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屬於我的地方
第二天，阮疏約了顧唯一起去梨園，昨晚的事情她當然沒有和顧唯說，這種事情說了也沒有幾個人會相信的。
「阮阮，不好意思我來晚了。」顧唯對阮疏他們說道，一個人從那一頭跑了過來，腳步急切，等她走過來的時候，阮疏他們剛好吃完早餐，一大早就去梨園，阮疏打得算盤是那老頭還沒醒來。
可惜她料錯了，老頭子是雷打不動地早起，在院子裡面鍛煉身體。
「小唯，今天真的能進去嗎？」阮疏迫切想要進去，那裡面的一切都吸引著她，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昨天想進去可能是因為好奇，今天呢，因為老闆娘那一番話，阮疏更想進去了。
顧唯不好回答這個問題，能不能進去，完全看那怪老頭了：「阮阮，先過去試試吧，那老頭脾氣不太好，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進去。」
「這樣也好，小唯我想了解一下你阿姨的事情，她到底怎麼了，我昨晚聽到她在那邊叫著呼喊著，什麼，你終於回來了……你能說說她的事情嗎？」阮疏撒了個小謊，但是不足以說明什麼。
顧唯臉色慎慎：「嚇到你們了，我阿姨就是這樣，其實不能怪她。早前她受了嚴重刺激，現在變成這樣子，但是你們放心，我阿姨是好人。」
「受了什麼刺激能成現在這個樣子？」路菲兒來了興緻，原來覺得那老闆娘很正常，聽阮疏他們一說，倒是真覺得有點奇怪了。而能到這個瘋傻的境地，應該是重創了，再看她對阮疏的態度，真的覺得略奇葩。
顧唯慢慢分析來：「當初我阿姨是學唱戲的，那個時候，夏城這邊還留了好幾個戲班子，她就是其中一個，可是久而久之，戲班子維持不下去了，後來有個女人從外地來到這裡，是她拯救了戲班子，可惜，那天在河邊，她和我阿姨發生了爭執，女人掉進水裡面去了，我阿姨慌亂，一時間竟然沒有下去救她，看著她活生生地在自己眼前溺亡，我阿姨的心裡滿滿都是愧疚，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平復過。」
「那個女人和我長得很像？」阮疏是聽出來了，應該是這樣，難怪老闆娘看到自己眼裡不僅有驚詫，還有一絲害怕。
任誰都會如此，看到曾經在自己面前死去的人突然出現了，當然會驚詫，還有一點，就是那年，老闆娘是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人死去的，這種煎熬，阮疏是知道的。
「是的，可以說和你一模一樣，當然我是沒見過。不過那天就是你們來了之後，我阿姨和我說，來了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人，那個時候我不相信，那個女人，只怕得村裡面的老人家才能認識，唉，梨園那個老頭應該認識啊……」顧唯摸著腦袋，後知後覺，難道那個老頭的異常是因為看到阮疏！？
阮疏現在更加懵了，他們真是好笑，她的年齡對不上也就罷了，從小沒來過這裡，怎麼可能是他們嘴裡那個唱戲很厲害的人呢，完全是扯淡啊。
「一模一樣，不會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吧？阮阮好樣的，不過年紀對不上啊。」路菲兒拍了一下腦門，這麼關鍵的地方，是個人都知道啊，沒道理到現在這一步吧。
顧唯也搖搖頭：「沒關係，你們別介意，我阿姨一直是這樣，認錯好多人了，阮阮你也別放在心上，過個幾天就沒事了。」
阮疏聽了，心裡可不是這麼想的，顧唯阿姨的反應太過激烈，她原本相信是認錯人了，但是現在想了一下，老闆娘和老頭子的反應，心裡居然有種感覺，會不會真的是自己呢？可是她和這些人真的有交集嗎？
「其實倒不是有沒有關係，我就是好奇，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麼樣的？」阮疏問道，那個女人，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她很好奇。
「我也好奇，那個女人是什麼樣子呢，像阮阮這麼白的，應該不能救場吧。」路菲兒笑著說道，幾人就往梨園去了。
一路上阮疏的心情很是忐忑，邵安見了，取笑道：「你這是醜媳婦見公婆嗎？這麼緊張，真要有點什麼，你別擔心，我們都在你身邊。」
「哪能呢，我丑嗎？這是個嚴肅的問題，再說了我一點不緊張。」阮疏笑眯眯地回答道，等到了門外面的時候，她開始緊張了，同手同腳地往前面走去，心也懸了起來，她四處張望了一圈。
幸好沒有看到那老頭子，邵安跟著她，心裡也樂開了花，說道：「你往右邊看看就知道了，他在鍛煉身體，你別衝過去了。」
阮疏恰好停了下來，往右邊一看，果然那個老頭在那邊做伸展運動，她如機器人一樣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心裡默念沒被發現，要不然真要哭了，她一點都不想看到那個老頭子啊。
但是事實是，老頭子的實力太好了，已經和顧唯在聊天了，他們還有點熱火朝天，顧唯固執地問道：「老爺子，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他們都是外地來的旅客，想見識一下梨園的場面。」
「不行就是不行，小唯，別為難老頭我了。」老爺子說道，聲音裡面還有幾分無奈，可是顧唯不可能那麼放棄的，因為阮疏的期待，還有她也好奇。
顧唯說道：「老爺子，難道你沒發現，那個女孩和她很像嗎？為什麼不讓她進去，也許能看到你想要的場景。」
老頭子的身影一怔，他是期盼了很久，也知道她不會回來了，那個他最得力的幫手，青衣唱得尤為出色，獨挑大樑完全沒有問題，誰知道小小年紀就去世了，當真有幾分惋惜，其實這麼多年來，老頭也是一個覺得她還活著的人。
「好吧，你們進去吧，切記不要隨便亂翻東西。」老頭子囑咐道，目光深邃地看著他們往裡面進去，其實裡面沒什麼奇特，和任何一個戲院都差不多，只是年代不一樣了，這兒看著還有點舊舊的。
阮疏跟著顧唯往裡面去，豎起了大拇指：「小唯，你和老頭說了點什麼，居然如此爽快地同意了，厲害！」
他們剛才站得有點遠，沒有聽到顧唯和老頭之間說了些什麼，但是阮疏知道一定是厲害的話，不然那個固執的老頭沒那麼容易鬆開。
走進戲院裡面，撲面而來是一股年代久遠的味道，裡面很舊了，沒什麼好看的東西，一個大戲台，上面的綢布都有些破了，下面是滿滿當當的座位，可以看出當時梨園的場地還是很大的。
這麼大的一個戲院，坐滿人也很壯觀。
「其實裡面也沒什麼東西，只是現代人的觀念不一樣了，不喜歡聽戲。老頭子覺得被糟蹋了，也就不願意開放了，這兒是保留的最好的，你們看看吧。當時的梨園，算是鼎盛時期了，開戲的時候，都是人滿為患的。」顧唯介紹道，她也知曉一些，雖然懂得不是很多。
阮疏盯著這裡的一切，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她看著戲台上面，眼前突然出現穿戴完整的人在唱戲，那眉眼，畫的入了人心，阮疏聽著她依依呀呀地唱了出來，突然問道：「小唯，我可以上去嗎？」
「當然可以，不過你小心一點，台有點舊了。」顧唯說道，眼裡帶了一絲期待，因為阮疏的主動，她也想看看奇迹出現，在夏城的傳說裡面，她還在，終於有一天會回來，再登台唱一曲青衣。
阮疏一步步地往上走去，心裡忐忑不安又充滿了期待，自己該做點什麼嗎？這個地方，屬於所有的戲子，也屬於所有的舞者，它叫做舞台，這裡是她的地方。
阮疏竟然覺得她應該在這裡表演，至於要演出些什麼呢，她的腦海里沒什麼閃過去，那幾句頗為熟悉的台詞，她能唱，好生奇怪，明明沒學過怎麼就會了呢。
「阮阮，怎麼樣，這裡好玩嗎？」路菲兒問道，她沒看出什麼來，就是一個老式戲院，很古樸，保護地很不錯，其他的她也就不明白了，問了阮疏，可惜沒有人回答她，路菲兒看過去，台上的阮疏已經入定了。
腦海裡面閃過的是那個戲子的一娉一笑，阮疏覺得如果現在有音樂，她一定能唱起來，想什麼來什麼，耳邊起了音樂，好熟悉。
阮疏不自覺地跟著唱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唱的是什麼，只是一句句下來，音調什麼都把握地不錯，和眼前浮現出來的戲子同步，唱得深情了也不知道她位於哪裡，是哪個年代的人，只是儘力展現。
邵安竟然看呆了，和路菲兒說道：「阮阮以前學過戲曲？」
「沒有啊，我還真不曉得她唱曲兒也是如此有感覺，你能聽明白什麼嗎？」路菲兒問道，說實話她也覺得很動情，但是聽不懂啊，哪裡來的音樂，路菲兒看過去，嚇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個將音樂放起來的人，竟然是那個脾氣怪怪的老頭，他是要做什麼？
可惜這一刻，他們都入定了，聽著阮疏的曲兒，大家都有一種穿越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