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傷感
「我回來的時候看到都驚訝死了，說實話，我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少爺，所以十分驚嘆……」阿姨笑著道：「這些，我都看的出來，是凌姑娘的功勞，受你的影響，少爺的脾性也越來越好了，至少自去了a市之後回來成熟了很多，再沒有與老爺子置過氣，人也懂事多了，也謙遜，夠懂禮貌……實在不輸於葉老爺子，不愧是老爺子的孫子，我幾乎是看著少爺長大的，看到他變得這樣懂事，我也高興……」
凌薇薇心中微暖，道：「……阿姨很早就在葉家了嗎？！」
「是啊，我們家窮，出身山裡，十幾歲就出來打工了，葉老看我可憐，就招我回來做了幫工，沒想到對我也像家人一樣，這些多年，我與葉琰也有家人般的感情了，也疼他，只是他一向懂事，我們雖不十分親近，可看他好，我也就放心了……」阿姨嘆道：「……有葉家，才有今天的我，後來我在這邊到了二十幾歲，找了一個老實的男人嫁了，現在日子雖然一般，但過的還算順心，家中父母也高興，能找到葉家這樣的主家，也是我的福氣……」
凌薇薇笑了，道：「老爺子心也好。」
「是啊，老爺子還沒回來嗎？！」阿姨笑問道。
「出去訪友了……」
「出去散散心也好，自陳老去世，老爺子越來越寂寞了，若是你們不在家，老爺子，哎，那個樣子，我看了也心疼，特別是陳老爺子剛去世那一會兒，葉老都回不過神來，我也想哭，卻不敢在老爺子面前哭，」阿姨道：「兩個老爺子都是好人，所以才能教育出這樣懂事的葉琰，這樣的少爺。」
阿姨眼眶有些熱了。
凌薇薇也有點感動，道：「……老爺子沒有女兒，估計老爺子是將你當成半個女兒來疼的。」
「我都知道，陳老以前經常來也對我很好的……」阿姨笑著道：「我昨晚就到帝都了，收拾好了，還到了陳老的院子那兒燒了些紙，也算是我的心吧，我也做不了別的什麼，昨晚太晚，就沒過來了，今天一早收拾好了才過來，也拜個年……」
凌薇薇看她性格也憨厚，她最喜歡與這樣沒有心機的人打交道，看她這樣是真的傷心了，忙又將話題岔開，阿姨現在說到這個話題，眼眶就有點濕，凌薇薇是真的怕她會哭出來。
凌薇薇就挑買下的四合院來說，笑著道：「……我和葉琰去看了那些院子，確實是不錯的，只是這些院子畢竟經過的事太多了，看上去有點破舊和滄桑……」
炮火，文007革……這些時間段的催殘，送走了一代又一代人，還能保持這樣屹立於原地沒倒，也算是恩賜。
它們畢竟經歷的太多太多了，可惜沒有意志，若是會敘說，它親口說出來的歷史，只怕能堆成桌子高那樣的厚度。
那裡盛著住過的人的悲歡離合，歷史軌跡中的大事件，一幕幕的滄桑，時間真的很殘酷。
「四合院好，至少場地大……」阿姨笑著道：「……有點像我們老家，我們老家雖在山裡，但是空氣好，場地大，出門就是大片的土地，呆的時間久了，人也輕鬆一點。只是太窮了，若是有錢，住著是真的好，四合院那樣的肯定比我們老家還要環境好……」
「是大一些……」凌薇薇笑著道：「不過格局差不多，四合院頂多精緻一些。」
她知道阿姨是雲南少數民族的女子，她們那兒的院落，的確是很漂亮，雖然家家戶戶的院子小了一些，但確實是非常有格調。那是兩種不一樣的美。雲南那種是透著少數民族歡快的節奏的美，而帝都的這些四合院，真的承受了太多太多的東西，沉甸甸的全是歷史中不可負擔的滄桑，讓人想起來都會心中發疼。
帝都……這個古城，所有的一切，的確帶著一種迷霧般的沉重感，也深有底蘊，但凌薇薇知道隨著市場經濟的到來，很多的古舊建築都會被推倒，那些舊的都會漸漸消失。
是一種失去的遺憾，卻也是一種解脫。
與其帶著傷感的記憶停留在過去，不如一直往前看，雖然很多的東西都不見了，但有些東西，在心中就會一直在心中，若是徒留著東西不肯放，停在原地，還不如一切從來……
是缺失，也是解脫，有時候，暫時的忘記過去，不代表不記得，只是我們都必須往前走，人生如此，國家也是如此，歷史的腳步，從來不會為誰而停留。
只是……那幾個四合院，以後卻是重點區域中的，以後就是旅遊的集中地，絕對的火熱地帶，能保留一些做懷念就很好了。有時候我們要想開點，不要拘泥於過去，才能活的更自在。
阿姨笑著道：「那些院子好，清幽。」
「是啊……」凌薇薇笑了笑，暗想，以後就絕不會清幽了，那裡人來人往，不知有多熱鬧，但也會顯得有人氣一些。
不然總是背負著那種歷史的沉重感，未免太傷感。
而且她買來本來就是用來投資的，以後那地段的一進的四合院，至少上億的價格。
帝都的地價從來都是寸土寸金，很瘋狂，而真正有錢的真的不少。而且足夠的多。那種四合院以後想要出手，絕不缺買家接手。
兩人做好了飯菜，四個大人帶著林林，一起坐著吃了飯。
阿姨留下來算是正式上班了，而她的丈夫，卻不願多留，非要告辭離去，葉琰和凌薇薇苦留不住，只好送他出去了。
不過林林留了下來，又能呆在媽媽身邊，又有的玩，又有的吃，又有哥哥姐姐陪著玩鬧，他自是樂意的，而且幾乎很久未見了，他也喜歡黏著葉琰和凌薇薇。
兩人就帶著宋林林在客廳里下棋說故事，看電影，倒也有趣的很。
阿姨一回來，兩人就計劃著要回去了，正在商量行程，又想著不會耽誤上課時間的時候，葉老回來了，他的臉色有點疲憊，一進來就嘆了一口氣。
葉琰看他臉色不對勁，吃了一驚，道：「……爺爺，怎麼了？！」
葉老動了動唇，三秒后才無奈的道：「……孫老去了。」
葉琰怔了一下，半天才反應過來，凌薇薇也聽到了，一時間也有點鬱悶。怎麼現在又讓這兩人接受這種消息，雖然孫老與他們家不太親，但也會讓他們想起陳老的離世，難免會傷心。
葉老無奈的道：「剛剛得到的消息，就是今天上午的事，突然病發去的，送去醫院已經來不及了，孫老比你外公更吃苦，因為之前身體不好，還做了手術，身體吃的苦更多，又是病發離世，哎……」
葉琰這時才徹底的反應了過來，一時間竟也無言以對，道：「……怎麼好好的就……」
「是啊，我也納悶，只是想到他也到了年紀了，也難怪……」葉老坐了下來，無奈的道：「……我回來的路上一直都在想他前幾天來我們家說親的事，想一想，心裡就挺不是滋味的，臨去之前還在為自家子孫發愁。的確是很不容易。」
葉琰沒有說話，眼神也有點放空。
葉老低聲道：「……好歹也算是你的長輩，明天跟我一起去祭奠一趟吧，你們再回a市，應該不耽誤事，凌丫頭，可以嗎？！」
「沒關係，遲一兩天開學也沒事的……」凌薇薇笑著道：「學校也沒什麼大事。」
葉老臉色不太好，顯然是受了刺激，所以笑不出來，他只是欣慰的看了凌薇薇一眼，卻沒說什麼。
阿姨看他臉色不對，忙給他倒了茶。
葉老摸了摸林林的頭，又對阿姨道：「……你們回來了？！」
「是啊……」阿姨勸著道：「……孫老年紀也大了，老爺子不要太傷感才好。」
「到底是同僚，當年也是一個營里出來的，」葉老嘆道：「歲月催人老，一點不饒人吶，這些老傢伙，一個個的都走了，只留下我一個……」
葉老顯然有點難過，葉琰的臉色也不太好。
凌薇薇坐了下來，沒說什麼，這種事，也只有靠他們自己慢慢來了，只是咋然再接受這樣的事實，的確也挺難受的，也難怪葉老臉色不太好了。
但凌薇薇知道，葉老其實在所有的老一輩的先烈中是最最長壽的。所以葉琰擔心的事，至少這幾年是不可能的了。
如今葉老無病無災，身體比上一世更好一些，會比上一世更長壽。
葉琰雖沒說什麼，但是幫著他開始揉一揉太陽穴，很是體貼。葉老心中升起暖意，臉色才稍好了一些，將難過也擠走了一些，到了晚間便有笑容了，他也不想太難過，引的孫兒心中更不好受。
比起孫老，他是真的有福的人了，老陳也是，雖然離的早，但有葉琰這樣的孫兒，也算是有福氣。
因為聽說，孫老是被子嗣給氣死的，算是間接給氣的送進了醫院的，若是不受刺激，也不至於現在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