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拐著王妃玩去
少年把他的王妃拐出來,一下子爽氣了,舒坦了。就算跟她賭氣,不說話,隻是坐在她旁邊搞怪,他也忒得瑟。
邱寒渡撫額,望天,佯作漠然之色。
馬車從王府駛離,一路晃蕩,穿過大街小巷。到了鬧市區,他們下了馬車,他陪她吃飯,喝茶,逛街,買那種幾文錢的小玩意兒。
有風車,泥人,還有那種做成各種形狀的糖……少年興致勃勃地買了一堆塞給邱寒渡,可是,偏不說話,就不說話,急死她。
這兩人,從出了王府就愣沒說過一句話。詭異的氣氛啊,怕是隻有這兩人才搞得出來。包括喝茶那麽休閑的事兒,他們都隻是大眼瞪大眼,白眼對白眼,把茶當酒一樣地灌下肚。
還有更怪異的事兒,吃飯喝茶結束去結賬,喲,有人替他們結過了。
做好事不留名兒,靈國處處都是新風尚。
少年忒得瑟,洋洋自得,還是不說話。邱寒渡也不露聲色,心裏明白肯定是哪路江湖人士,又替他們買了單。這不是第一次了,在番陽的時候,便是常事,連住宿費都有人替他們結清了。
逛啊逛,玩啊玩,廟裏都去了一趟。眼看著這太陽又要下山了,少年玩心不減。
“不是太後下旨宣召嗎?”邱寒渡滑稽地抱著一堆東西,終於忍不住問出口了。
少年說不出的洋氣:“終於肯跟我說話了?”小樣兒,治不了你!
“幼稚!”邱寒渡狠狠吃一口手中的糖,咬得咯嘣脆:“沒見過比你更幼稚的男人。”
少年伸過頭來,笑嘻嘻地咬一口她手上的糖:“你不幼稚?瞧你手上拿的,全是幼稚的東西。”
“……”邱寒渡望天,無語,這是誰塞給她的?這到底誰個幼稚的人塞給她的啊?
既然某人先開了口,少年就不會再去跟她製造什麽沉默了,纏著惹禍精講東講西。一路經過繁華大街,經過無數高門府院,誰家是誰家,誰院是誰院,介紹得清清楚楚。
寬闊的門庭,氣派的石獅,紅磚碧瓦,高牆深院。馬車從此處經過之時,聶印漫不經心介紹道:“看,這就是龍將軍的府邸了。惹禍精,你瞧,他們家這個金匾,是皇上禦賜的,是不是很氣派?”
邱寒渡心頭一震,側頭怪異地盯了少年一眼,然後透過紗簾看清龍將軍府邸的位置。她是個方向感極強的人,走過一遍的路,就如老馬識途般,自動輸入進她的記憶。
可是,這少年為什麽會莫名其妙帶她來認門?
來不及多問,馬車已將府門甩得遠遠的。聶印又指著另一處宅院道:“看,那邊便是楊尚書的府院,畢竟是文臣,門庭雅致得多……”
或者,是個巧合。邱寒渡再次奇怪地望一眼聶印,沒說話。
聶印在馬車裏搖搖晃晃,歎口氣:“頭暈,今兒有些乏了,睡會兒。”頭一偏,就倒在邱寒渡的肩膀上,睡著了。
睡著了!邱寒渡嫌棄地抖了抖左肩,小氣道:“喂,起來,你的頭好重!”
“唔,不要小氣嘛,惹禍精……”他睡眼惺忪地半眯了眼,那張妖孽的俊臉越發迷人。他嘟囔幾聲,頭一滑,滑進她懷裏:“這樣,你的肩膀就不痛了。”
邱寒渡氣結,看他高大的身軀歪倒在她懷裏,這樣能睡舒服?
可人家真的睡得挺舒服,特別舒服。
那精致的紫金發冠,閃閃生輝地在邱寒渡眼前晃悠。他側顏的弧度如此完美,像極了一個雕塑品。
她抬手,想摸摸他沉睡的臉頰,停在半空,終究還是放下了。
馬車忽然停住,聶印懶懶地在邱寒渡懷裏問:“怎麽了?”
回話的,不是邱寒渡,而是趕馬車的家仆明伢:“回王爺,前麵有人鬧事,路被堵住了。是否要調頭從旁路繞道?”
聶印皺了皺眉頭,這天子腳下,京都地界,誰敢光天化日在大街上鬧事?
要知靈國的官員們極重家教,哪怕子女在家裏極致嬌縱,都甚少在外惹事招搖,怕給做官的父親抹黑添亂。
如今倒是誰有這膽子?
“我下去看看,”聶印叮囑邱寒渡:“你在車裏等著,別下來。”他不想他的王妃暴露在人前,又被覬覦了去。少年此刻覺得他的惹禍精,就像個寶貝一樣,在哪兒都閃閃發光。
他跳下馬車,這就管閑事去了。
邱寒渡坐在車裏,看見馬車裏全是些小孩的玩意兒。她拿起風車,用嘴使勁吹,呼呼,呼呼呼,那風車就開始轉起來。
她覺得很好玩,鼓著腮幫子,繼續吹,吹得牙齒都酸掉了。那風車花花綠綠轉著圈兒,特別好看。
她小時候挺羨慕有父母的孩子,要什麽給什麽,風車轉啊轉,風箏飛啊飛。而她,隻是個孤兒,什麽都沒有。
竟然,此時此刻,有風車了。不止風車,還有泥人……都是很幼稚的東西,可是她很開心,像孩子一般開心,這個摸摸,那個瞧瞧,稀罕得很。
一個人玩了半天,還不見聶印回來。
馬車裏寬大,她半躺著,看著那些花花綠綠的小玩意兒,很新鮮。透出車窗,竟然看到有人賣棉花糖,
她心頭一喜,坐起身敲了敲車窗。
明伢趕緊過來回話:“王妃有何吩咐?”
“明伢,你幫我去買一個棉花糖來。”邱寒渡遞了些碎銀給他。
明伢答應一聲,果真去買了個棉花糖回來。
等聶印回來之時,正看見他的王妃被一個大大的棉花糖將整張臉都遮住了。他朗聲笑起來,伸手捏了捏惹禍精的臉蛋兒:“我的王妃比羞羞還可愛,哈哈哈……”
“……”邱寒渡能說她從小沒吃過棉花糖,想嚐嚐是什麽味道麽?他不是去了好久都沒影兒嗎?怎麽她一吃個棉花糖,他就回來了?
她的臉紅嘟嘟的:“不要拿我跟你家狗熊比。”很沒好氣的聲音,驀然棉花糖缺了一大塊兒,竟然被少年咬了一口去。
他的唇角沾著白膩膩的棉花糖,竟然絲毫不影響他俊氣的模樣,反倒更妖孽,更好看,更生動了。
不由自主,她拿了手絹,去替他擦拭唇角。
他理所當然地讓她擦,剛擦幹淨,他又一口咬過去,棉花糖霎時又缺了一大塊。
她很不滿:“你給我留點。”
“挺好吃,嘿嘿……惹禍精,跟著我有糖吃,以後不許離開我……我天天給你買糖吃……”少年說完,又咬了一大口。
邱寒渡一個崩指彈過去:“這糖是我買的……”
少年一個崩指彈過來:“你是我的,你買的當然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