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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從來沒人如此在乎她

  不知少年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邱寒渡向少年求解。


  少年隻笑不答,無比風騷。轉瞬之間,他又想到了某個危險性,搖頭搖頭再搖頭。


  他看到這張麵膜,就想起百裏千尋說的易容術。若是邱寒渡扮成袁宛央的樣子,不就能把那隻幕後的鬼給抓出來了麽?

  可是立刻,他就反悔了。


  他想到以袁宛央的姿色,如果跟那幕後的人有一腿,那他的惹禍精去,豈不還得犧牲色相?那可太劃不來了,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賠本的買賣,他才不幹。


  邱寒渡洗了臉,見少年獨自坐在窗台上,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神神叨叨的樣子。她嗆聲道:“咳,某人是不是該回自己的窗台上坐著了?”


  少年扭臉,伸手在她剛洗得水水嫩嫩的臉蛋上掐一把:“小沒良心的,我要是回我自己的屋子,還用得著坐窗台?”他展顏一笑,眸色瀲灩:“我的名聲反正都毀在你手裏了,多毀一下,少毀一下,不算個啥。不過嘛,重要的是你得認帳。”


  天底下說得出這麽不要臉話的男人,那心髒得有多強大。邱寒渡再次有被訛上的感覺。


  她的名聲,她的人生……一聲歎息……


  少年再次成功賴在邱寒渡的床上,覺得這裏睡著特別舒服特別安穩。


  錦被兩床,各蓋各。


  其實少年無賴是無賴,還是挺守禮。除去照占的便宜,一個不拉,別的那啥,人家還真是沒越雷池一步。


  這一次,他的理由很充分,手傷了,需要人照顧。


  基於滴水的恩情,要當成嘩啦啦流下的泉水來報,邱寒渡也並不堅持。


  莫名其妙,又繞回了原地。那像是一個迷宮,明明已經離開那個地方,可最終在某種指引下,不得不回到最初的原點。


  隻是現在,他們吵架多了很多話題。


  比如“是啊,我知道,你喜歡天上飛的,水裏遊的,陸地上爬的……”


  “麻煩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天上飛的是鳥,水裏遊的是魚,陸地上爬的是烏龜……”


  於是那一晚上會吵到爆,關於烏龜到底是水裏遊的還是陸地上爬的,一男一女吵得忒有勁兒。


  常常,彼此的臉都吵得通紅,互不相讓,互相較勁。


  常常,她背向他,不理睬;他也背向她,賭氣。


  可每次早上發病之時,邱寒渡都會發現自己在少年寬闊 的懷裏,枕著他的胳膊,一如曾經在孤島山洞裏的姿勢。


  “聶醫生,別救我了,讓我死吧。”有時候痛極了,她忽然就會迸出這麽軟弱的話來。


  彼時的惹禍精,臉色如白紙,汗珠大滴大滴滑落。她已經能忍到不哼出聲來,實在忍不住了,便會跟少年說,放棄吧,其實她本來就是一隻遊魂,穿越千年而來,早就賺了。


  少年以為那是一種比喻,或是在痛極了的時候胡言亂語。他朝她吼得特別正經:“惹禍精,你聽著,你的命是我的。生是我的人,死也必須是我的鬼!”


  忒濃情的宣言。


  可惹禍精的回答卻讓人啼笑皆非:“好好好,我是你的鬼,你快把我變成鬼……”


  聶印也很急,內心煎熬得特別痛苦。因為他對惹禍精的毒,仍然一無所知。不止如此,曾經那套止痛的方法,已經漸漸失效了。


  從她的隱忍程度,她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已痛到了極處。為此,他在心裏罵了安遠喬一萬遍。夢裏,他把所知的最痛苦的毒,都灌進了某個被想象成安遠喬的男人嘴裏,然後一次又一次威逼他,交出解藥。


  有好幾晚,邱寒渡在睡著的情況下,被聶印的聲音驚醒。


  玄幻了!

  他竟然一聲聲喊著安遠喬的名字。不知情的人,會以為安遠喬是他喜歡的人哩。


  本來多好笑的事,可是愣笑不出來。最近邱寒渡的笑點越來越低,但聽著少年在夢中嘶吼,她竟然流淚了。


  眼淚滴滴滑落,看著少年英俊又沉靜的睡顏,邱寒渡的心莫名疼痛。


  從來沒有人,這麽在乎過她的生死。


  一如前世,她就算如空氣般驟然消失,都不會有人想起她曾存在過。


  從她離開孤兒院後,孤兒園的檔案資料便被組織全部毀去。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在那所孤兒院裏曾有個小孩叫邱寒渡。


  特工生涯,朝生暮死,很平常。消失個把人,又有誰會在乎?


  心中深深一悸,她將腦袋枕上少年的胳膊。剛一挨著,就被少年伸長的手臂給撈了過去。


  他醒了,在暗夜中,聲音沙沙的:“惹禍精,哭了?”不等她的回答,他吻去她臉上鹹鹹的淚水,一點一點,很認真很仔細:“傻瓜,你哭什麽?有我在,你哭什麽?”


  邱寒渡的心疼得更加厲害,本來已經止住的哭,又啪嗒啪嗒滑落下來。哭泣著,哽咽著,特別難過,特別傷悲,緊緊抱住少年的勁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少年更加溫存,也更加火熱起來。如被點燃的一捆幹草,刹那間,就熊熊燃燒得不可自控。


  他靈巧的舌與她的糾纏,深深淺淺,進進退退,如魚得水。


  他的手,探進她柔軟又絲滑的睡衣。


  那是一種本能。


  無法隱忍的本能。


  他的眼睛很明亮,在暗夜裏閃爍著細碎的光,像極了一隻狡猾的狐狸:“寒渡,說你喜歡我……”


  他知道她不會說,便立時封堵了她的小嘴,怕她說出什麽煞風景的話來。


  不說煞風景的話,卻會幹煞風景的事。她按住他挑*逗的手,不許他再進一步。


  他的動作越是惹火,她的靈台越是清明。他的手越是溫存,她的全身越是僵硬


  他察覺到了她身體的變化,不是動情,而是恐懼。


  一種真正的恐懼,全身都在顫栗。


  他若無其事用手輕輕抱著她:“睡吧,傻瓜,以後不會有人欺負你了。”他滅了火,裝得若無其事。


  抱著她,隻是輕輕抱著她而已。


  他仿佛有些明白,又仿佛不是太明白。他忽然問得很謹慎:“惹禍精,你在你那個現代化,是不是成過親?”


  邱寒渡無地自容,不知道該搖頭,還是該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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