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你還來做什麼
阮疏抱著枕頭,輕輕哼著不知道是什麼的調子,說著人類聽不懂的話:「寶寶,你原諒媽媽吧,媽媽也不想失去你的,怪就怪我們緣分不夠,下一輩投胎記得找個好人家,有疼愛你的爸爸和媽媽……」
就在阮疏唱歌的時候,門「咯吱」一聲開了,進來的人目光深邃地盯著阮疏看了一下,臉上的不忍很快就下去了。阮疏聽到動靜,抬眼掃了一下,又平淡地移開了。
她不知道這個時候陸銘來做什麼,難道是知道她剛剛打了他的孩子嗎?不過又有什麼關係,他一定巴不得。
想起那個孩子,阮疏的心又痛了一把。
陸銘慢慢靠近阮疏,要說什麼都忘記了,只是開口:「聽說你病了,我過來看看。看到你還好,沒事我就走了。」
「走的時候記得把門帶上。」阮疏平靜地說著,她可不傻,不至於做到撲過去抱陸銘的大腿,更何況,此刻的阮疏恨不得殺了陸銘,如果沒有孩子這件事情,她不會恨他,但是現在一切都回不去了。
陸銘轉身離開的時候,又回來了:「你不想知道我過來是想做什麼嗎?」
阮疏一愣,這人好奇怪,有什麼就說唄,藏著她怎麼知道:「那你說說,你還來這裡做什麼?陪張茜做產檢還是來看我笑話,陸銘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體貼呢?」
男人身影怔了一下,他的阮阮,現在也是帶刺兒的了,說話這麼犀利,是的他的確是陪張茜來做產檢,無意中聽到阮疏住院了,鬼使神差地過來。他的心裡,還是想見見阮疏,看她過的好不好。
小老虎的牙都出來了,阮疏的生活沒那麼差,見到是這樣,他也放心多了。
可是陸銘怎麼可能知道,阮疏的天已經崩塌,沒有什麼比失去孩子更可怕,更讓人心痛的事情,他不會知道,他才是所有一切的始作俑者,如果沒有出軌,如果沒有那些人推波助瀾,她的孩子應該還在。
「阮阮,你什麼時候學得這麼說話了?」一副很痛惜的口吻,阮疏真想起床去抽他兩個巴掌,可惜她沒力氣,理智也告訴她不該這麼做,沒必要。
「我怎麼說話似乎和你沒什麼關係,如果是要來閑聊,抱歉我要休息了,沒工夫陪你,如果有什麼事情,還請你不要拐彎抹角的……」
「阮阮,我們非得這樣嗎?」陸銘的眼睛裡帶著一絲痛惜,不是很好嗎?阮疏都這麼不待見自己了,她已經開始痛恨自己了,遠離自己,一切都是預料之中的事情,為什麼現在他的心才開始難受。
一寸一寸地難受,就像是螞蟻撕咬一樣。
阮疏覺得好可笑,這人大白天的是發瘋還是覺得後悔了,發現原來前妻才是最好的,最溫順最聽話呢?她看著陸銘:「我們該怎麼樣,好久沒見,然後抱在一起訴說相思之苦嗎?陸銘我們已經離婚了,煩請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你的妻子,我沒有義務陪你聊天,門在那邊。」
阮疏覺得好疲倦,窩在被窩裡面,她招誰惹誰了,她做的一切不都是順了這些人的期望嗎?如果不是那一組和邵安之間的大尺度照片,阮疏還不至於如此謹慎小心,難道她要感謝上帝,蔣勤還有一點人性,只是曝光了第一組照片,另外一組沒有穿衣的,還在蔣勤的手上。
其實第一組照片也已經足夠要了阮疏的命,現如今,外界的口吻之中,陸銘是深情的男子,阮疏是爬牆的女子,雜誌社專門有一期寫他們夫妻的事情。包括以前陸銘為了阮疏,要和家裡決斷的事情,而現在呢,阮疏移情別戀,陸銘成了真正的傷心人。
看到雜誌的那一刻,阮疏的心都碎了,自己成了他人炒作的對象不要緊,但是成了自己曾經深愛的人的公司宣傳,未免太過心寒了。
陸銘有一顆事業心,阮疏一直就知道,要不然也不會十天半個月不回家,丟下阮疏一個人,守著空空的房間。
「阮阮,我結婚的時候,你不要來。」陸銘說完這句話,其實之前看到阮疏和邵安的照片刺激了他,才讓他那麼快就同意離婚,正說著,門外突然想起一聲焦急地聲音。
「陸銘,你怎麼在這裡,我找了你好久。」來人是張茜,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阮疏,原本笑靨如花的臉蛋,突然變得冰冷冰冷,只掃了阮疏一眼恨意就上來了,她剛才不過是去了一趟洗手間,誰知道陸銘就跑到這裡來了。
小狐狸精,挺會勾人的,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看的張茜窩火,恨不得上前去招呼阮疏幾下。
「剛巧碰到,打個招呼。」陸銘的聲音很冷淡,也不想多說就要走了,可惜張茜沒這麼打算,好不容易看到阮疏,總要說點什麼。
「哎呀,剛才不是讓你等著我嗎?」語氣裡面帶了些許小撒嬌的味道,突然笑著轉向阮疏,「阮阮,你也好好保住身子,下個星期我和陸銘的婚禮,還請你一定要來。有你的祝福,陸銘一定會幸福的。」
陸銘的臉色都變了,一把拉過張茜,用力過猛倒是拉過頭了,張茜責備地看著他:「你幹什麼啊,弄疼人家了。」
突然一個轉身就進了陸銘的懷抱,附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想保住阮疏的命,就乖乖地配合我。」
陸銘一個激靈,回抱住她,阮疏只瞥了一眼,完全不知道這是在演什麼,秀恩愛嗎?拜託不要在她眼皮底下,阮疏惱了,按了鈴叫小護士過來清場。
「阮疏,你一定要來,不來你會後悔的。」張茜的臉色當下就冷了下來,也少了幾句嘮嗑,拉著陸銘的手就離開了,那副高傲的樣子,好像是在教訓三兒一樣,慢著,搞錯了,那位才是三兒。
得了臉的三兒,就是不一樣。
「去,怎麼不去,到時候一定給你們一份大禮。」阮疏朝著他們的背影吼了幾句,心裡竟然沒有預料中那麼氣憤,雖然很惱怒,但是還是穩穩地呼氣了,這是為什麼,不該衝上前去殺了他們嗎?但是她沒有,連那種衝動都沒有。
阮疏有時候就靠著靠背看窗外,那裡有棵大樹,一直往上面長,這些天的休息讓她很清楚一件事情,也下定了決心,報復,她當然要報復,只是從哪裡開始呢。她想了好久好久,直到邵安和林昊過來看她的時候,她才想起來。
秦白的事情,她的手上也不是沒有線索。
「阮阮,你今天覺得還好嗎?」邵安過來,帶了路爸爸親手熬得大補湯,他不知道裡面有點什麼,但是味道聞起來很銷魂,看樣子花了好大的心思。
阮疏一看到邵安進來還挺好的,但是聞到味道立馬縮了起來,這幾天她被路爸爸的十全大補湯都折磨慘了,人家的心意又不能不喝,可是那個味道……
「能不能不喝啊?」阮疏皺著一張小臉,苦惱地盯著邵安,又做出一副可憐樣。
誰知道邵安斬釘截鐵地說道:「不行呢,我看伯父花了好大的心思,你多少喝一點,對你有好處的,乖。」
阮疏不情願地接過來,喝了一口,然後問邵安身後的林昊:「林警官,你是過來看菲兒還是幹嘛?別板著一張臉啊……」
「我們是來找你的,案子有新的線索了。找到兇器了,一把短匕首,上面都是死者的血液,死者的頭部的傷是撞上護欄形成的,護欄被人擦拭了,原來以為是腦部失血過多,但是其實不是。」邵安說道。
既然找到兇器了,線索是多了一些,只是現在都過去那麼久了,兇器……
「那是什麼造成的?」阮疏好奇,問道,一旁的林昊為她解答了。
「其實是那些小傷口,是很古老的手法。秦白身上那些細小的傷口,看起來像是歹徒變態給割開的,但是其實是有妙用的。在過去,有些赤腳醫生很懂得血脈的道理,他們用一些偏方可以很有效地治療,但是他們也知道哪些血脈割開之後流血最快。秦白身上這些傷口,都是有講究的。」林昊說著,阮疏聽不明白,這又是什麼意思呢。
「能不能說得簡單一點?」
「簡單一點就是,兇手通過這些傷口,計算好了秦白的死亡時間,然後給自己製造了不在場的證據,聽得懂?」林昊說完,阮疏恍然大悟,難怪呢。
「那就是說,其實秦白之前可能只是昏迷,還沒有死亡,她的死因還是失血過多?」阮疏的心都驚了,是誰這麼變態做這種事情,秦白多難受,那段時間可能還是有意識的,那麼多傷口同時流血……
想想都覺得可怕,阮疏抱頭大叫一聲:「變態啊!」
她開始進行一系列腦補,心裡大驚,到底是多麼可怕的深仇大恨,需要做到用到這個份上,太過可怕了。她不敢想象,腦海裡面快速閃過的,是張茜的身影,如果真的是張茜,她就是個魔鬼啊……
「我今天來找你,有點事情想問問你。」林昊說道,阮疏看著他,「你能否告訴我林穗的聯繫方式?」
「我不知道啊,我見過她一次。後來就不知道了。」阮疏回答道,找林穗幹什麼?
「你見過她?」從林警官的語氣裡面聽到了驚訝,阮疏也搞不清楚了,林穗不就是舞蹈團裡面的人嗎?用得著做出如此驚訝的表情嗎?
阮疏點頭:「之前她約過我,林警官你有事找她嗎?」
林昊沒說話,反而拿出了一張相片,阮疏再熟悉不過了,那張照片之前在秦白家裡看到過,在阮疏家裡也有一張,合照。她不知道林昊要做什麼,驚訝地盯著那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