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8章 太短、太倉促
梁千夏忘記了一切。
聞著他身上的味道，梁千夏心裏也不好受，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有這種感覺。
她隻能輕輕拍著他的肩膀。
“夏夏。”
戰斯爵悶聲說著，“你想起來，一定要想起來，好不好？”
梁千夏默然，如果她能想起來，也許就能做出決定了……她連自己的感覺都搞不清楚，實在說服不了自己。
畢竟，那是長長的一生。
“夏夏……”
戰斯爵捧著她臉頰，口氣像是在哀求。
“我可以等你，等多久都沒有關係，可是，不要告訴我，你忘了我，你不選擇我，好不好？”
盡管沒有記憶，可是，梁千夏完全能夠感受他的情緒。
這個男人，好疼。
他是在咬牙堅持，隻在麵對她時，才會表露那麽一點。梁千夏想，也許這隻是冰山一角。
梁千夏抬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頰。
“以前，我們感情很好嗎？”
“是。”
戰斯爵用力點頭，眼底已經紅了。
“可是，為什麽，那個時候你不在？”梁千夏終於問了，更像是譴責。
如果，那個時候他在，那麽，還會有今天這樣混亂的局麵嗎？
戰斯爵想要解釋，他不是自己不來的。
他也是受害者……
可是，這些對夏夏說，又有什麽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的確不在！
他甚至，不知道她受的苦，曾經憎恨過她！
“對不起，夏夏，對不起……”
戰斯爵握住她的手，“我來晚了，你別不要我，求求你……看看我，好不好？”
梁千夏心上陣陣揪痛。
她想不起來了，無論多深情的過往，她都想不起來了！想不起來，總是虛弱的。
她給不了戰斯爵確切的答複，隻能這樣任由他抱著。
也許，這是她目前唯一能夠為他做的。
這一夜，天上的星星格外燦爛……
戰斯爵漸漸平靜下來，悶悶的問她：“肚子餓嗎？”
“……嗯。”梁千夏點點頭，又皺了眉，“不吃東西，怕胖。”
“嗬。”
戰斯爵笑了，“你最胖的樣子，我都見過了，很可愛，你不用怕胖，你就是胖了，也是最漂亮的胖子。”
梁千夏將信將疑。
“我以前很胖嗎？”
“嗯。”戰斯爵點頭，雙眸灼灼的看著她，“懷孕的時候，是個可愛的小胖子。”
梁千夏嘟著嘴，“你別趁著我不記得，就胡說八道啊。”
“那我為什麽不說你胖乎乎的很蠢？”
戰斯爵握住她的手，“走，我給你做好吃的。”
梁千夏不相信他，可是還是跟著他進了廚房。廚房裏倒是準備了很多食材。
梁千夏問他，“你是不是沒吃東西？”
“嗯。”
戰斯爵點頭，“一直忙到現在，沒抽出時間來。”
“你……”
梁千夏有些無奈，“真不知道怎麽說你好，你難道是缺飯吃的人嗎？忙起來就不會吩咐下麵人？”
“你說的對。”
戰斯爵眼神晦暗，“夏夏，你也知道，我不缺飯吃，我隻是想見你，我餓著肚子，你心疼嗎？”
梁千夏臉上一熱，有些慌。
“呃，我來幫忙……”
“不用。”
戰斯爵滿心苦澀，夏夏還是不願意麵對。
“我說了，是我做給你吃，你就隻要坐著就好了。”
“好呀。”
梁千夏托著下頜，悠閑的看著他在流理台上忙碌。嗯……突然間，有種奇怪的感覺。
就好像，眼前的一幕，曾經發生過一樣。
“那個……”
梁千夏微微皺起眉，不太確定。
“你以前，是不是也這樣給我做吃的？”
戰斯爵身形猛的一頓，他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夏夏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可是，理智迅速冷卻下來。
他知道，這種可能性幾乎沒有。
“嗯。”
戰斯爵隱忍著，點點頭。“怎麽會這麽問？”
“我……”梁千夏微微側著腦袋，“隻是覺得這一幕很熟悉，斯年他……不會做飯的。那麽，那個人，應該是你。”
戰斯爵苦澀的點頭。“是我，一直是我。”
她忘記了，他的廚藝以前也是爛的一塌糊塗，連個泡麵也煮不好。
是因為她懷孕了，他為了逗她開心。
有一陣，她真的是吃什麽吐什麽，他也是急的沒有辦法了。
“夏夏。”
戰斯爵俯身，輕輕握住她的手。
“答應我，不要輕易做決定，我等著你……一直等著你。”
“……嗯。”梁千夏實在不忍心，點頭答應了。
氣氛太壓抑，這不是戰斯爵想要的，他一直都想要她開開心心的。
戰斯爵拍拍她的腦袋，忙碌起來。
“幫我嚐嚐味道。”
“嗯，有點淡了……”梁千夏皺著眉，認真的給建議。
“是嗎？”
戰斯爵聽取意見，“那這個麵呢？看看，可以不可以？”
“再加點麵粉，有點稀了。”
“是嗎？”
戰斯爵拿沾著麵粉的手，在她臉上輕輕蹭過。梁千夏一驚，笑著跳起來。
“你幹什麽呀？”
“多好看啊。”
“那你怎麽不蹭你自己一臉？”梁千夏抓起麵粉，雙手伸向戰斯爵。
“呐呐，不要跑！”
“我不……”
兩個人，一個跑、一個追，笑聲在屋子裏回蕩。
“抓住了！”
梁千夏將戰斯爵一把攔腰抱住，“我看你還跑不跑！”然後手往他臉上湊。
“嘖嘖嘖，跑呀！”
戰斯爵氣喘籲籲，他的體力當然不至於這麽弱。不過是逗著梁千夏玩兒。
他們之間，這樣輕鬆的時刻，現在回想起來，真的是太少了。
這一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後一次？
這麽想著，戰斯爵心上刺痛的厲害……
“哈哈……”
梁千夏大笑起來，“你看看，你也不比我好！”
她對於戰斯爵的內心一無所知，戰斯爵想要守護住她此刻臉上的笑容，配合著。
“那你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你要幹什麽？”
梁千夏嚇了一跳，“哇……”
她驚叫起來，轉身就跑。
於是，變成了梁千夏跑，戰斯爵在追……戰斯爵當然是故意裝作追不上她，逗著她玩。
笑聲不斷，好像他們的歡樂就會一直延續下去。
*
深夜。
他們哪裏都沒有去，並排躺在花房的躺椅上。戰斯爵拿毛毯將梁千夏包裹住。
他修長的手指，指著星空，給她講解。
梁千夏歪著腦袋，雖然聽不懂，卻聽得津津有味。
戰斯爵滔滔不絕的時候，她悄悄抬起手，擋在麵前。這樣看過去，隻能看見戰斯爵的眼睛。
她想起了，他帶著口罩帽子和她見麵的那段日子……
那是他們的新生。
隻是，太短、太倉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