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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我沒那麼怯懦

  邵安接到電話,急匆匆地趕回醫院,路菲兒已經完全暈乎乎地了,她握住邵安的手,急切地說道:「阮阮不知道去了哪裡,我已經找了好多地方,還是沒見到她。」


  「你先別急,她不會有事的。」邵安輕聲安慰道,拍了拍她的背,眼睛則在四下打量起來,這個時候恰好天開始變黑,雨剛停下來,所有的一切都沾著水,看不太真切,他看向醫院裡所有的建築,又掃了一圈。


  路菲兒也是怔了一下,心跳漏了幾拍,繼續過去尋找阮疏,此刻尋人的隊伍越來越壯大,不知道走到哪裡,聽到旁邊有人在議論。


  「唉,你看到了嗎?剛才那個女子,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爬到屋頂上面去了。」一婦女在旁人的攙扶下往這邊走來,扶著她的人立馬接話道。


  「來醫院的,有什麼事,肯定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要輕生啊……」那人說得有些沉重,路菲兒就呆住了,心裡默念不要是阮疏,但是已經慌亂了,她上前去問道。


  「你們說的是哪個女孩?她在哪裡?」路菲兒抓著其中一人的手臂問道,她不要相信那是阮疏,見那人指著那座大樓道。


  「就是那邊,有個女孩,喏,你看穿白衣服的坐在那裡,也不知道在做什麼,我們也是猜猜,別是輕生的,還是先去找護士長吧。」那人攙著婦女就離開了。


  路菲兒瘋了似的往那幢樓跑去,顧不上雨天的泥濘,跑的飛快,害怕晚點過去阮疏就會想不開,那個白色的身影越來越近,在上面的阮疏,此時正唱著歌,任由眼淚流了下來。


  她的身後,邵安慢慢地靠近過去,阮疏不知道邵安過來了,只坐在那裡,聲音很清澈傳出去,擺動著自己的腳丫子,像是空中傳來的歌曲一樣,等到邵安也坐在邊沿上,她才停了下來。


  「我唱的好聽嗎?」阮疏輕笑一聲,轉過頭來問道,滿心期待地看向邵安。


  邵安點頭:「很好聽,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剛才睡醒的時候,有人喊我,我就往這邊過來了。誰知道看到這裡的景色很好,就坐在這裡,唱歌,很美是不是?」阮疏睜著圓圓的大眼睛,看向邵安,她的心現在非常地靜,一點都不亂。


  邵安一愣,從十幾樓看下去,景色能不好嗎?只是她好勇敢,這裡沒有半點防護措施,稍有不慎就會掉落下去,跑到這邊來玩,不太尋常。


  「我們先下去吧,阮阮。」邵安勸說她離開,可是阮疏就像是坐定一樣,安然地享受身邊的風景,笑容放大開來。


  「我九歲的時候,也曾經上過一個高台,那個時候,是阮天賈逼迫我母親跳樓,我不小心看到了。後來我才明白,其實阮天賈並不喜歡我母親,要的只是母親辛苦得來的錢,至於我,不被祝福的存在,阮天賈本來就不想要。」阮疏說著,從這邊看下去,記憶一下子就跳到了小時候。


  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她愛入骨髓的人了,除了路菲兒這個閨蜜,她欠了她很多,其他的人,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


  「邵安,你願意聽我講個故事嗎?」阮疏問道,突然就笑了起來,「你別這麼緊張,我不會跳下去的,其實你沒發現嗎?往下面看,你就能看到我膽子變大的原因了。」


  邵安的身子往前面傾了一下,這才發現腳下一米多的地方有個平台,不大不小,剛好不會讓你掉下去,剛才他感慨距離產生的震撼,卻沒有發現這一點,難怪呢。


  「原來如此,我的心跳都快停了你知道嗎?好了,有什麼故事先下去再說吧。」邵安還是覺得這裡太危險了,可是阮疏不想下去,就那麼呆在原地,她搖搖頭。


  「不行,這個故事只有在這裡才能說……」阮疏執意要坐在這裡說話,恰好這時候路菲兒跑了上來,因為腦子短路,她是跑上來的,氣喘吁吁地站在那裡。


  路菲兒大吼一聲:「阮疏,你今天敢給老娘跳下去,老娘就給你陪葬。」


  這一聲吼倒是嚇住那兩位坐著的人,邵安回頭看叉著腰的路菲兒,一個沒留神就笑了出來,阮疏也是,那頭髮亂糟糟的,她快笑岔氣了。


  「兩位老爺,拜託你們別坐在那麼危險的地方行嗎?有什麼話好好說,學什麼輕生,還有你邵安,我說你多少遍了,阮疏這麼不懂事也就罷了,你還跟來……」路菲兒叉腰在那邊數落起來。


  阮疏回過頭,就轉過來:「我沒那麼怯懦要輕生,你要不也過來吧,我給你們講個故事,你一定沒聽過的。」


  路菲兒一愣,這是唱得哪一出啊?這丫頭想幹嘛,她才不過去,這輩子最怕的就是高度了,連旋轉木馬都不能坐得人,現在只能保持一定的距離,等阮疏他們乖乖地過來。


  「你倒是給我過來啊,坐在那裡多危險啊。」路菲兒勸說道,「一不小心掉下去,老娘可不給你收屍。」


  「菲兒,那你坐在原地,等我說完故事就下去了,就一次。」阮疏笑起來,對著天空,收了所有的眼淚,她想了很久很久,終於想明白了,她和別的人不一樣,不是她空穴來風,也不是她說的玄乎。


  剛才醒過來的時候,那個聲音喊她,是很熟悉的,所以她才來了這裡。


  「你們可能都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的玄乎的東西很多,我睡在病床上,卻能感受到外面的世界,有人喊我,我就一路跑過來,可是最後什麼都沒有看到,沒人喊我嗎?不,我小的時候也有過一次這樣的經歷。」阮疏開始講了起來,邵安和路菲兒都在一旁安靜地聽著。


  「小時候的事情我不太記得,但是隱隱有些印象。我原來住的地方,門前有一顆大樹,樹上會結黃色的小果子,家裡有一隻貓,我和我母親住在一塊。那裡不繁華,可以說有點偏僻,我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樣,我從小就和母親說我能看到不存在的東西,就像是坐在這裡唱歌,我能感覺到我的身後有人在聽。」阮疏敘述道,那種感覺很微妙,說起來很牽強,但是的確存在。


  邵安的臉色從始至終都沒有好過,眼帘垂了下來,心疼地看著阮疏。


  阮疏的頭有點疼,這些事情是她剛才想起來的,因為她看到她的母親還有一個小孩,那個小孩應該就是她了,小孩被別人嘲笑,指指點點的,她最後還是承受不了被當成怪物,從小到大,阮疏都沒有朋友。


  「因為我的胡言亂語,我被學校開除了。他們以為我這個單親家庭的孩子,心裡有疾病,原本我母親也不相信,但是好言好語地勸說我,後來她也受不住了。母親把我送到一個心理醫生的家裡……」阮疏笑著說道,在那裡她遇到一個小男孩,看起來很面熟。


  小男孩不愛說話,木訥的性子,成績很好。就像是天才兒童一樣,但是性格超級內向,阮疏欺負他,他也不回手,不生氣,笑一笑就過去了。


  「後來我在醫生家裡住了一段時間,再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菲兒你之前就認識我,知道這些事情嗎?」阮疏皺眉,剛才想起的這些事情好突兀,還以為自己做夢了,可是她是醒著的。


  難道剛才是母親在叫她?不要這麼詭異吧,之前的事情母親都沒有和她說過,如果真是這樣,那個小男孩又是誰,自己的身世……


  「沒有啊,我遇到你的時候你已經在阮家了,哪裡有什麼老房子,心理醫生啊……不可能啊,你們乘涼夠了沒,趕緊回來吧。」路菲兒否定到,讓他們快點過來,不然她的一顆小心臟受不了了。


  阮疏搖搖頭:「不是,好奇怪,我想不起來小時候的事情,母親說是腦袋受傷,但是現在突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來,不是很詭異嗎?」


  邵安坐在一旁,聽完所有的事情,心裡也明白了,他沒有找錯人,那個小時候在自己家裡出現的女孩兒就是阮疏,可是為什麼她不記得所有的一切了,邵安記不起來父親對阮疏做過什麼,所以現在不知道情況究竟是怎麼樣。


  當初本來想催眠阮疏讓她記起小時候的事情,誰知道竟然觸動那個夢境……到底為什麼會這樣,按理來說,她能記起來應該就沒有忘掉,不過是暫時失憶罷了。


  「詭異你大爺,再不過來我讓你看看更詭異的現象,別想了,你不是有個外婆嗎?去問問不就知道了。」路菲兒一時嘴大,說錯了話,可是她要收回去卻來不及了。


  阮疏那個所謂的外婆,當時將她們母女兩掃地出門,那狠辣的手段,不希望阮疏母親壞了家族的名譽,現在再提起來,真不是時機,可是已經說了。


  阮疏一愣,路菲兒的臉色不太好,不過阮疏倒是覺得沒什麼,摸了摸腦袋,屁股坐的有點發涼了,站起身子來:「你說的有道理,等我恢復了,就去找我外婆問問,這不了解清楚,我的心裡就有一個疙瘩,不舒服。」


  「好啊,姑奶奶你可以過來了沒啊。」路菲兒雙腳發軟地杵在安全地帶,等阮疏他們過來。


  「好了,我會愛惜身體的,你們別擔心,從這裡跳下去我沒那個膽。」阮疏笑著說完,然後拉著雙腿發麻的邵安從那邊走過來,路菲兒心中的大石已經放下了,孩子的事情可以慢慢商量,她不想逼迫阮疏,害怕她一個縱身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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