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誰曾入得我夢中(1)
阮疏從老宅出來,本來打算給陸銘打個電話通報一下自己沒有在老宅待著,不過很可惜,手機也打不通,她想了想,反正也是一個人在家,索性就找路菲兒去了。
剛打通電話,路菲兒那邊忙成狗,阮疏也不好意思,沒有開車出來,一個人慢慢晃著回家,半路上接到路菲兒神神秘秘的簡訊,說是在長安街39號等她。
長安街什麼時候多出來個39號,難道是自己太久沒去那邊的原因?阮疏糾結了一下,隨手攔了一輛計程車,結果在司機一臉疑惑下,她從車裡跳了出來。
司機說長安街根本沒有39號,阮疏又確認了一遍,簡訊沒錯,在路口站了一會,有個司機過來搭訕。
「去長安街39號。」阮疏說,結果這個司機倒是沒有直接趕她下車,可能覺得阮疏是個外地人,不知道長安街的號碼編排,沒有單數。
司機是個憨厚的大叔,有很濃的四川口音:「把你送到長安街吧,到時候你自己再找朋友確認下。」
阮疏點點頭:「行,麻煩師傅了。」
坐在車上的阮疏,倒是沒再糾結長安街39號的事情,腦海中一直反反覆復著張茜和陸銘的臉,他們的笑,一點點侵蝕了她的記憶,到最後兩張臉在腦海中合成一張,阮疏覺得自己肯定瘋了。
司機大叔在外頭叫了她幾聲,嚇得出了一身汗,這姑娘是不是有病?司機大叔又過去搖晃了幾下,這才將阮疏給弄清醒了。
「師傅,不好意思。」阮疏慎慎地遞上錢,然後逃也似的離開了,幸好這大叔人還行,遇上自己這樣的極品,還留了幾分情面,沒強行丟下車。
腦袋有些暈暈的,剛才在車上居然不小心睡著了。看來這幾天真的太累了。
長安街是一條古韻很足的街道,四周都是小商鋪,賣的都是些復古的小物件,另闢一條小吃街,和杭州的河坊街差不多。
阮疏找到長安街38號,那是整條街的末端了,人也少了很多。她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39號,剛好這時候,路菲兒的電話打過來了。
「親愛的,你確定沒有給錯號?長安街哪裡來的39號。」阮疏疑惑極了,難怪第一個死機一臉奇異地看自己,興許覺得自己耍著她玩呢。
「你往36和38的弄堂裡面過來,一座獨立的樓,你看著就進來吧。」路菲兒囑咐道,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想幹嘛。
阮疏按著提示,從弄堂裡面走出來,漸漸覺得不一樣了,這兒道路兩旁的林蔭很好,綠色的一大片,植被長得尤其茂密,綠綠的帶了些黑色,有種上了年紀的感覺。
果真有座獨立的樓在那兒,看起來像是中世紀的建築,藏在綠蔭之中,果真是神秘十足。門牌號,長安街39號,還真是這兒。
上了銹的門,輕碰一下就開了,阮疏愣了,菲兒什麼時候這麼能折騰了,一步步往裡面走去,像是被牽引了一般。
「城堡」的深處,像是有個呼聲在喊著自己,快點來吧,快點來吧。
阮疏慢慢靠近那一座建築,往屋子裡面去,大廳裡面擺了很多盆栽,讓人眼花的視覺。更可怕的是,藤蔓都種在屋子裡頭了,雖然很好看,爬滿了一整面牆壁,但是蚊蟲很多吧,就在阮疏糾結蚊子的時候。
從那邊走出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人,阮疏愣了一下,男子慢慢走過來,面色溫和,阮疏頓覺好囧,自己走錯地方了,這可怎麼辦?開溜嗎?可是他已經走過來了。
阮疏扯出一個微笑,小臉都紅了,太尷尬了:「那個,不好意思,我走錯了。」
說著就要往外面去,誤闖陌生人的住所,她真想腳底抹油,誰知背後響起一個溫和的聲音:「你沒有走錯,我是路菲兒的朋友。」
她的腳停在半空,路菲兒,她轉身看著他:「你是菲兒的朋友?那菲兒呢?」
「她沒有過來,是託了我給你做些舒緩。」男子說著,一步步走過來。
阮疏已經不是小妹妹了,會對著穿白大褂的帥哥傻笑,但是這是要做什麼,做些舒緩,是什麼意思。菲兒這是下得什麼棋啊,她想著回頭找路菲兒算賬。
「那個,你是醫生吧,我沒什麼病,應該不需要做什麼了。」阮疏艱難地擠出幾句話,不知道為什麼,第一眼見這個男人,總有種被看破一切的感覺,窒息地讓人想要逃離。
「我是邵安,心理醫生。」男人帥氣地做了個簡短的自我介紹,邵安,畢業於米國某大學的心理博士,在業內盛名遠播,留的一手好本事。
凡是被邵安治療過的病人,十有八九都能痊癒,只是阮疏想,她算病人嗎?
「那個,邵醫生,我只是最近有些失眠,還談不上有心理問題。」對邵安的恐懼,在這次抬頭的時候,更加深了些,視線觸碰,阮疏可以看到邵安眼裡散發出來的光芒。
如果阮疏再年輕個五歲,只怕現在已經傾倒在邵安的冷酷外表之下,可是現在的阮疏,心裡眼裡只有一個人,念念不忘的也只有一個人,而那個人,如今身在何處?
「菲兒的確說你失眠很久了,噩夢連連,也不知在夢裡想了些什麼?」邵安的聲音帶了些許魅惑的因素,竟然讓阮疏的心安靜下來,沒有之前那麼緊張地劇烈跳動了。
邵安一定有某種魔力,阮疏只覺得談了這麼幾句,她很想對邵安傾訴這些天來的無奈和痛苦,可是最後一絲理智告訴她,這是陌生人,只見過一面,強忍著脫口而出,這些天來的委屈。
她點點頭,看來菲兒已經把自己的情況和邵安說了,前幾天開玩笑說要去看心理醫生,沒想到菲兒就安排好了,還安排了個重量級的,在心理學界都可以讓地抖三抖呢。
阮疏突然不害怕了,再看邵安的眼睛,卻覺得越發溫和,還有他嘴角帶起的微笑,像是一張溫柔的網,捕獲了她忐忑的心。
「是的,我的確失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