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好日子到頭了
桌上的幾個人看向她的眼神都變了,就連一向對她不怎麽討厭的卓毅,都不由得皺起了眉毛。
他當初怎麽會勸阿至這種女人在一起?
腦海裏出現這個想法時,卓毅不由得想到前不久自己還在心裏埋怨自己當初撮合阿至和知曉的事,這樣折騰一番,他倒是越發的像顆牆頭草,風往哪邊吹,他便往哪邊倒。
想到這裏,卓毅露出一絲苦笑。
他又怎麽能想到事情居然會這樣發展,事情的原委居然是這個樣子的。
當真可以用天意弄人這四個字來形容了。
“你們怎麽了?怎麽感覺,不是很開心呢?”許小小越過何嶽,徑直坐到了孟冬至的身邊,挽著他的手臂笑眯眯的問他,“阿至,你怎麽了?”
一群人都沉默不語,靜靜的等著阿至發飆。
果不其然,在她說完話的下一秒,孟冬至冰冷的嗓音便響起了,“放開。“
他皺著眉頭,視線落到手臂上的那雙小手,臉上的神情十分厭棄。
許小小被他這一聲吼得不知所措,拽著他手臂的手聽話的放了開,她諾喏道,“怎……怎麽了?我做錯了什麽麽?”
明明昨天還是好好的,他還因為自己把那個汪知曉給凶了一頓,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許小小心裏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隻覺得心虛不已。
正當她想的出神時,孟冬至突然發問,“聽說,你爸在交通管理局?”
許小小被他這莫名奇妙的問題問得一臉懵,愣愣的點了點頭。
一群人對他問這個問題的原因都心知肚明,隻有許小小仍舊蒙在鼓裏。
孟冬至站起身,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讓你爸做好準備,從明天開始,他的好日子到頭了,你們家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喧囂的酒吧裏,音響裏播放出的動感音樂震動人心,每一個鼓點都像是敲擊在人的心上,發出砰砰的碰撞。
許小小獨自坐在那張桌上,耳邊嗡嗡的響著,腦海裏隻有孟冬至離去時說的那句話,“你們家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她坐在這裏想了半天,總算想明白了。
恐怕,父親的大好前途,就要因為自己而毀於一旦了。
她該怎麽辦呢?
許小小想起剛剛扯著卓毅的衣袖,包含希望的祈求他的幫助時,卓毅那副無能為力的神情。
一顆心一下子就降到了穀底。
周航過來時,她已經喝醉了,嘴裏斷斷續續的念叨。
“為什麽要這樣……阿至不能這樣做的。”她眼淚嘩嘩嘩的往下掉,“一切都是因為他,我才鬼迷心竅的聽信了姚清的鬼話,讓父親把那些視頻給截取下來的。當初,當初……如果不是因為他把我認錯了,我也不會陷下去,我也不會陷入深淵的……”
她前麵的話說得語無倫次,這段話倒是表達得很清楚。
周航在來的路上已經打電話問清楚了情況,這會兒也不覺得她十分可憐。
然而在看到她一臉淚痕撲到自己懷裏時,心裏還不是不由自主的縮了一下。
人都是犯賤的。
他總是為了她犯賤,她又總是為另一個人犯賤。
周航苦笑了一下,將醉得一塌糊塗的許小小扶起來,走出了酒吧。
淩晨時分的寒氣十分深重,寒風呼嘯而來,冰涼刺骨。
在這樣清冷寂靜的夜裏,周航腦海裏突然冒出了一張比這個夜還要清冷的麵孔,頓時覺得腦子裏清醒了幾分。
最初認識她時,他總是在想,漂漂亮亮的一個小女生,為什麽臉上總是一片涼意,清冷非常。
那會兒他總以為她是在裝十三,故作清高。
能讓孟冬至陷進愛情的沼澤,那絕對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那時候的自己,的確是討厭她的。
再到後來,大家聚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對她的性格也有了一些了解。也可能是因為周一一直都在耳邊念叨知曉怎麽好怎麽好,所以他潛移默化,漸漸的對她產生了一些好感。
有好感那又怎樣,盡管兩人之間一直都是曖昧有餘,無名無份,但是阿至的態度早就向他們這群人表明了,她是他的人。
覬覦好兄弟的女人,後果是什麽?
看看周玄就知道了。
院子還沒拆遷的時候,他們幾家人都還沒有分開。想當初周玄和阿至在院子裏就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無論幹好事還是壞事,隻要有孟冬至,就必定有周玄的身影。
而現在,兩人卻因為她,相互疏遠。
他自認為自己是重感情的人,讓他為了一個女人和二十多年的好兄弟鬧矛盾,怎麽想怎麽都覺得不劃算。
“走不走啊兄弟?”一聲粗獷的男聲響在耳邊,將他迅速拉回現實。
“走。”周航將許小小扶了進去,自己坐進了副駕駛。
周航心裏十分清楚,坐在後座的那個女人,做了一件讓他們這一群人都極其討厭的事。但是盡管她截取道路監控的行為是錯的,這一刻,他還是不能將她一個扔進車裏,任她自生自滅。
畢竟,曾經他對這個女生也是用了心的。
最初和她認識時,他心裏已經開始矛盾,糾結,自責。
自己怎麽會喜歡上自己兄弟看上的女人?
正皺著眉頭思考著這個問題時,眼前忽然竄出來四個喧鬧的小女生,她們並排走著,臉上的笑容甜甜的。
周航看見走在最中央的那個小女生,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笑容太甜,恐怕周航會控製不住自己的腳走上前去打招呼。
直到已經走過了,他還想起那張笑顏如花的臉。
不久後,他便打聽清楚了那個女生底細,漸漸和她熟悉了起來,然後將她當成另一個女生在寵,將她帶入他們的圈子……
就是這個錯誤的決定,讓他後悔至今。
可能,如果不是因為他,阿至和知曉,現在還好好的吧?
——
知曉是被餓醒的。
肚子咕咕的叫,從腸胃發來的信號提醒她,該吃點飯了。
她翻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下午六點了。
算起來,她從昨天回來到現在,便滴水未沾,滴米未進。
這覺睡得真夠久的。
她翻身起床,迅速的定了張機票,然後叫了酒店服務,送了些吃的上來。
狼吞虎咽的用了一頓飯後,便又匆匆的趕往機場。
這邊的事情已經暫時告一段落,接下來就等秦言將視頻放到網上後,才能再做定論和打算。
更重要得是,今天是母親的生日,禮物雖然早已準備好,但是怎麽著也得回去看看,才能凸顯自己的誠意。
飛機晚上九點才到鹽市,她一下了飛機就急忙往家裏趕。
馬不停蹄的趕到家門口時,裏麵卻一片黑暗,沒人。
往常生日,母親都會親自為自己煮一晚長壽麵,然後再好好泡個腳,拿出知曉為她買的音響和話筒自己在家裏嗨一下。
今天怎麽不在?
情況較往常比較異常,知曉心裏擔憂得緊,隻能打電話給於塵。
那邊很快就接了電話,還沒等他開口,知曉便問道,“阿塵,你最近看到我媽了麽?”
“看到的啊,昨晚還在我們家吃飯呢。”
“今天呢?今天看到過沒?她沒在家,今天她生日呢,以前……”
知曉話還沒說話,於塵在電話那頭已經笑得前仰後合了。
她不由得皺起眉心,“你笑什麽?”
察覺到她有些惱怒的口氣,於塵才盡力收住了笑意,隔著電話向她解釋道,“聽我媽說,張叔叔特意為你媽訂了一個船上KTV為她慶生,我媽她們也去了,所以善姨沒在家很正常啊。而且聽說張叔叔還要向善姨求婚呢。”
求婚?
知曉愣愣的靠在牆壁上,對這個陌生的詞語有些吃驚。
母親……要和張叔叔結婚了?
那個斯斯文文,從來不大聲說話的張叔叔?
簡直不可思議。
知曉挪動麻木的腿,腳步有些漂浮的走出了院子。
從未想過母親還要再成家,自己都這麽大了,完全可以賺錢養活她,甚至讓她過得更好。
而現在卻突然聽說她要被求婚了,讓人一下子覺得難以置信。
她走向於家的路上,有些心塞。
就是那種,明明剛剛還在和喜歡的人聊天,下一秒便被遺忘的那種感覺。
沒有體驗過的人,是不會懂得。
這下,她終於成了爹不疼,媽不愛的孩子了。
走到於家時,於塵像是早就料到她會過來,老神在在的坐在沙發上玩手機,一雙大長腿翹得很高。
知曉走進去,有氣無力的給了他一個眼神。
“怎麽了?突然變得這麽喪?”
“……”怎麽解釋呢?難道要說,自己不想讓母親重新嫁人麽?
算了,那樣還不得被人罵她自私。
她沒說話,將手中的禮物盒子放在茶幾上,便直接癱軟在沙發上。
於塵拿過她的口袋,翻了翻,是善姨喜歡的圍巾和香水。
“到底怎麽了,你一副喪偶得表情?”
知曉終於抬眸,橫了他一眼,“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於塵哈哈笑著,挪到她身邊,“是不是因為善姨要被求婚了,你心裏覺得不舒服?“
果然,還是什麽都瞞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