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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兩極,山匪

  久江將青銅棍子執於身後,率先朝那賊眉鼠眼的龔將軍馬上所挎的雙劍看去。


  劍鞘銀光閃閃,中間部分竟還綴有顆藍色寶石,劍柄有遊龍花紋雕飾,工藝精細。


  久江咂舌,光是這兩把銀裝便是價值連城,更不要說上邊還有兩顆稀世罕見的藍寶石,這劍的工藝一看便是出自有名匠師之手,隻可惜.……

  久江惋惜的搖首興歎,隻可惜這用劍的人太過掉價了。


  龔將軍見久江年紀尚輕,又無上等的軍銜在身,早已目露鄙夷,又見這區區稚子自打出了城門便盯著自己的寶劍,心中更是狂妄,正要出言不遜,豈料卻瞥到久江突如其來的搖起首來,一副枉自興歎的樣子。龔將軍不由地困惑道:“小子!你搖頭晃腦的做什麽?”


  久江嘿嘿幹笑兩聲道:“沒什麽,隻不過突然間明白了什麽叫鮮花插在牛糞上。”


  龔將軍再是不堪也聽出了久江話中赤裸裸的諷刺,當即惱羞成怒道:“小子找死!老子的兩極劍不斬無名之輩,報上名來,我準你個痛快!”


  久江默念了兩遍那劍的名字,心道:這對寶劍原來是叫兩極嗎?南北兩極白藍相間,倒也算名副其實,定要領教一下那劍刃是否也如冰刃般鋒利!於是久江大方的迎上去,嗓音洪亮道:“上禹小將久江,前來領教兩極劍!”


  龔將軍危險的眯起眼睛朝久江臉上瞅去,見他眉眼間有壓抑不住的興奮,心裏突然有股不好的預感,可現在卻由不得他反悔逃回去,隻得硬著頭皮參上:“龔某便來會會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說著便猛然間抽劍出鞘,震馬上前。


  久江隻覺銀光一閃,兩眼便已是近乎失明一般。雖然這種情況隻持續了恍惚瞬間,但已經足夠實現龔細眼近身作戰的策略。


  隻見龔細眼本就細長的雙眼眯的更是狹窄,嘴角掛著得逞似的奸笑,右手一揮,朝久江持棍的右臂斬去,左手轉了把劍花,使劍尖兒朝下,目標卻是久江身下的戰馬。


  一時間城牆之上的杜寧倒吸了口冷氣,來不及出聲提醒,卻見竇瑛安撫的大掌已落於他的肩上。


  杜寧疑惑的轉頭,卻見竇瑛以下巴微仰,示意他繼續安心的看下去。


  不過瞬息時間,龔將軍臉上的得意便被詫異所替,狹長的眼睛睜得竟有些圓潤。


  隻見久江右臂前伸,手持青銅棍斜在龔將軍刺向他右臂的劍刃上,青銅花紋的間隙竟將劍刃牢牢卡在棍上,任龔細眼如何用力都拽不回來。而他刺向久江戰馬的左手劍,也被一隻細絲纏住,絲首有箭頭,尖銳的倒勾剜住劍刃,竟也再動彈不得,而細絲的來源赫然是連接著久江青銅棍頂端朝下的那一方。


  龔細眼驚恐地朝久江手中的青銅棍看去,錯愕的神色不言而喻:“小子,這東西你哪來的?”


  久江依舊是憨態可掬的朝“龔細眼”回應:“龔將軍沒見識了不是,不過也情有可原,我這兵器並非出自名家,家傳至此,比不得閣下的兩極劍。”


  龔細眼土匪出身,偶然間得了這對寶劍,便越發的膨脹起來,雖有神兵在手,奈何功夫粗野尋常,對付些同類鼠輩還有不少勝算,但若真的碰上了練家子,無疑是死無葬身之地。他見久江並沒有鬆開雙劍的打算,瞬間惱怒起來,縱身從馬上躍起,企圖翻到久江身後去,逼迫他鬆開束縛。


  就在他身體剛剛離開胯下的馬匹,久江眼色一亮,棍子朝後微動,果真鬆開了他卡在棍縫中的右手劍。


  龔細眼歡喜萬分,趁著右手恢複自由,便將力全部集中在左手上,妄想使用蠻力將左劍奪回,順帶著從背後給久江一個措手不及。


  誰知正當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九江的左側之時,久江右上左下傾斜的青銅棍突然倒轉了方向,變成左上右下,左邊束住劍刃的鋼絲也鬆了大半,叫龔細眼來不及收力一個趔趄向後仰去,說是遲那叫快,隻見青銅棍右邊朝下的端口竟如同左邊一般,迸出一根細又長的鋼絲,頂端的箭頭便毫不猶豫的依靠九江的腕力直直的射向龔細眼的胸口。


  龔細眼不敢置信的望著穿透他胸膛的細絲,眼睛緩緩朝已經調轉馬頭的久江看去,磕磕絆絆的吐出無數個你字,然後白眼一翻,倒在地上。


  久江看著那躺地上早已斷了氣息的人冷笑:“龔大將軍,你最大的失策便是選擇棄馬而去,要知道我久江最擅長的便是遠戰,若你同我僵持下去,這鋼絲距離太近,便擲不出力度,你也可多活個一時半刻,隻可惜,你急功近利!”說罷,久江稍微回頭瞄了瞄早已氣紅了雙眼的阮正雄,高聲喊道:“姓阮的,這龔細眼兒的人頭我便留下與你們做紀念,不過這兩極劍,我就當作戰利品拿回去了!我久江先在這兒知會一聲兒,還望您沉住氣,莫要再次提刀前來!”


  杜寧站在城樓上聽見久江那一嗓子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言辭,噗嗤笑了出來,回頭對竇瑛道:“久江這孩子向來如此嗎?”


  竇瑛點點頭:“這孩子天性使然,嘴皮子得理不讓人,祁琛在他口下也沾不得半分便宜。”


  “魏祁琛……”杜寧念叨一聲,然後讚同的笑笑:“那魏小將軍雖然聰慧,但過於拘謹,久江則相反,這兩個人在一起並肩作戰倒是相形益彰。”


  竇瑛頷首,然後便見久江一頭興奮地奔上城來,背上背著自己的青銅棍,手裏還拿著那對剛剛得手的兩極劍。見到杜寧,連禮都忘了行,更加振奮的奔上前來,向他展示手中的寶劍。


  “殿下、將軍,快來看,這對寶劍果真是好劍,光是摸著就能感覺到寒氣入骨,果真是不愧於兩極這個稱謂。”


  杜寧聞聲,隨手拿起其中一把,噌的抽劍出削,寒光乍現。


  久江忙揮臂遮眼:“就是這個光,叫我險些著了道,若不是記得竇將軍的提醒,恐怕那地上躺著的便是我了。”


  杜寧眼睛不離劍身,附和的點點頭:“左手持北右手南,極光乍現亂人眼。這劍刃乃玄鐵淬火,又由兩極寒冰化水鎮煉,寒氣滲入劍身,見血封侯,寒流入體。”說罷杜寧又看向竇瑛道:“出自蕭家。”


  竇瑛頷首:“正是太子妃娘家的東西。”


  久江聽得雲裏霧裏忙插嘴道:“太子妃娘家的東西,那不就是……”左相蕭肅家的劍嗎.……

  久江沒敢再說下去,因為他看到杜寧的眼色已經變得有些陰沉。少頃隻見杜寧轉身望於城下,與阮正雄四目相對,高喊道:“蕭家的嫡係,是你們下手斬殺的!”他雖然是在問阮正雄,話卻是肯定的語調。


  而阮正雄聽言半晌,先是愣了不刻,而後竟玩味般地的笑了出來:“你是說,那個左遷嶺南的四品官,蕭何?那可真是個正值的好官!”他道:“是我殺的又如何?我殺的官多了,而你們可歌可泣的上禹帝竟全都當作山匪作亂處理了!而且這麽多年在嶺南遇害的官員不在少數,他豈會一點疑心都沒有?卻從未派兵前來剿匪,你可知他為何這麽做?”阮正雄冷哼:“不但不出兵圍剿,還繼續源源不斷的將官員派到嶺南來上任!這一切無非就是想借我這個不明身份的土匪之手除掉那些對他不滿或是阻礙他的官員罷了!隻不過他千算萬算,卻並未算到他利用的這個土匪,是我。”阮正雄邪氣的大笑起來,突然又喝道:“宋大人,出來吧!來見見你以前侍奉的小主子!”


  阮正雄話落,隻見一青衣老者從眾軍之中走到陣前,抬起頭來看向城樓上的杜寧道:“老臣前首輔大學士宋哲見過太子殿下。”


  這白發蒼蒼的老人雖是說著敬詞,麵上卻並未有多少恭敬之意,反而是滿臉的厭惡與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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