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許你不悔
北邙山處於洛陽以北，山上景色優美，不說飛瀑流湍，卻也有百花繁木，加之毗鄰洛陽城在，引得不少情侶來此遊玩。此刻在一處山澗邊上蕭痕正欣賞著落下的飛瀑，不時瞄瞄飛瀑邊上的前來遊玩的美女，權當是飽眼福了。
「沒見到你之前我以為自己是比較好色的，但是見到你之後我哭了，蕭痕，你丫就人才啊，都瞧對面的美女瞧了三個時辰了，你丫的不累啊！」蕭痕背後殘夢背著手看著蕭痕滿臉無奈地說道。
「切！我這叫欣賞，哪裡是什麼好色，小夢拜託你丫好歹也是一流高手耶，有點高手的氣質行不行？」蕭痕頭也不回的說道。
「呃，我剛才應該直接把你從這邊給丟下去，哎！遇人不淑啊，想我殘夢在遊戲中交友無數，不想今日居然崴了眼，交到你這樣一個損友。」殘夢無奈地說道，不過說完卻自顧自地一笑不禁想起自己和眼前的這個傢伙剛才的經歷：
殘夢無法面對由恐龍女引發出來的所謂的玻璃大街曖昧事件風暴，帶著蕭痕直接衝出洛陽城，兩人來到來到北邙山後大嘆自己的形象被毀，隨後相互指責，向著對方大吐槽，接著聊著聊著居然有了相見恨晚的感覺，隨即便互加好友。呵呵有的時候還真的存在所謂的冥冥之中的註定，就像眼前的這個傢伙，自己只不過第一次與他見面，只不過是打了一場不平等的戰鬥以及些許的交談卻幾被自己引為了平生知己，生命有時候真的挺奇妙的，殘夢笑了笑想到。
「話說小夢，你的火焰刀修習到這等境界在大輪明王一脈中應該算是第一高手了吧，嘖嘖，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能夠修鍊到你這樣的境界。」蕭痕回過頭看著殘夢說道。
「第一高手？這個還真不是，我們大輪明王一脈除開火焰刀之外還有更厲害的武功，我有一同門師兄修鍊了龍象般若功他才是大輪明王一脈之中的第一高手！至於你們，呵呵，小子巴結巴結我，以後我罩著你！」殘夢撇撇嘴說道。
「我還巴結巴結你，鄙視你丫的，空有一流高手的境界，沒有一流高手的氣質，遇人不淑，交友不慎啊！」蕭痕故作無奈的搖搖頭，隨後看著臉色鬱悶的殘夢頓時覺得心中大為暢快，
「對了，你的師兄……咦，美女，你是來找我的么？」蕭痕剛要問殘夢他那師兄的名字，忽然看到樹林邊有一個身穿粉紅色紗裙的漂亮女子，那女子就像是突然憑空出現一般，使得蕭痕不禁眼前一亮，當下便止住問殘夢的話改問起了那突然出現的美女。
「美女？」殘夢一愣，隨即順著蕭痕的眼光回頭一看。見到那樹林邊的女孩的時候臉色沒來由的一變，不過隨即便恢復了正常神色。
「話說美女我不認識你，莫不是不是來找我的，而是找這個傢伙的？」蕭痕隨後開口說道，見到對面那美女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睛盯著殘夢。蕭痕不禁用手故作沉痛的抹了抹臉：「死胖子，你說你丫也不比我帥多少，怎麼有這麼漂亮的美女青睞你呢，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我說殘夢……」
蕭痕話還沒說對面的那美女突然雙腳一點，隨即雙手一擺，仿若分花拂柳一般徑直向著殘夢攻擊過來。不是吧，還沒開口就開打，難不成殘夢辜負了這個女子另有新歡，亦或是把人家給怎麼了之後就擦擦嘴離開了，不然這美女怎麼一上來就動手？看著沖向殘夢的女子眼中冒出的絲絲的無情的光芒蕭痕不禁心中想道，隨即目光看向了殘夢，只見此刻這傢伙面上顯出掙扎神色，隨後嘆了一口氣，在那女子雙掌來臨之前腳下輕輕一滑便欲脫離開去。
見到殘夢的動作蕭痕心中立即肯定這殘夢果然做了對不起人家美女的事情，哎，真是禽獸不如，這樣漂亮的美女居然也捨得傷害。
那女子見到殘夢不與自己動手，只是想要躲開自己，隨即素手揮動，一式梅逢吹笛，攻向殘夢胸前幾處大穴。殘夢當下運足自己的輕功，身體快速的躲閃著那女子的攻擊，那女子依舊面無表情，但是雙手的攻擊速度卻也沒有放緩，緊緊盯著殘夢身上數處大穴不停的攻擊，殘夢雖然有一流高手的境界，但是那也是按照他的攻擊以及其他能力綜合判定的，並非單單指他的輕功，相反他的輕功卻不是很高，畢竟大輪明王一脈並不是以輕功著稱的。在那女子加劇的攻擊之下，立時隱隱有些不敵了，畢竟看對方的身手比之殘夢也差不了多少。
那女子見殘夢露出不支的樣子卻依舊沒有還手的意思，當下嬌聲喝了一聲，雙手手指連彈，一道道勁氣突兀的從她的手指尖激射而出，在空中化作一滴滴水滴樣的東西成扇形的向著殘夢襲來。
「生死符！」殘夢一見那激射而來的水滴樣的東西臉色為之一變，當下右手上抬，忽的一聲，火焰憑空出現在了他的手掌上，把他的手掌整個包裹住，然後但見他的手掌不停的揮動，一時之間讓蕭痕有眼花繚亂之感，那些水滴樣的東西紛紛被這手掌抵擋住，有的被打落在了地面上，有的則在殘夢的手掌上被炙熱的勁氣包裹住，隨後生生的被蒸發成水汽消散在空中。
「終於肯出手了么？」女子嬌唇輕啟，聲音若珠玉一般好聽，但是手上的動作卻不見停留，依舊不停地激射出一滴滴的水滴。兩個人一個釋放一個抵擋，使得一邊的蕭痕看的心中興奮至極，心道這比在電影裡面看的爽多了。
女子見生死符並不能對對方產生威脅，當下收手向後退了一步，然後臉上忽然一紅一白兩色，同時口中嬌喝道：「八荒……八荒六合……八……荒……六合……赦！」然後雙掌上漸漸的瀰漫出絲絲的寒霧，同時在她身體周圍的溫度突然的開始下降，並且在持續下降。
打出真火來了，看來要出大招，不知道這殘夢怎麼惹到了這美女了，讓這美女與他幾乎生死相搏，不對，依舊生死相搏了。蕭痕一見那女子手掌上凝聚出來的冰霜當下立即向後面快速的退後了數步，遠遠離開了兩人戰鬥的地方，心道高手過招還是離開的遠一點的好，不然不小心被殃及池魚了那多虧啊。
殘夢見到那女子手掌上凝聚出來的掌力以及不停變化的臉色，胖胖的臉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同時這神色中顯示出一絲的不忍，看著對面那熟悉又陌生的人兒心中不禁百感交集，心中暗暗一嘆，隨即便收攝自己的心神，專心的運起了自己的內力，把自己的雙手提至胸前，雙掌上的火焰一閃之下便完全的收斂起來，但是不時的泄露出的暗勁卻使得周圍的空氣隱隱有了一點扭曲。
那女子身體周圍彷彿被冰雪覆蓋一般端是寒冷至極，而她則像是冰雪中的精靈一般，雙腳微微一點地面，身體便向著殘夢撲了過來，在撲向殘夢的時候，她的雙掌慢慢的向前推進，彷彿是沒有使出什麼大的力氣，輕描淡寫一般。
但是就是他這輕描淡寫般的推出雙掌，使得殘夢的臉上凝重之色更濃，隨即輕喝一聲，腳下微動，身體也是向著對方撲了過去，在即將臨近那女子的時候雙掌上突然便冒出了點點的火焰，這火焰不像之前他使出火焰刀時成刀鋒一般的火焰，倒像是兩朵燃燒著的火蓮花一般，而且也沒有之前刀鋒一般的火焰大，不過卻比那樣的火焰明亮，想是內功高度凝聚的結果。
兩人的雙掌隨後便撞在了一起，空氣中傳來滋滋的聲音，就像是燒紅的烙鐵遭遇到水霧一般。隨後以兩人為中心，憑空產生出一絲古怪的風力，使得他們兩人周圍的樹葉以及地上的碎石都被那風力卷的飛了起來，就連周圍的樹也受到了影響，樹樹葉婆娑間不時的有落葉落在了兩人之間，有幾片樹葉大約是受到了兩人氣機的牽引，徑直向著兩人飛去，在那幾片樹葉飛到兩人頭頂的時候，那怪風突然憑空消失，就像之前一點都沒出現一般，同時周圍被那怪風捲起的東西紛紛落下。
兩人之間的怪風突然消失，那幾片落葉緩緩的下落，一片落在了那女人的青絲間，一片落在了殘夢的肩膀上，更多的則落在了兩人之間，但是奇怪的是那幾片落葉徑直的穿過了兩人緊貼的雙掌四周，彷彿一點沒有受到什麼影響的飄搖而下，兩人緊貼的四隻手掌上居然沒有絲毫的內氣波動的樣子，彷彿之前女人手上的冰霜以及殘夢手上的火焰根本就沒有出現一般。
咦？這是怎麼回事？莫不是這兩人打著打著舊情復燃，不是吧，難道說這樣也行？蕭痕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當下便要向前走幾步試圖看個究竟，但是他的右腳剛剛抬起還沒有來得及向前邁出步子那兩人之間忽然爆發出一股恐怖的氣場，這氣場頓時就將兩人緊貼的手掌分了開來，同時兩個人的身體也被這氣浪拋了起來。我暈，原來是有後勁的，蕭痕立即護住自己的頭臉想也不想便向後面退了數步，但依舊免不了被這氣浪帶起的塵土碎屑弄得灰頭土臉。
「洛洛！」蕭痕聽見殘夢低呼一聲，趕緊放下自己的雙手向著殘夢看去，只見剛剛落地的殘夢雙腿一點地，身體立即若出膛的炮彈一般向著那女子射去。不同於殘夢落地的瀟洒從容，那女子彷彿是受了傷一般，臉色變得極為的煞白，身體就像一個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直直的向著一棵大樹撞去，殘夢的身法此刻展開到了極致，終於在那女子即將撞上那棵大樹的前一刻伸手抱住了那女子的腰肢，隨後單腳在那樹上輕輕一點，兩個人身形拔高，隨後便向著地面上落了下來。
「你這是何苦來哉？」殘夢臉上先是痛惜，接著是關心，隨後是無奈，以及一些莫名的感情，最終臉色複雜的低低開口說道。
那女子被殘夢抱住，臉上依舊是慘白的沒有任何的顏色，但是看到了殘夢臉上那流露出來的關心和痛惜嘴角不由得慢慢的扯出一抹微笑，儘管殘夢臉上的關心和痛惜只是剎那間便消逝被其餘的東西代替，但她的心中不知道為什麼沒來由的高興。
「咳咳！」許是那一抹微笑牽動了傷處，女子的嘴角流出鮮紅的血液，那血液順著女子的嘴角最後慢慢的滴落在了她的白色的衣裙上，就像是一朵朵妖艷的花朵一般那般刺眼。隨即便軟軟的倒在了地上，殘夢隨著她的動作立即便蹲下了身形，他的的雙手沒有離開女子半點。
見到女子嘴角流出來的血跡，殘夢的臉上的痛惜再也沒有辦法掩飾，只見他的手掌一翻，一個小小的白色瓷瓶出現在了他的手中。用牙咬開那塞住瓶口的塞子，隨即到了一顆瑩白色的藥丸，那藥丸乍一出現，上面散發出來的葯香使得聞到的人不由得精神一振。殘夢隨後把那白色瓷瓶一丟，手裡拿著那粒瑩白色的藥丸便欲讓那女子吞服。
那女子看到殘夢痛惜的神色和那粒瑩白色的藥丸嘴角輕輕地說道：「玉犀丹么？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救命葯，想來你一直沒有用吧！」
「你哪裡來那麼多廢話，快一點把它給吃了！」殘夢的聲音中沒來由的出現了一絲煩躁，因為女子說完這句話之後便不再張口，只是定定的看著殘夢。
聽到殘夢的話女子搖了搖頭，隨即伸手摸了摸殘夢的臉頰，殘夢本來想要躲開，但是不知道為何見到那女子慘白的臉色卻沒有躲開，任由那女子撫摸自己的臉頰。
「沒有用的，剛才我強行催動不完全的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使得身體內的所有的內力都爆發出來，現在的我全身的經脈的都已經因為受不了之前暴躁的內力兒盡數斷裂了……咳咳……」女子的嘴角再一次的冒出殷紅的鮮血。
「會有用的，洛洛，聽話，把它吃下去……」殘夢聲音溫柔的說道。
「你知道我的，我認定的東西是不會輕易改變的，就像你認定的不會輕易改變一樣，你說這是我倆最相似的地方，不是嗎？」女子搖了搖頭說道。
殘夢沉默了。
「可是夢，我感覺我之前的堅持錯了呢，你願不願改變一下你之前的認定呢，行不行呢？」那女子是在對殘夢說話又像是在自語。
殘夢依舊是沒有出聲，但是臉上不斷變幻的表情卻顯然道出了他此刻內心極大的掙扎。
「夢，我們不要再這樣了好不好，你不要再這樣對我了好不好，我真的很心痛，很心痛，你說過的，你說過許你不悔的，可是為什麼我會這樣的後悔，這樣的心痛……」
「有些東西是沒有辦法還原的，就像一張白紙，撕開了就是永遠的撕開了，就算是你把它從新粘的很牢固，就像是和原來一樣，但它卻也不再是原來的白紙，因為在那中間有著裂痕的存在，永遠的存在，無法消弭！」殘夢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隨即開口說道。
聽到殘夢的話女子的臉色不由得黯淡了下去，
「是嗎……不過，今天既然看到夢的表現我知道夢的心中還是有我的，我其實真的很高興……」女子凄然的一笑。殘夢臉色複雜的看著這個女子，有心想要安慰她，但是話到嘴邊卻總也說不出口，有的時候真的是愛越真卻恨越深。
「既然知道了夢的心中還有我，我還是很高興的，這是我們分開之後最高興的一次呢，而且，以後我都不會在打擾夢了，希望夢以後在遊戲裡面高高興興！如果遇見了夢喜歡的女子希望夢不要忘了我，記得你的生命了我曾經來過呢……」殘夢看著那女子煞白的容顏心中百感交集，卻依舊沒有說話。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夢，我真的好後悔呢……」女子再一次的撫摸了殘夢的臉龐，突然沒來由的那女子的手臂上忽然冒出白色的光芒，同時她的身體上也冒出白色的光芒，女子變成了彷彿如光芒組成的人兒一般，隨即光芒慢慢的消逝，那女子也隨著消逝，等到白色光芒完全的消逝，那女子卻也不見，只留下殘夢依舊半蹲著身體抱著那女子的樣子。
看到那女子突兀的消逝以及那消失之前的白色光芒蕭痕心中一嘆，人生於世，情字最是傷人，即時遊戲中也是一樣，剛才那女子的樣子分明是刪號了，也就是說以後遊戲中再也不會見到這樣一個女子了。看著有些發愣的殘夢，蕭痕有心想安慰幾句，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找不出什麼安慰的話，只能輕聲嘆息。
「洛洛，你這又是何苦呢，我說過許你不悔，只是我自己有些放不下罷了，哎！也好，就此一了百了吧，許你不悔？呵呵……」殘夢隨後站起了身，看向了身前的蕭痕認真的問道：「蕭痕，我，是不是很傻？」蕭痕想要回答他，但是張張嘴卻沒有說出什麼。
「算了，一切都是浮雲！我忽然想要喝酒，你敢不敢陪我？」殘夢問道。
「呵呵，恰如君原……」蕭痕笑道。
「好好好，不愧我殘夢引為知己之人，遊戲中得遇如此好友也不枉我來玩一場……」殘夢大笑聲中抓住蕭痕的肩膀便運起輕功離開了北邙山。
那片之前戰鬥的地方很快便被落葉覆蓋，只有那山澗裡面的飛瀑似乎是無聲的記錄了那間的場景，但是它卻無言，只是不停的落下來，濺起片片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