可是搞得大張旗鼓的，搞得C市人盡皆知。別到最後打臉啊！”
謝辰溪麵子上有些掛不住了，眼神躲躲閃閃，十分心虛：“會追到的。”
美女主編搖搖頭，將樣刊推過去，將被子中的飲料一飲而盡：“好啦，你們聊，我還要上班，先上去啦？”
花美男起身，一邊扣自己身上的西服外套，一邊道：“我送送你。”
美女主編連連擺手：“不用不用，同事看到，該說閑話了。”
此時，一旁的謝辰溪恢複了正常，趕緊拿起樣刊翻了幾頁。而花美男，則戀戀不舍地目送著美女主編離開。
樣刊的中間頁，是淡水湖旁的那塊地皮的圖片，旁邊寫著地皮那不可估量的價值，與周邊的規劃。
寫得十分誘人，尤其是能吸引各個有野心的房地產公司，紛紛前仆後繼。
仿佛隻要一入手，就能坐收人民幣到手一樣。
花美男坐下來，輕輕抿了一口杯子中的啤酒。謝辰溪看看報紙，又看看花美男，問：“喂，這塊地皮真這麽值錢？我看你都快把它誇上天了。”
花美男將一顆花生米扔進嘴巴裏，嚼得吧唧吧唧作響，不自覺地冷哼一聲：“哼，誰入手，誰倒黴。”
“豪威公司會上當？”
花美男砸吧砸吧嘴，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說不準，鄭豪是隻老狐狸，光這麽張報紙是肯定不會心甘情願上當的。還得做點事才好。”
謝辰溪不明白，自己沒學過這方麵的知識，幫不上什麽忙。但好在自己在娛樂圈混了這麽久，什麽都缺，唯獨不缺人脈。
因為對方是花美男，所以自己做好了充分調動一切可利用的關係的準備。
看了看手表，陳笑笑的下班時間即將到來。
花美男轉過頭去，“笑笑今天說，好像不健身。”
“喲。”謝辰溪一愣，“那時間正好。你去接她，我回去做飯。”
花美男盯著謝辰溪，驀地笑了，“有沒有覺得咱倆特別像她的老媽子？除了工作，天天就是圍著她轉。”
謝辰溪眨眨眼，道：“那我不介意當你的女婿，媽媽。”
聽到此話，花美男立刻汗顏。
這麽上趕著給自己當兒子的，謝辰溪還是頭一個。
隨後，兩人三下五除二地喝完杯中的酒，將桌子上的報紙攢吧攢吧，塞進了隨身攜帶的背包裏。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這是陳笑笑上車說的第一句話。
“少來。看樣子，心情很好？”
陳笑笑笑而不語，隻一個勁兒點頭。花美男也忍不住地跟陳笑笑分享消息。
“後座上有個包，裏麵有份報紙，拿出來看看。”
陳笑笑神經兮兮地看他一眼，開玩笑道：“難不成你上報紙了？這麽開心。”
“比自己上報紙還開心。”
陳笑笑粗魯地翻出報紙，立刻就翻到了淺水湖地皮那一頁。想到花美男之前提到過這塊地皮，有些感興趣，便一目十行地看了不少。
“嘖嘖嘖，這你寫的？！可以啊小夥子，文筆不錯啊！你看看這煽風點火的語氣，我要不知道真相，還真就被你給唬住了。”
“很聰明嘛！”
“豪威那邊上鉤了？”
花美男一邊發動引擎，一邊說：“哪兒那麽容易啊。還早著呢。這隻是我複仇的第一步。”
“知道知道。你不就想讓豪威破產嘛！”
車子猝不及防地“竄”了出去，陳笑笑還沒來得及係安全帶，驚嚇得連連嚎叫。
兩人的車迅速消失在停車場，江霆川插著兜，站立在電梯間的門外，將剛剛兩人的互動全都記於心間。
礙於距離，他沒有聽清楚二人的對話，自然不知道談論的話題。不過眼睛，卻很敏銳地捕捉到了陳笑笑手中的那份報紙。
如果他沒有搞錯的話，他想起來，報紙裏有一個版麵，是寫淺水湖地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