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條大蟲
李正是在睡夢中被壓醒的,他睜開眼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和唐清月的睡袋緊挨在一起,一條乳白色的尾巴從睡袋鑽出來,又鑽到唐清月的睡袋裏,被她身體緊緊壓著。
李正心髒一下跳到嗓子眼,閃電收回自己的尾巴。
一定是昨晚做了什麽不好的夢了。
該死的尾巴跟著夢的節奏就做出了傷天害理的事情。
好在,好在……
“有蛇!”唐清月忽然坐起身大喊,剛才迷迷糊糊,自己好像握著一條圓圓滑滑的東西。
……
所有人都看著她。
???
李正調整情緒,露出和大家一樣困惑的眼神。
唐清月瞬間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的失態,心裏略微尷尬,咳嗽兩聲道:“大家早。”
“組長……早!”三個男人異口同聲,早的後音拉的長長的。
托尼關心備至的問道:“組長剛才看到蛇了?”
錢昂好像發現新大陸:“原來組長你怕蛇啊?”
李正用屁股想都知道這家夥心裏在琢磨什麽,他堅決,一定,絕對不會幫這家夥捉弄組長。
“唔……可能剛才是做夢。”唐清月想了想,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做夢啊……”錢昂以手支額,作沉思狀:“我記得,七百年前有位哲人說過,女人夢見蛇代表……”
唐清月早就把這個滿腦子花花的妖媚大叔看到了骨髓裏,冷眼旁觀他的表演。
“代表什麽?”張真好奇的問。
錢昂用餘光偷看組長,分析著那三個字所帶來的危險係數,昨天剛惹毛過冷麵嬌娃,終究沒敢再冒險,換了個說法道:“代表……要交桃花運。”
“淨瞎說,這荒山野嶺,除了你們三個……”張真忽然意識到再說下去會傷了在座男士的心,咬著嘴唇閉上嘴。
“你今天怎麽樣了?”唐清月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剛才若不是夢就一定是錯覺,總之,換個話題。
張真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好像沒事了,就是還有點困。”
“要不你今天留在營地,再好好休息一下。”唐清月看張真臉色不正,擔心道。
“不用了,沒事。”張真起身收拾。
唐清月看她一切正常,轉頭問錢昂:“昨晚有什麽情況?”
錢昂一晚上沒有發過警報,看來自己的猜測可能是對的,隻是不知道襲擊小組的究竟是哪方麵的力量。
“組長你看……”錢昂把遙控器交給唐清月。
今天又是一個豔陽高照的日子。
自從百年前那次核戰之後,地球人口劇減,大陸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連帶著氣候也變得越來越惡劣。
一年四季似乎隻剩夏天和冬天,雨水三兩個月不見,一來就是****,冬天下的不是雪,是雪饅頭,不戴頭盔砸死人。
地震成了家常便飯,火山是每月一次的盛大煙火表演,比女人的例假來的還要及時。
糧食不再從地裏生長,食物依靠合成,能源從海水和外星獲得,人們活在永生的世界,卻時刻想著明天的生存。
西聯打著改變人類命運的旗號瘋狂向外侵略擴張,東和麵對氣候的整治措施則是虎頭蛇尾,收效甚微。
隻要有錢有能力,每個人都能獲得曾經幾千年夢想的長生不老,但每個人也都時刻恐懼著,哪一天醒來天崩地裂,化作塵埃。
這就是現在的世界。
一個發達又貧窮的世界。
一個永生又垂危的世界。
李正坐在石頭後,邊吃餅幹邊看著灰藍色的天,一朵小小的流雲在空蕩蕩的天際孤獨懸掛,就這樣一朵緩緩變化著造型的雲彩,也能讓李正感慨良多。
托尼給眾人發來提示,周圍檢查完畢,一切正常。
精心布置的圈套,可惜獵物遲遲不咬鉤,昨天搞得大夥那麽狼狽,今天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
“大家注意隱蔽,盡量不要弄出太大動靜,驚動西聯就隻能撤退了。”唐清月提醒大家。
李正戴上頭盔,潛下水去。
“對方可能知道我們有了防備,現在敵暗我明,要不要改變策略?”李正打開軍戒單頻通話,詢問唐清月。
“怎麽改變?”唐清月把模式切換為組內多頻,讓每個隊員都能聽到。
她也沒想到對方一個上午都不露麵,是在等幫手?還是象這邊一樣在布置什麽?
“假意撤退,離開秋延山範圍,吸引對方露麵。”李正想來個引蛇出洞。
“若對方就是不出來呢?”唐清月問道。
李正一愣。
“到那時,對方將這裏從容布置,等我們回來自投羅網?”唐清月分析著戰局。
“我們就不回來,在外圍跟他耗著,看誰耗得過誰。”關鍵時刻,李正的流氓本性暴露無遺。
“別忘記我們的任務,如果讓對方猜到我們的意圖,在這裏悄悄設伏,我們的情報就可能被對方截獲。”
唐清月並不是一個喜歡說話的人,她之所以耐心為李正分析,是希望每個隊員都能培養全麵的作戰意識,和自己保持思想上的一致,逐漸形成默契的團隊協作。
“這倒有可能,昨天那四個東西很有針對性,要不是‘搓泥’的雷光彈,他倆可能就危險了。”李正認同唐清月的判斷,但心裏總有一絲不服氣。
“再等等看吧,若對方知難而退更好,大家時刻保持警惕。”唐清月再次提醒大家。
下午的時光隨著太陽西下悄悄流逝。
因為高度的戒備,這每一秒每一分都顯得尤其漫長,繃了一天的神經,結果什麽都沒發生。
晚上七點秋延山基地就會徹底關閉對外通道,進入警戒防護全開狀態。
秋神湖沒有了陽光的照射,睡眠迅速暗沉,李正長出一口氣:“看來是被組長的英明神武嚇住了,沒準就是一個小丫頭呢。”
想起監控裏的畫麵,那個風姿綽約的身影,雖然模糊不清,但應該是個漂亮美人吧。
托尼打開通話,問道:“組長,我們的布置要不要扯掉?”
“再等等。”唐清月凝神思索,長期的行動鍛煉,讓她對危險有種敏銳的直覺。
似乎危險就在附近,但幾個小時過去,感覺不曾增加,也未減弱。
唐清月四處遊弋,尋找著感覺的來源,但轉了一圈沒有任何變化。
“錢昂,周圍可有什麽異常?”水下逐漸漆黑,唐清月打開軍戒極光手電。
負責監控的錢昂檢查了一遍道:“一切正常!”
“水下呢?”今天特意用密封袋裝了幾個“蜣螂”布置在水底,雖然視野和畫麵沒那麽好,但聊勝於無。
“一直在觀察,沒發現什麽動靜?”錢昂肯定道。
事關戰友生命,錢昂倒也不敢大意。
“好吧,今天行動到此為止,我們準備上岸,你們保持警戒。”唐清月下達命令,向李正招了招手。
兩人相隔五尺,順著湖底斜坡向岸上遊去。
這裏接近湖心,距離最大的深坑不到三十尺,離他們登岸的地方還有兩三百尺。
唐清月遊到一百尺時,心裏的危機感突然大增,她一邊用手電四周照射,一邊拔出長刀。
湖底突然翻騰,一個黑色巨大的頭顱自下麵破土而出,張嘴咬向唐清月的下肢。
唐清月在水中一個倒懸,避開凶猛的大嘴,李正也迅速靠攏過來,掏出手槍射擊。
黑色的巨獸從土裏迅速鑽出,足有五十尺長,巨大的身軀猛地一甩,李正猝不及防,被打的直飛出去,在水裏來了個花式旋轉,饒是水中多了層卸力,李正仍覺得胸口劇痛,肋骨都差點折斷。
李正顧不上疼痛,打開通話向岸上求援。
此時前麵水中浪花翻湧,唐清月和“大蟲蟲”鬥在一起,隻看見黑色水桶出的軀體盤旋來去,根本看不到唐清月的身影。。
李正對準水中的黑色身軀拚命射擊,陣陣白煙冒起,除了讓他啥也看不到,完全就是給“大蟲蟲”撓癢癢。
“什麽破玩意,除了對人有用,碰到怪物就是廢鐵。”李正罵了兩句,把手槍插回槍袋,衝上去準備與“大蟲蟲”來場男人間的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