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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种師道

  第七十七章 种師道


  陝州,坊州,是種家軍的駐地。此時,種家的當家人是種諤,正在埋頭處理公務。就在這時,進來兩個年青人,約莫十八九歲,是种師道和种師中。


  「建中,你來作甚?」種諤放下手中的軍務,抬起頭,打量著种師道。


  种師道本名建中,因為犯宋徽宗的諱,改名為師極,後來宋徽宗賜他名為師道,就叫种師道,因此而留傳於世。


  此時的种師道還是原名,叫種建中。


  「伯父,侄兒想討一差事,在軍中效命。」种師道忙回復。


  「你還年青,討甚差事?」種諤臉一沉,輕斥道:「你武藝精熟,通曉兵道,卻不能以種氏子弟自持,從軍的話,必須從長行做起。」


  長行是兵士的稱呼。


  「伯父,北邊即將大戰,抽調西兵是必然,侄兒想向伯父討個差事,去北方,與遼狗大戰一場。」种師道一臉的嚮往之色。


  「去北邊?」種諤聞言,輕輕點頭,笑道:「建中,我以為你想留在陝州呢。去北方也好,軍隊早就集結完成了,你就隨之一道前去吧。」


  「伯父,侄兒也想去。」种師中忙請命。


  「好!一道去吧。去北方,增長些見識,眼界更加開闊,也是好事。」種諤很爽快的答應了。


  「謝伯父!」种師道兩兄弟齊聲道謝,對視一眼,歡快的出去了。


  種諤望著二人的背影,不住點頭,很是欣慰。在所有種家後輩子弟裡面,就這兩兄弟最是出色了,尤其是种師道,更是了得。


  然而,他的欣慰之意還沒有持續多久,就見种師道和种師中二人迴轉了。種諤臉一沉,道:「建中,為何迴轉?」


  「伯父,您勿要著惱。」种師道忙稟報道:「伯父,京中來的軍報。」把手中的軍報呈上。


  種諤接在手裡,展開一瞧,不由得眉頭一擰,沉思起來。种師道打量著種諤,大是訝異,見種諤半天沒有說話,有些好奇,問道:「伯父,何事如此難決?」


  種諤抬起頭,打量著种師道:「建中,你足智多謀,見識不凡,伯父考考你。官家下旨,不抽調西兵去北方,可是,卻要我們派出人,帶著西兵,大張旗鼓的招搖,你說,這是為何?」


  「不抽調西兵了?」种師道兄弟二人大是訝異。


  耶律洪基的反撲必然是雷霆萬鈞,要想抵擋遼國,必然要抽調西兵。這是明擺著的事情,種諤因此而調集了數萬精銳,只等朝廷的軍令到達,就可以開赴北方,沒想到,宋神宗的軍令竟然是這樣,他還真是想不明白。


  「沒錯!官家這是唱的哪出?」種諤陷入了沉思中。


  「要想抵擋住遼軍,唯有抽調西兵。西兵號稱天下精銳,若是不抽調西兵,還怎生抵擋遼狗?」种師中也是想不明白,眉頭緊擰著。


  种師道沒有說話,眉頭緊皺著,陷入了沉思中。


  一時間,三人都陷入了沉思中,屋裡鴉雀無聲,唯有三人的呼吸聲。


  「呼!」過了老半天,種諤清醒過來,打量种師道兄弟二人,正好种師道也清醒過來了,不由得暗暗點頭,大是欣慰,這個侄兒真是了得,雖然年紀青青,卻是與他差不多時間想明白原委。


  「建中,你說說看,你是如何想的?」種諤問道。


  「伯父,若是侄兒說對了,這事就交給侄兒來辦,可好?」种師道藉機討差事。


  「若你說得有理,可以讓你去辦。」種諤對這個侄兒特別喜歡。


  「伯父,其實這問題並不難猜,我們都誤入岐途了。」种師道微一凝思,這才道:「從陝州抽調西兵,固然方便,不需要怎生訓練。可是,從軍令的下達,再到軍隊的調集,還要趕幾千里的路,沒有幾個月的時間,是不可能到達北方的。有了這麼長的時間,完全可以重新訓練一支軍隊了。再說了,如今北方的軍隊,其戰法與西兵大是不同,即使西兵到達了,還要進行磨合,兩軍才能協調,這又要費時間。算來算去,不如重新訓練一支軍隊。」


  「嗯!」種諤不住點頭,大是贊成:「以前,我們著實誤入岐途了。直到收到這軍令,我才明白過來,呵呵!建中,你再說,官家為何要讓我們做樣子,迷惑敵人?」


  「這主意不是出自王韶,就是出自吳驥。不管出自哪個人,出這主意的人很了得呀!」种師道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讚嘆不已:「若是出自王韶的話,不愧名將之才!若是出自吳驥,大宋又多一名將。」


  「為何如此說?」种師道接著問。


  「伯父,既然抽調西兵是天下人都如此以為,那麼,何不以此來設個圈套,讓西夏來鑽呢?」种師道一臉的笑容,道:「只要做得好,一定能讓西夏人一頭鑽進來,這可是對付西夏的良機呀。出這主意的人,是從全局考慮,眼光獨到!」


  「說得不錯!」種諤不住點頭,笑容上臉道:「這著實是一個天賜良機。西夏一個不好,就會中計,我們種家軍這一次一定要打個漂亮仗。建中,這事就交給你了。師中也隨你去。」


  「謝伯父!」兄弟二人大喜過望,施禮告退。


  種諤望著二人的背影,眉頭一擰,道:「建中還是嫩了點,這主意不是王韶出的,是吳驥的手筆。王韶能征善戰,是一員不可多得的良將,可是,於大局卻是欠缺。這個吳驥能有如此眼光,在謀划北方戰事的同時,給我們陝州創造了這麼好一個戰機,絕不能錯過。嗯,建中如此年紀就能想到這些,也不錯了!呵呵!」


  陝州,保安,是姚家軍的駐地。


  城中帥府,家主姚古正在埋頭處理軍務。姚古約莫十四餘歲,很是精悍,臉上透著精明,一雙眼睛轉動之際,精光四射,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殺氣。


  他是陝州名將,殺過的西夏人不知道有多少,稍一露威勢,就很驚人了。


  兩個年青人給他打下手,幫著處理公務。這兩個年青人,一個身材高大,身上的肌肉虯結,英氣勃勃,正是姚古的養子姚平仲。


  姚平仲性格剛毅,多力善射,武藝高強,勇猛過人,深得姚古的喜歡。


  另一個年青人,是姚古的親子姚友仲。姚友仲文靜,儒雅,一副讀書人的氣度,卻是足智多謀,善於斷事。


  這兄弟二人,若是合成一個人,一定會讓天下人側目。姚平仲勇猛,卻是謀略稍嫌不足。而姚友仲,多謀,卻是勇猛上又不如姚平仲。


  雖有這樣的缺陷,二人卻是深得姚古的喜愛,是姚古的左臂右膀,協助姚古處理軍務。


  「二弟,這個……」姚平仲生性不愛文墨事,喜歡衝鋒陷陣,一見到這些軍務,就滿臉的不爽,趁姚古一個不注意,把一摞軍務塞給姚友仲。


  姚友仲對這個兄長無可奈何,苦笑著搖搖頭,把軍務藏起來。


  「嗯!」姚古的眼力哪是那麼容易騙的,淡淡的道:「平仲!」


  對姚古,姚平仲很是懼怕,忙陪著笑臉:「爹,您有何吩咐?」


  「友仲還有事,他的軍務你就處理了吧。」姚古仍是埋頭處理軍務,頭都沒有抬。


  姚平仲一張臉拉得老長,跟苦瓜似的,還不得不應承。


  「報,汴京軍令!」一個親兵在屋外稟報。


  姚平仲終於可以脫身了,三兩步衝上去,打開門,接過軍令,來到姚古身邊,獻寶似的呈給姚古道:「爹,請您過目!」


  姚古接過,展開一瞧,眉頭一掀,大是驚異:「竟有這種事?嗯,是了。」打量姚平仲二人,道:「官家下旨,不抽調西兵去北方。卻要我們演一齣戲,要擺出一副西兵大舉調走的樣兒。你們說,這是為何?平仲,你來說。」


  「爹,您是知曉孩兒的。這種傷腦子的事,孩兒哪裡想得明白呢?爹,您可以問二弟呀!」姚平仲對這種事最是不耐煩,一聽到姚古的話,就一個頭兩個大,把問題轉給姚友仲。


  「平仲,你生性跳脫,好衝鋒陷陣。可是,你要記住,一味的衝鋒陷陣,那是瞎打!要動腦子。」姚古的臉板起來了:「你這性子若是不改改,他日一定壞事!」


  「爹,孩兒記住了。」姚平仲哪敢說個不字。


  「友仲,你說呢?」姚古不再理睬姚平仲,打量著姚友仲。


  「嗯!爹,容孩兒想想。」姚友仲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沉思起來。


  姚友仲雖然智計百出,卻是年紀太輕了,這種事哪能一下子想明白的,給他點時間那是應該的,姚古並沒有催促,把軍令放下來,埋頭處理軍務。


  姚平仲打量著姚友仲,真想好好問問,這是為何?可是,又怕驚擾姚友仲,只得強忍著。一時間,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很是難堪。


  「跟個猴子似的,坐下!」姚古輕斥一聲。


  姚平仲只得乖乘坐了下來,一雙眼睛瞪得滾圓,打量著姚友仲。


  「爹,孩兒明白了。北方已有自固之計,不需要抽調西兵了。」姚友仲終於說話了:「這計不知出自誰人之手,好大的手筆,竟然把北方和陝州下成了一盤棋,這是給西夏設的一個天大圈套!」


  「哈哈!」姚古仰首向天,發出一陣暢笑聲,道:「平仲,你要向友仲多學學!莫要就知曉沖沖沖!友仲,這事就交給你了,好好去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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