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靜女其姝
燈光昏暗地帳篷裏。
大漢國的太子李隆仿佛被掏空了身體仰著頭躺倒在椅子上，雙眼空洞地望著帳篷的頂端。
而劉楓則喜氣洋洋地拿著一封書信向外走，身後跟著一步一回頭淚眼汪汪的贏姒。
“李隆大哥不會被打傻了吧。”
過去的一個時辰裏，劉楓和李隆在極其和平友好的氛圍內談妥了贖金。
在即將離開的時候劉楓關切的對吳森說道“記得去討些消腫的藥，你看看你的手都快腫了。”
“沒事兒，楓哥，這算啥，其實我感覺可帶勁了，下次在談判記得就還叫我就行。”
癱在哪的李隆仿佛渾身抽搐了一下。
劉楓感覺自己可能釋放一個手刀狂魔。
…
劉楓走出營帳準備叫人去送信。
“劉兄”身後的贏姒開口叫住了他，劉楓回頭
“贏主簿，額，公主…”
“劉兄接著叫我贏主簿就行。“贏姒急忙開口說道。
“贏主簿，還有什麽事兒嗎？”
“劉兄你能不能換個人照顧李隆大哥。吳森他…”贏姒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劉楓正準備答應。
就在這時一陣低沉地歌聲傳來“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矛戈，與子同仇…”
原來是李三他們正埋葬死去的戰士。
一具具屍體被整齊的排放到挖好的坑中，有些屍體甚至是一堆殘肢拚湊在一起的，已經分辨不出那塊屍體是誰的。
李三將士卒的屍體細心的，用黑色的麻布覆蓋。
等整理好，李三才慢慢得離開墳坑。這是他最後能給這些士卒以體麵的機會了。
“魂歸來兮”三百多士卒齊聲高唱，直到這些屍首被泥土覆蓋，隻剩下一個小土丘。
“男子漢大丈夫死當如此。”劉楓被那低沉的歌聲深深的吸引了，他幻想著有那麽一天，當他英勇的戰死在戰場上，無數的兄弟為他垂淚哀傷。
“人為何都要死呢？為何沒有長生不死的秘法呢？”
劉楓驚異的瞅了贏姒一眼，正值豆蔻年華，別人都是感慨生活不夠精彩，而她為何想著長生呢？
“乞求長生之人都是懦弱無能之輩，生命的珍貴在於有限，生如夏花般絢爛才是令人著迷的活法。”
“你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贏姒覺得劉楓很特別，。
劉楓不置可否，他能來這兒本來就是特殊的存在。
葬禮結束了，贏姒翩翩離去。
劉楓歎了口氣，他突然想到地球上是不是有一場關於他的葬禮，是不是有人為他失聲痛哭，是不是有眾多的人來為他送行。
所有的豪邁都消失不見，隻剩下孤獨和悲傷籠罩了他的雙眼。
飄泊在外，所有的感性和懦弱恐怕都要掩藏起來，不能讓別人發現你的軟肋……
另一邊，贏姒回到了屬於自己的營帳，她彎腰從狹窄的帳篷口擠進去，一襲黑衣出現在她眼前
“姨娘！”贏姒的眼眶中有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今天所發生的所有事情給贏姒帶來的衝擊也終於再這狹小安全的空間釋放出了全部的威力，她伏在那一襲黑衣上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來。
姒歸荑默默地摟著懷中的少女，眼眶中同樣有淚水在流轉，但她不能哭，她是這個女孩最後的依靠了。
姒歸荑在潛入軍營時就發現此處在舉行葬禮了，當時觸景生情的她同樣感覺很難受，但比起這個可憐的女孩來她的痛苦不如贏姒的十分之一。
“孌兒，不要再哭了。”姒歸荑輕呼著贏姒的小名安撫著這個受傷的少女，可不自覺地她的聲音也帶上了哭腔。
“乖孌兒，不哭了，你都快把姨娘給招哭了。姨娘給你娘發過誓，再不流淚了你忘了嗎？“
贏姒抽抽搭搭地停止了哭泣，一雙眼已經哭的像桃一樣，卻又了一番別樣的柔弱地風情。
多麽可人的姑娘啊，可是上天卻讓她承受如此的痛苦。
“姨娘，有殺母親凶手的下落了？“贏姒不停的抽泣滿懷期待的問到。
“有，又沒有。”姒歸荑艱難的開口道“我找到的所有證據都被清除了，仿佛我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了，他們每次都先我一步把我發現的線索掐死。”
姒歸荑這些天真的很害怕，她害怕自己接著查下去會被那個幕後之人殺死，那樣贏姒在世上唯一的依靠也就消失了，她答應過姐姐會照顧贏姒一生，她不想失約。
“姨娘怕了嗎？姨娘忘了我的母親和哥哥了嗎？”贏姒突然爆發了，滿臉戾氣的逼問道。
“孌兒，你怎麽敢這麽說？！我是你姨娘，你母親的親妹妹！要是能找到殺死我姐姐的真凶我和惜一條性命！”姒歸荑難以置信的，她不敢相信曾經乖巧的侄女在壓力之下變得她都有些不認識了。
“姨娘，孌兒知錯了。”聽到這些話贏姒的戾氣轉瞬即逝眼淚卻又順著眼角重新流了下來。
“姨娘，我每天晚上都夢到我的母親和哥哥問我為什麽不給他們報仇。”
“姨娘，真的一點線索都沒有嗎？”贏姒伏在姒歸荑懷裏又哭了半晌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
“孌兒，姨娘不想騙你，但姨娘真的不想再傷害你了。“趙歸荑撫摸著贏姒的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
“姨娘，你說吧，孌兒撐得住。“贏姒抬起頭，堅毅的說道。
“姨娘…懷疑…懷疑…”姒歸荑吞吞吐吐地說道“可能是你父皇的手段。“
話說出口趙歸荑就有些後悔了，這個失去母親的女孩能接受這條消息嗎？
可是贏姒卻出奇的冷靜
“嗬“她冷笑一聲。臉色變得陰沉仿若厲鬼。
“孌兒，你別嚇我，這隻不過是我的推測，你別當真。“姒歸荑急忙安慰道，要是贏姒禁不住打擊出了任何問題都不是她能承受的。
“當朝皇後和太子戒備森嚴之下去上香卻死於非命，這能是一般人的手段嗎？”贏姒陰冷地說道“而且是為了皇帝去祈福。母後一死他就把我逐出宮，裏那個楚家的賤/人為後。”
“你早就懷疑你的父皇了？“姒歸荑驚呼。
“當然！要不然我為何要來邊關，總有一天我會重新回到京城替我的母親和哥哥報仇！“贏姒站在陰暗處，仿若魔鬼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