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心裏缺的是什麽
不光是愛情如此，就連自己交個好朋友，大人們也會說，“你們現在有什麽好朋友啊，等你們以後出了社會，現在這些朋友都不會來往了。”
“你們現在最主要的是要好好學習，現在不是你們交朋友的時候。以後會有更多的朋友，大學同學可以是朋友，工作同事可以是朋友，出去吃個飯還可以結交到朋友……那個時候你就會覺得朋友太多了，應酬都來不及。那時候和你結交的，都是身份地位和你相匹配的，那才是真正的朋友。”
對於他們的這些說辭，知曉不屑一顧。
荒謬。
這種說法可能在一部分人身上會實現。但是在她這裏，完全不成立。
他們的說辭都很冠冕堂皇，說，“你們現在談的戀愛啊，都是覺得好玩的，哪裏有什麽真愛啊，好好學習吧。”
不然就是，“你們還不懂事，等你們長大了就會覺得現在談戀愛是在耽誤你們學習的時間。”
如果有機會，她能和他在一起，她一定會努力維持他們之間的感情，一直走到.……踏進婚姻殿堂的那一步。
可能現在說這些為時過早，可是她卻已經想了千萬次，隻是始終隻是想象而已。
假期時間極其無趣，她每天除了完成自己的學習任務之外，別的時間大多是用來看些課外書。
紅樓夢是最長擺在她床頭櫃上的東西。
她是從初二開始看的紅樓夢，那個時候還不太看得懂裏麵的風花雪月，每個人物與人物之間的感情與糾葛。
而現在再看時，已經對黛玉有了些憐惜之情。
她在書中的清高冷傲，牙尖嘴利，因為從小的成長環境造就了她的小心翼翼，任性和刻薄的個性，但是這些恰恰都是知曉喜歡的模樣。
隻是自尊心過重的人，大多都會在生活中受到一定的打擊。使之變成了被磨平棱角，圓潤卻假意的模樣。
……
今年的假期她過得無趣且空虛。
以往假期裏，她雖然心情有些陰鬱，被姚清的事情壓得喘不過氣。但是那時候她有目標，有計劃。不像現在，漫無目的的空想。
而且總覺得心裏空空的，缺了點什麽。
直到周一來家裏找她。
知曉才知道，自己心裏差的那一塊兒，到底是什麽。
“阿至每個假期都會去那邊陪他的爺爺奶奶，無一例外。就算他們現在高三了，他和卓毅還是可以不用補課，卓毅請了家教，阿至壓根兒都用不上家教。不像我們一中，除了春節那幾天不用補課之外，根本沒有什麽休息的時間。”
周一和她兩人裹著兩件棉服站在樓頂上，腳邊是知曉用炭生的火。兩人愜意的靠著圍欄，小口小口的啜著桂花酒，聽著周一滔滔不絕的吐槽。
“知曉，你釀的這個酒果然和那些酒吧裏的花釀不一樣，好喝。”她眯著眼睛，笑得極滿足。
“你喜歡的話，下次幫你也釀一份兒。”
這酒本來就算是飲料，再怎麽喝也隻能喝到微醺的程度，醉不了人。
閑暇時拿出來喝兩口，既解渴又能疏解心情。況且製作工序也不麻煩，給她做兩壇倒是沒有問題的。
周一聞言，開心得跳起來，酒灑了一點出來，她又心疼不已，將虎口處灑出來的酒舔了回去。
知曉看得忍俊不禁，“髒不髒啊，酒還有很多。”
兩人在樓頂上鬧個不停，一點兒也沒有注意到樓梯口站了一個人。
章力已經在這風口站了好一會兒了，看見那兩個人站在一起聊天，一方麵不想去打擾，一方麵又想知道她們在聊什麽。
最想知道的，是她有沒有提到過自己，用什麽方法提到的，都說了些什麽。
但是他等了很久，那兩個人口中，依然隻出現了一個人的名字。
孟冬至。
這個人他見過，每次姐姐看見他時，眼神都會變得不一樣。
他知道，那是姐姐愛慕的人。
但是為什麽她要喜歡別人呢？自己這麽喜歡她，難道她感受不到麽？
為什麽要躲著自己呢？
章力越想，心中就越難受，抬腳朝那兩人走了過去。
遠處的火光映照得她好看的側臉越加清晰明了，她在家裏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他腳步聲極輕，走近炭火旁，靜靜的站在，目光專注且柔和。
夜越漸深重，然而現在時間也才九點一刻。遠處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的空無一人，隻有昏黃的路燈孤零零的矗立在路邊。
冬日的夜晚，黑夜總是比白天多的。
即使夜深露重，兩人也依舊不願意回房間。年輕人總是注重情懷，總覺得這樣聊天會比在房間裏躺床上聊天有感覺一些。
周一正翻著自己的朋友圈，遞給知曉看。
“阿至不怎麽喜歡照相，一般都是晴姨抓拍的。”她興致勃勃的伸出捂得暖和的手，指著上麵的圖片，“這就是阿至的奶奶，是不是可有氣質了？”
那是一家人的合照，三世同堂。和他麵孔相似的老爺子看上去精神矍鑠，一雙同樣深邃的黑眸，似乎能一眼洞穿所有。
老奶奶身著一件藍色的旗袍，上麵有很精細的似乎是手工繡上去的花紋圖案。卷卷齊肩有些花白的頭發下麵，是一張能看出歲月卻依舊精致的臉。
那一對中年夫婦自然是同樣風度優雅的。
知曉默默的看著手機上的那張圖片中站在所有人最後麵的那個人。他帶著一副黑色的墨鏡，唇角的梨渦凹陷得很深。可見他是快樂的，幸福的。
這一家人，無論長相還是氣質，連臉上溫柔的笑容，都十分一致。
知曉忍不住跟著彎了彎嘴唇，淡淡的點點頭回應周一。盡量裝作是看一張普通朋友家的合照一樣平常，每每要劃到下一張時，手指卻始終點不下去。
在周一麵前，她不敢把對他的感情表現得太過於明顯。
那樣，就算他以後有了……女朋友，他們也可以把她當作好朋友來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