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守歲

  葉老說的十分釋然，顯然又是很高興的，彷彿交待了很重要的事。他又呢喃，道：「……真羨慕你放下一切，撒手離去了，我可還捨不得吶，就讓我再護他們幾年吧，老傢伙，可等著我……」


  他笑著抿了一口茶，碰了碰棋盤對面的茶杯。


  因為碰撞，茶杯里的茶水盪起波紋，彷彿是回應。


  葉老一抿而盡。


  雖然對面熟悉的人已然不在了，可葉老還是覺得心中很溫暖，心中有他在，他就一直在。


  葉老笑了笑，便自娛自樂的開始下起棋來，一面喝茶，倒也自得其樂。


  充滿暖氣的家裡，這個年，過的十分的有滋味。


  a市那邊，幾家人也在一起過年，凌家院子里熱熱鬧鬧的，李雅笑道：「葉老爺子有薇薇和葉琰陪著他，也不會寂寞了，大姐，大哥，你們也別多想……」


  「我們倒沒多想，我們還年輕呢，薇薇和葉琰在我們的身邊多著，老爺子卻是等不得的，當然先緊著他了……」王小玉笑著道：「我們家薇薇能得老爺子喜歡也是福氣……」


  「是啊……」凌明笑著道，「葉老爺子有他們兩個小的陪著，倒也不怕胡思亂想了……」


  張強燒了紙錢回來，道：「……給陳老爺子燒完紙了，現在可以開飯了，雖然兩個小的不在，不過我們也要熱熱鬧鬧的過個年。」


  「是啊……」凌明哈哈大笑，道：「拿酒和飲料來，我們慢慢的吃著喝著，別惦記著他們，他們在帝都過年，還怕老爺子能委屈了他們？！」


  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深以為然。


  a市的年很熱鬧。帝都的年也很溫馨。


  葉老喝的是米酒，度數極低，燙熱了喝的也很暖胃，凌薇薇和葉琰喝的卻是果汁飲料。


  熱騰騰的火鍋，還有炒的青脆的蔬菜，切好的水果盤子，擺滿了一張桌子。


  「濃濃的凌家風格啊，琰琰，你現在在凌家呆習慣了，準備起菜來也與他們家一樣了……」葉老笑著道：「不過很好吃，雖然看相一般……」


  葉琰一笑，道：「我們能弄出這樣來就算不錯了，爺爺還能指望我們能弄的多好看？！」


  葉老哈哈大笑，道：「……這倒是，不過滋味真的不錯，這得要誇一句凌丫頭……」


  凌薇薇笑了笑，道：「葉爺爺，吃菜，這個羊肉湯不臊的，也沒放辣，我是聽我媽媽說的方法料理出來的，配米酒喝最溫補了……」


  「好好好，你們也喝……」葉老笑了起來。看著兩個小的重口的吃著另一個辣鍋里的羊肉和蔬菜，蘿蔔，倒也有趣。


  有兩個小輩在身邊，葉老的心情也好了很多，這個家裡，也極溫暖起來，是那種暖到心裡，心脈里共鳴的溫暖，除了親人能給予，其它人無法替代。


  吃完晚飯，葉老就坐在沙發上看春晚，電視上永遠是一派和樂。


  凌薇薇就給家裡打了個電話，電話還是林豪接的。


  凌薇薇倒是愣了一愣，道：「我也只是隨便的撥一撥，沒想到，你還在？！沒去家裡吃飯嗎？！我以為不會有人接電話的……」


  林豪其實是早早的在等著她的電話了，聽了便笑著道：「……剛吃完回來，本來想給舅舅打個電話的，沒想到接到你的電話了……」


  「你舅舅他還在忙呢，過年都沒過來吃飯……」凌薇薇無奈的笑著道：「估計他也很想你的，今年讓你們分開過年了，對不住……」


  「沒事，他現在有手機，我會打他手機……」林豪頓了一下，笑著道：「年過的好么？！」


  「挺好的，老爺子很高興，晚餐也很豐盛，你那邊呢？！」凌薇薇道。


  「也挺好的，凌叔叔和張叔叔都還在喝呢，還沒喝完……」林豪笑了笑道：「要不要我叫他們來接電話？！」


  「不用了，讓他們繼續喝吧，給我轉告他們我很好就成了……」凌薇薇笑著道。


  「好……」林豪頓了一下，其實很想問她什麼時候回來，可是，半天卻開不了口。


  凌薇薇見他有點沉默，便笑著道：「你若是無聊，就看看電視……」


  「沒事，我給舅舅打個電話就過去陪小龍小虎妮妮玩了……」林豪笑著道：「……過年快樂！」


  他的聲音很低，消散在冰冷的空氣里。


  「新年快樂……」凌薇薇頓了一下，笑著道：「我掛了。」


  掛斷電話后，林豪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屋裡沒有開燈，他的臉色陰在黑暗裡隨著屋外的煙花明明滅滅，對她的暗戀，就像一場自己的心事，還沒開場就結束了。


  他說不出來，他其實就是在等著她的電話的。那種預感，非常准。


  林豪坐了好一會，才真的給陳石撥通了電話。


  過年，對他來說，其實更像是一場惆悵的盛宴。


  葉琰道：「……林豪接的電話嗎？！」他的眸子里似有微光閃過，不明的很。


  「……嗯，他準備給陳石打電話的，正好在電話旁……」凌薇薇笑著道：「你也是，怎麼大過年的還讓陳石去忙碌……」


  「我也沒料到他過年會回不來，正好在下雪，路堵了……」葉琰無奈道：「本來以為能一起過年的。他現在困在賓館里，只能吃賓館里的飯了……」


  凌薇薇輕笑一聲，道：「好好補償一下人家吧，可憐死了。」


  葉琰輕笑一聲，只是嘴角的笑有點僵硬，林豪……他若是猜不到他的想法做法，他就不是葉琰了，只因為他也有過同樣的念頭。


  大過年的等一個電話，並不稀奇。


  葉琰心中的刺微微刺疼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凌薇薇，心又安定下來。沒關係，與她最親近的人，永遠是自己。


  林豪其實很少與她接觸的，只希望她永遠不知道，而林豪也早知難而退。不然葉琰不保證自己一定不會做出不傷害他的事情來。


  為了她，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他的暴戾性子，會露出來，針對任何人。


  凌薇薇和葉琰準備守夜，老爺子年紀大了，卻有點守不住了，看了會電視，就累的很了。


  凌薇薇葉琰扶他到屋裡去睡覺，幫他蓋好被子，兩人才關了燈，帶上門出來，繼續守夜。


  看著春晚，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吃著一點瓜果之類的東西，暖氣烘的人昏昏欲睡，葉琰心疼她，讓她先睡，凌薇薇卻不肯，道：「忍一忍就是了，等待新年放了鞭炮后再睡吧……」


  「……好。」葉琰溫和的道：「你先眯一會也一樣，一會兒我叫你。」


  他給她蓋上毛毯，凌薇薇打了個哈欠，卻忍著沒有睡去，直到到了凌晨十二點的時候，兩人起來，套上大外套，跑到院子里去放鞭炮，等放完，又點燃了另一柱大香火，這才進了屋，葉琰抓住她的手吹了吹氣，道：「冷著了吧，我們趕緊去睡吧……」


  凌薇薇應了一聲，笑著道：「……走吧。」


  兩人到了樓上，去了洗手間洗臉刷牙，又心滿意足的回屋睡覺了。只不過屋外的鞭炮聲，註定是吵著人睡不好了，凌薇薇每每睡去就被吵醒，葉琰心中高興，也睡不著。


  所以，到了第二天，兩人都直打哈欠。葉老看的直樂，笑著道：「要是累，就再去休息一會吧……反正這些日子我們又不用待客了，今年我回絕了一切客人，我也不打算讓琰琰再應付那些人了，你們年輕人，隨性些就好。」


  「我沒事，葉爺爺，只是被鞭炮聲給吵的，哪有大年初一還要睡一天的……」凌薇薇笑著道：「新年第一天就睡覺，以後也就別指望能有出頭之日了……」


  「哈哈……」陳老笑了起來，道：「是啊，也是圖個好兆頭。」


  「我去下面吃早飯……」凌薇薇笑了笑，與葉琰去廚房下現成的買的麵條和煎荷包蛋。


  她笑著道：「我還是沒我媽媽的手藝，我媽這時候肯定包了餃子，手擀了麵條，煮了茶葉蛋，攤了蛋餃吃了，我們也就只能吃一吃這現成的工廠做的麵條了……」


  葉琰一樂，道：「……只有人對，吃什麼都美味。我不在意這些個，若是以後有時間，我們一起學一學……」


  凌薇薇一樂，笑著道：「你以後一定是個居家好男人啊。你現在也能做的一手好菜了，天吶，這樣的條件拿出去，能迷倒一堆女人……」


  葉琰心說，只要能迷倒你就行了，迷倒他不喜歡的女人又有什麼用，只是迷倒她好像更難更難。


  這個丫頭，哎。


  兩人下了三大碗麵條，端了出來，又弄了些小菜出來，葉老笑呵呵的，十分高興，咬著煎的金黃的荷包蛋，道：「……這蛋也煎的很好吃，琰琰現在也與薇薇一樣了，這廚藝，確實是絕了……」


  葉琰高興起來，掃了一眼凌薇薇，道：「爺爺快吃，吃完了，我們出去再放鞭炮。」


  a市的習俗，是凌晨要放鞭炮，到了大年初一早上還是要放的。葉琰在a市呆久了，倒也入鄉隨俗了，雖然他從未在a市過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