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蹲點
淺海別墅25號。
謝辰溪握著一張合影,默默發呆。
照片上,女孩子紮這倆小辮兒,比出剪刀手,燦爛地笑著。男孩則是一臉靦腆地摸著女孩子的腦袋。兩個人,約莫六七歲的樣子。
沉思了一會兒,隨手拿起手機,打給經紀人。
“李哥,資料和照片發你郵箱了,請盡快幫我查。”
“這個女孩子,對你來說就那麽重要?”
謝辰溪沉默半晌,道:“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你知道的。”
那邊傳來一陣歎息,“好,我盡力。”
掛上電話,謝辰溪仰起腦袋靠在沙發上,喃喃自語:“小丫頭,為了找你,我努力生活在聚光燈前,你看見後,會想起我嗎.……”
說著,起身回到臥室。睡意緩緩襲來,回憶,不期而遇……
小學三年級的時候,謝辰溪將自己的初吻奉獻給了一個小自己一歲的女孩子。
事發當天,作為值周生的謝辰溪在巡視過程中,發現自己的小丫頭把同班的一個男同學給打哭了。原因是那個男同學把小丫頭奉為珍寶的一塊橡皮切成了兩半兒,那是謝辰溪去美國的時候給自己帶的,是個進口玩意兒。
與此同時,作為值周生的謝辰溪恰好路過,看見小丫頭不輕不重的,一巴掌就拍在了那個男同學光溜溜的腦袋上。
他大義凜然地走上前,生氣地說出兩個字“扣分”!
小丫頭撅噘嘴,滿不在乎:“扣就扣。”
謝辰溪在隨手攜帶的值周本上,鄭重其事地寫上“二年級二班,打架,扣一分”這一行字,全然不顧眼前的女孩子,已熱淚盈眶。
可是,扣就扣吧,卻沒想到謝辰溪對於小丫頭,有個老媽子般多管閑事的毛病。寫完後就把小丫頭拉了出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他說:“你能不能不要總跟男生打架。”
小丫頭兩行熱淚緩緩流下,委屈大叫:“是他先把我橡皮給切了的。”說完,“哇”的一聲哭得更厲害了。
事發突然,謝辰溪束手無策。就安慰:“切壞了再買嘛,你打他幹啥呀?”
小丫頭邊擦眼淚邊說:“那是你送我的,從美國帶回來那塊兒,我上哪兒買去呀!”
莫名其妙的,謝辰溪突然就笑了,一臉的滿足樣兒:“回頭我把我那塊兒送你就是了。”
小丫頭不聽,還是哭:“不,我就要我原來那塊兒。”
謝辰溪沒轍了,再放大招!
隻見他按著小丫頭的腦袋,低頭親了下小丫頭光嫩無比的臉蛋,親的聲音,那叫一個響亮。
小丫頭果然不哭了,水靈靈的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沒有害羞,倒還有點開心:“你,你幹嘛親我呀?”
在她還未成型的意識裏,她記得長這麽大隻有父母和爺爺奶奶親過自己。
謝辰溪插著褲兜,側著身子擺出一副帥帥的又偉岸的模樣:“這怎麽了,我媽哭的時候我爸就親她,親完就不哭了。”
丫頭像聽故事一樣聽著。
謝辰溪突然轉過身來,嚴肅地告訴她:“喂,你不能總是欺負你們班同學,有話要好好說。你們班的分都快被你扣光了。”
丫頭自知理虧,隻得點點頭。
“還有,”謝辰溪再次側身站著,眼睛看著前方,“還有!下次你哭的時候可不能讓你們班的男孩子親你,知不知道?”
丫頭的臉蛋白裏透紅,點了點頭就跑回了班。
現實中,謝辰溪滿足的縮進被子裏,臉上,始終都掛著笑容。
“叮咚,叮咚,叮咚。”接連響起的門鈴聲,將謝辰溪從睡夢中拉了起來。
有些生氣,從床上坐起,揉著惺忪的睡眼,鞋都沒穿就磨蹭到客廳,按下門旁邊的播放鍵,小屏幕內,便出現陳笑笑那張,有些尷尬又無所適從的臉。
又是記者?這是謝辰溪率先在腦海冒出的想法。
不過這記者,會不會有些太靦腆了?
本想按結束,誰知陳笑笑像是能夠感應到一樣,立刻厚著臉皮說話阻止:“那個那個,謝先生,不要掛不要掛。”
謝辰溪隻覺得奇怪,一手撐牆,一手將手放置在胯間,莫名其妙地聽陳笑笑說了下去。
“我是橙子工作室的職員,昨天我們見過的。咦不對,您當時戴著墨鏡貌似沒看見我。哎呀那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想邀請您拍攝一個記錄片,主題是憶童年。憶,回憶的憶哦,是不是很美好,嘿嘿嘿。”
謝辰溪在門的另外一頭,隻覺得搞笑。哪家工作室想不開會收這樣的職員?來找藝人拍紀錄片,在說服的過程中竟然能自己和自己聊天?最後竟然還在傻笑?真是不會抓重點。
公司有給自己安排拍攝紀錄片的意向,這種事情,直接忽略就好。因此,謝辰溪按下結束鍵,繼續補覺去了。
可憐的陳笑笑還並不知道謝辰溪已經消失,依舊矗立在冷風中,滔滔不絕的的說著自己的目的和意向,到最後,她甚至把自己對這個主題的整體構思都給道了出來。
還是沒有開門。
呆立在冷風中,笑笑覺得自己特像一個小醜,全程都在自導自演著屬於自己的獨角戲。
有些說不下去了,想離開。可轉眼就想到了李嫣然那張不懷好意的臉與她瞧不起自己的模樣,怎樣都邁不出放棄的腳步。
既然謝辰溪不理她,那就將臉皮厚的優勢,發揮到淋漓盡致好了。
不開門?就不信他不會出門!
這樣想著,陳笑笑索性蹲坐在門口,恭候著謝巨星。要知道,蹲點可是陳笑笑的強項,當初當狗仔那會兒,她可是有獨自一人在荒郊野嶺埋伏長達十個小時的戰績,就為拍到某女星出軌的獨家。
不過,當初埋伏蹲點時的環境遠沒今日的惡劣。天氣預報上說,今晚會有暴風雪降臨。
因此,一個凍在冷風中的陳笑笑,怎麽能耗得過一個在溫暖的房間裏睡覺的謝辰溪?
一個小時過去了,三個小時過去了,五個小時也迅速過去了。
冬天總是黑得特別快,剛五點多,天空就一片灰暗。笑笑抬頭望了望天,覺得這天空黑得不正常。正想著要不要回家明天再來,江霆川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她還是有些生氣,想都沒想就給掛了。肯定是來催自己回家的。
笑笑這個人的叛逆心特別強,江霆川他越是催,她就越不想回。
於是,本來站起身要離開的她,又重新蹲了下來。
電話被掛沒多久,花美男倒是發了一條微信過來。
他說:“老江讓我告訴你,如果你現在還不回家,他就開車去接你。”
笑笑回:“隨他好了,如果他知道我在哪兒的話。”
花美男再說:“偷偷告訴你,你似乎還不知道他綁定了你手機的定位吧。找到你,分分鍾的事兒,趕緊回來。”
在鵝毛大雪開始飄下來的那一刻,笑笑覺得一陣晴天霹靂。什麽?自己被定位了?
生氣!
堅決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私下去找謝辰溪。他麵子上要是掛不住,自己也沒好日子過了。
從帆布口袋裏拿出筆和紙,給謝辰溪留了一張便條後,立刻打車離去。
因為暴風雪的緣故,原本半個小時的車程,笑笑走了整整兩個小時。回到家後,笑笑已經沒了生氣的衝動。
花美男看見笑笑從出租車上下來,拿著手機對著笑笑一頓猛拍,一邊拍一邊感歎:“小祖宗你可算是回來了。”
“江霆川人呢?”
拍完後,又鼓搗了半天,才隨口答了句:“哦,出差了。”
笑笑大驚,“出差了?”隨後又反應過來,追著花美男就開始打,“挨千刀的花美男,你居然騙我?”
花美男迅速抓住陳笑笑不安分的兩隻手,迅速解釋道:“江霆川給你打電話你不接,他怕你沒有回來,於是威脅我把你找回來。我沒辦法,隻好撒一個小小小小的謊。”
不知為何,在花美男解釋的那一瞬間,她竟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笑笑語氣軟軟的:“嚇死我了,我還真以為他把我定位了。我都做好跟他魚死網破的準備了。”
花美男鬆開手,走到冰箱處開始熱剩飯剩菜:“你知足吧。江霆川這麽著急一個人,我還是第一回見。”
笑笑坐在沙發上,帶著一絲倦容,徑直忽略花美男說的,跟他打趣道:“嘖嘖嘖,孔旭啊,你可真是居家好男人。”
將菜放進微波爐裏,花美男轉過身來,笑嘻嘻道:“嘿嘿,這些菜,都是江霆川做的。”
笑笑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
與此同時,起床後的謝辰溪通過攝像頭發現笑笑已經不見了蹤影,卻看到門口有紙一樣的東西留下。不禁皺了皺眉,真是沒素質。人走了,垃圾留下了。
不耐煩地打開門,發現是一張便條。因為手指凍僵而寫得歪歪扭扭的字,立刻讓他心中,泛起了一絲小小小小的漣漪。
便條內容:
謝先生,等了您一天也不見您出現。時間已晚,我先回家。明天我再來哦~不留電話啦,反正留了您也不一定會打。
陳笑笑
拿便條的手緊了緊,紙張便因這突如其來的力變得褶皺不堪。
謝辰溪喃喃自語:“陳笑笑?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