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七 不能被圈養
夜裡雙方都看不太清楚倒還罷了,現在楚玉弓起身子,就像一頭驕傲優雅的獵貓,渾身流暢的線條和緊繃的力量感一覽無遺地呈現在她的眼前,叫泠然又羞又惱。
此時她心中記掛著幾個姐妹,還有白天的當值,與他真不是同樣的心情。
他卻孜孜不倦地糾纏著她做著他最感興趣的事,一直到撩撥得她也全身熱流涌動,不僅拒絕的話說不出口,連身體也迎合了他,他才輕憐密愛地帶她進入天人合一的美好。
兩人正如膠似漆,殿外忽然響起了「皇上駕到」的高呼聲。
泠然一怔,所有的熱情驟退,急推楚玉。
楚玉齜牙咧嘴,強行偃旗息鼓,卻不起身接駕,轟然倒在了她的枕邊。
她既覺可笑又著惱,還怕這幅模樣不能見人,直往被窩裡鑽。
楚玉撈住滑如游魚一般的她,說一聲:「不管他。」居然又想重來。
見她嚇得huā容失色,化這才笑著作罷。
「你還不去接駕?」泠然見他側身望著自己不動,不由出聲催促。
「接什麼駕?我這就帶你回府,立刻叫人著手準備大婚事宜。」他恨不得立刻將她娶回家,立刻起身尋了衣服穿戴。
泠然皺起鼻子,。蘿。主道:「尊貴的王爺!昨夜我已經告訴你究竟是從哪裡來的了,我們那可不流行這麼早婚的,不僅不流行早婚,而且也不流行跟你怎樣了就非要嫁給你!何況就照這裡的風俗我還是個訂過親的人呢,這事不解決了我也不能跟你成親,急什麼呀!」
楚玉本來以為她是說笑,也不在意回頭朝她彎彎嘴角,誰知看見她的神情,才知道她是非常當真的,不由皺眉問道:「你不跟我回府?」
泠然想起楚留香,又覺得作為一個新時代的女性,實在不宜被人圈養起來,如果那樣依附於男人生活,不知他的愛能保鮮多久,自己什麼時候會失去了獨立的性格想想還有些后怕,若不是出了張家的岔子她說不定就要走上那條路呢!
主意一定,她堅決搖頭。
「你究竟要做什麼?不跟我回府你想住在哪兒?」他也不急著起身了,心底微微生出幾分惱怒,天底下哪有女人把自己的身子都給了對方,還不願意嫁他的?她對他就這麼不著緊?
「我現在是宮女還是帝宮侍女班裡的一員,自然是留在宮裡了。」泠然毫不退縮「因為你爹,我還欠下了皇上救命之恩,肯定要還了恩情再計較別的事。」「只為了還恩?」楚玉略一思索,立刻道「你既是我的人救命之恩就由我來還好了,泠兒,別鬧脾氣,我保證……說服父相讓他不再來找你的麻煩。」
話既說到這裡,泠然忽然想起後世女人刁難男人的經典問題來偏頭問道:「如果我與你爹一起掉水裡要淹死了,兩個只能救一個,你救誰?」這算什麼問題?楚玉瞠目,倒是沒有猶豫「自然是救你。」泠然心頭甜蜜,笑問:「為什麼?」楚玉答道:「父相水性很好,根本不需我救。」
泠然氣得背過身去,用錦被將身子裹得緊緊地「你快出去接駕吧!」楚玉含笑揉了揉她的頭髮,料她也是孩子心性,沒事尋點彆扭,悉悉索索套上衣服,說了一聲:「我讓人給你準備衣服。」開門迎駕。
他剛出去,泠然立即起身將昨日穿的貼身小衣都穿戴好了,可惜夜裡跑出來得匆忙,外衣也沒帶,就這樣出去肯定不合適,就獃獃坐在被子里尋思接下去該怎麼辦。
門被人推開,只見進來的是笑盈盈的碧晴和沅兒,手上捧了些衣物釵環等物。
看她們的表情,必然是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事了,泠然很不好意思,羞得埋下頭去。
碧晴瞥見她的圃樣,咯咯笑得更歡暢了,只說:「這些都是皇上命人從庫中挑出來的東西,聽說是先帝時候妃子的衣裝,王妃是不是允許奴婢們服侍您更衣梳洗呀?」沅兒橫了她一眼,微笑著上來坐到床「恭喜妹妹了,以後我們可不著替你擔心了,襄王爺是個多麼好的歸宿啊!」都到這份上了,泠然只好厚起臉皮,一把扯過衣服,忙著自己穿「你們別以為這樣就可以把我打發了,沒那麼容易,我還是要跟你們在一起的。」這些話她們自然以為她是害羞說說罷了,也不搶白她,沅兒還出去打了水進來讓她洗漱了,臨窗替她綰髮。
碧晴幫著收拾屋子,將燦若螢火的金色多臂油燈殘焰一一熄滅。
隆禧正殿上,楚玉見到朱見濟,嘴角噙著笑,玉面含春「這次的事,多謝皇上了。
成綬帝知道他與泠然和好,也不清楚內中糾葛,心中雖還是疑惑,倒也替他高興,笑道:「襄王兄怎麼跟朕客氣起來?」
泠然一語點醒夢中人,楚玉心結已解,他也不耐煩等清衡子回來問個究竟,便道!」臣稍遲就帶她回府,至於冊封王妃的事。還賴皇上與禮部多周旋。」成綬帝本就有意賣楚玉一個大大的人情,上次殺草包就下旨替他正了名,這一次退親的事,他心中也有計較,倒不忙著獻寶。
「皇兄多日不上朝,既然燃眉之事已經解決,明日上朝之後,我們再議吧。」成綬帝想藉機與他商量朝事,就見泠然神清氣爽地在兩女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一日不見,1小妮子容光煥發,眉如翠羽,粉嫩的肌膚吹彈可破,嬌艷中不失端凝,尤其換了一身昔日妃子的裝束,目似點漆,腰如束素,氣度非凡,神韻勝仙,不僅楚玉看在心上眼上,連一向對女色少有感覺的少年皇帝也愕了一愕。
也許,論美貌她不是頂尖的,可是配上氣度風韻,這小妮子就是個稀世美人了……
泠然低頭上前向皇率見禮「奴婢違反宮規,請皇上恕罪,還望能容奴婢暫先回房更衣,明日再開始當值。」成綬帝怔住,還不解她是何意,襄王虎視眈眈在側,他一時不敢就回答。
楚玉果然沉下臉道:「泠兒,不要胡鬧。」
啥然氣定神閑,向楚玉也行了個禮「襄王爺,奴婢可沒有胡鬧,奴婢現在已是個宮女,當盡本分,就此拜別了。」楚玉這才知道小妮子在〖房〗中時說要留在宮裡不是說笑,此時殿中許多宮人在場,他也拉不下面子,妖魅的玉面上一陣紅一陣青,拿她沒轍,只有狠狠盯著朱見濟。
成綬帝被他的目光看得發寒,卻見泠然這時也沉靜祥和地注視著自己,幽黑的眸子里似藏了千言萬語。
這個丫頭不簡單啊!小皇帝在心裡嘀咕,表面看,襄王是得罪不得的,可是,骨子裡,得罪這女子比得罪這個女子的男人肯定要難纏多了!看楚玉拿她完全無可奈何的模樣,他心裡就好笑,這場戲,沒了張泠然還真不好演呢,確實不能放她回去楚玉身邊,萬一她被楚玉給收服了,自己對付起楚留香來就不那麼得心應手,還是該把她留在宮裡牽制住楚玉才是。
打定了主意,成綬帝道:「王兄,張姑娘還是暫且留在宮中吧,待朕召張寧進京,設法令他退親,才不至讓此事影響了王兄的聲譽,而且朕與張姑娘一見投緣,倒有意認她做個妹妹,王兄不會反對吧?」楚玉眯起眼,冷冷睨著朱見濟。
泠然看他的模樣,心裡又甜又酸,雖然成綬帝說認妹妹的話有些突然,不過只要暫時能保得她不被圈養,倒也不介意,屈膝行了一禮,就拉著錯愕的碧晴和沅兒往乾西五所走。
楚玉欲待阻止,成綬帝上前攔在前面,笑嘻嘻地道:「王兄不用擔心,朕一定會派人保護好她的,只怕現在宮裡比你的王府還要安全一些呢,你說是不是?」楚玉一想也是,他深夜入宮,本來不過是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地看看她到底過得如何,並沒有想到兩人就能共效于飛,府中還沒有完全安排妥當。單論相府和王府中,其餘的人他雖然能震懾得住,但父親的性子實在不是他能夠控制的,帶她回王府,除非自己日夜相陪,否則難免又生出意外……
且說泠然逃難似地被碧晴和沅兒擁著回到住處,卻見李唐妹躺在床上還沒起來,臉色灰鼻,好像生病的樣子。
她不免奇怪:「二姐怎麼了?」李唐妹探起上半身「我正擔心你呢!怎麼睡著人都能消失,可嚇壞我們了。」她見泠然換了主子的裝束,正準備詢問,碧晴已經嘰里呱啦叫開了。
「泠然小妹可不用二姐擔心,她與襄王爺冰釋前嫌,這會兒雖然是她自己極力要回來的,不過照我看跟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也沒幾天了,你倒是先將養好身體等著吃小妹的喜酒吧。」「是么?」李唐妹聽了也為泠然高興,病容滿面的臉上綻開了一個笑容。
泠然其實正不知接下去該怎麼辦,暫時先拋下自己的問題,追問李唐妹到底什麼病,有沒找人看過。
李唐妹被她們關懷著,心中溫暖「哪裡敢那麼嬌貴,可能天冷,受了點涼,吃不下東西,一直反胃。」
沅兒道:「不妨事,剛才去接泠然妹妹的時候我們已經稟告過皇上,他准許太醫來瞧你,我這就給你請去。」說著就要出去。
李唐妹頓時急了,忙著喊住她。
「二妹怎麼能諱疾忌醫呢?」沅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