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我想,離婚
「我,我這是怎麼了?」北瀾遲醒來之後,望著守在床邊的江希影和北思黎,眉梢微皺。
他只記得,他正在想以前的事情,忽然他的大腦就猛地一痛。痛的很厲害,然後,然後……他是暈過去了嗎?
北瀾遲想著,伸手按向了太陽穴。
「表哥,你的頭還痛嗎?」北思黎目光很是擔憂,雙手緊緊的抓著床上的人。
直到剛才,北思黎才知道,原來自家表哥他得了腦瘤?
腦瘤,那可是腦瘤啊!
得知這個消息的小丫頭,狠狠的將自家男人數落了一頓。責怪他,為什麼不在昨天將這件事情的告訴她?
如果他和她說了,她一定從時時刻刻的守在自家表哥的身邊!
「還好,現在不是很疼了。」北瀾遲說著,臉上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容。
只是他如此蒼白的臉,配上這樣一個清淺的笑容。這個笑容看在北思黎的眼底,除了悲傷和難過,就沒有其他的感覺了。
「表哥……」
「思黎,你今天很奇怪。」北瀾遲握了握北思黎的手,看向她的眼神溫柔。
「能告訴表哥,我,究竟得了什麼病嗎?」男人的聲音平靜,昨天江希影沒有對他說什麼,今天應該說了吧。
「表哥,你……」
北思黎正要說,他什麼病都沒有呢?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了,一道醇厚的聲音響起,直接將北瀾遲想要知道的答案,告訴了他。
「小子,你已經是腦瘤晚期了。」白振岩緩步走來,站在了北瀾遲的床邊。
「腦,瘤?」北瀾遲的口中輕喃道,看了一眼告訴他病情的中年男人。
「是你?」他是聲音平靜中帶著一份壓抑。
「小子,表情別這麼可怕嘛。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主刀醫生啊。你用這樣的嫌惡的表情看我,我會心情不好的。」
「身為醫生,心情如果不好的話,手術中難免會出現意外。這要是有意外發生了,你可就……」
白振岩說著,還將目光移到了北瀾遲那小子的身上。不過讓他意外啊,某個臭小子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樣的他,白振岩最不喜歡了。
「我不會做手術的,所以你沒有那個機會了。」北瀾遲篤定的聲音,看了一眼白振岩之後,便將自己的目光移開了。
儘管他知道白振岩是這方面的專家,但是他也說了,他已經是腦瘤晚期了。
晚期……那不就是無藥可救了嗎?
既然是這樣的話,他為什麼要做手術!這個手術,一定不是好做的,十有八九他的人就會從手術台上下不來。
如果這樣的話……
北瀾遲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病床上的歐陽天心的人,一顆心平靜的如同靜謐的湖面。
老婆,怎麼辦,我竟然已經是腦瘤晚期了。我,沒有辦法再陪在你身邊了嗎?
男人的唇角扯起了一抹微笑,很燦爛的微笑。
「遲,你怎麼能不做手術?」白敬臣一聽北瀾遲這話,他的人猛地按住了床上男人的肩膀。
「遲,你不能不做手術!如果不做手術的話,你會,你會……」他的聲音很大,眼底儘是憤怒。
「會死,對吧?」北瀾遲一雙深邃如海的眸子望著白敬臣的人,眼神認真。
聽到他這話的白敬臣,猛地鬆開了壓著的他的人。
「臣,我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和我老婆做。」他有很多地方想要帶他老婆去,一旦做了手術,可能連一個地方,他們都去不了了。
「可是,可是……」白敬臣還想說什麼,想要阻止已經做了決定的北瀾遲。
可是他知道,不管自己說什麼,這個男人都不會聽的!
因為,他就是這麼一個倔強的人。
「小子,生命可是很寶貴的,你確定你要放棄這樣一個……活下去的機會嗎?」白振岩的聲音響起,望著病床的北瀾遲,眉頭微蹙。
「白叔,你有些煩耶。」北瀾遲聽著中年男人的話,給了他一個淡淡的眼神。
「你,你這小子……」
白振岩現在真是多看一眼北瀾遲的心情都沒有了,他走到了歐陽天心的身邊。
不管是什麼時候,都是這個小丫頭比較可愛,就連躺在病床上的臉龐,都是小丫頭比較好。
紅撲撲的,還真是……可愛兩個字,還沒有蹦出在白振岩大叔的腦中,他的手猛地就摸向了歐陽天心的額頭。
不僅僅如此,他忽然從被子下面,抓出來歐陽天心的手。
「小臣,你們醫院是怎麼照顧病人的?」
「孩子已經胎死腹中,你們怎麼不立刻給這丫頭做手術?」
「她現如今高燒不退,這樣會出人命的!」白振岩一番呵斥,聽的在場的幾人全部都瞪大了眼睛。
「叔,叔,你……你說什麼呢?」
「胎兒怎麼了,怎麼就胎死腹中了?」白敬臣一聽這話,立刻就跑到了歐陽天心所在的病床旁。
他同樣是把起了歐陽天心的脈搏,明明心中早已經確定,胎兒已經死了。可是他仍舊不願意相信,因為他替歐陽天心做完手術的時候,胎兒明明還是好好的!
可是現在,現在……
短短的大半天的時間,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表哥,表哥你這是怎麼了?」北思黎望著突然咳嗽的北瀾遲,當他的手從唇邊移開,能夠看得到他掌心的鮮血。
「表哥,你,你怎麼吐血了?」她焦急的聲音,一張臉上滿是要哭的表情。
「表哥,你不要嚇我,別嚇我啊!」
「我們的孩子,孩子已經……」北瀾遲的隨便擦了一下嘴角,掀開被子他的人就要下床。
不過就在此時,他的大腦猛地一痛,他的眼前一黑,整個人都倒在了床上。
「表哥——」
「遲——」
病房中,一時之間響起了各種的聲音。
當北瀾遲的人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此時此刻床邊,只坐了白敬臣一個人。
他看到北瀾遲醒了,扶他坐了起來。
病房中微弱的燈光下,兩人同時靜靜的望向對方。「遲,你不能情緒在激動了。」
「你現在的情況很危險,稍不注意,你就可能……」後面的話,白敬臣相信,就算自己不說,面前這個男人也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老婆她……」
「已經處理好了。」
兩個男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一旁的病床上。神情各異,但是同樣的悲傷。
「如果我老婆知道孩子流掉了,你說她能夠接受的了嗎?」北瀾遲輕輕的說著,目光自從落在了歐陽天心身上之後,就沒有再移開過。
「天心會接受的。」
「可是你的病,你覺得她能夠接受的了嗎?」白敬臣將目光收了回來,落在了面前男人的身上。
「她,能夠接受孩子已經掉了嗎?」對於這個答案,北瀾遲心中的答案和白敬臣,不太一樣啊。
「至於我的病,我不打算告訴我老婆。」男人說道這裡的時候,猛地將目光收了回來。
「你想做什麼?」身為北瀾遲做好的朋友,白敬臣只是望著他的目光,就知道他心中已經有了計劃。
只是這計劃,一定不會是什麼好的計劃。
「我想,離婚。」
北瀾遲輕輕的念出了『離婚』兩個字,明明之前他說過,他一定不會和自己老離婚的。
可是現在……他竟然輕易的說出口這兩個字了呢?
「遲,你是瘋了嗎?」白敬臣一聽他這話,心中已經猜到了他會怎麼做!
「瘋什麼,我沒有瘋。」
「始終都會痛的,不同讓她恨我,記我一輩子。」
他北瀾遲在臨死的時候,可說不出來,讓她以後找個好男人嫁了的話。
那樣的話,她會很快將他忘掉吧?
一個你愛的人,如果不在了,你會很快就忘記的。可是恨著的人,彷彿能夠記掛一輩子!
人啊,就是這麼奇怪的一種生物。
「遲,不要再思考思考嗎?只要你願意做手術,會有六成的把握你能夠活下來的!」
「六成?」北瀾遲聽著白敬臣的話,一雙黑眸緊緊的盯住了他的人。
「臣,你在我面前是無法撒謊的。如果我有六成的可能能夠活下來的話?你最開始就會那麼說了。」
「我和你兄弟那麼多年了,可不是白當的。」
「五成,就算是五成,也已經是很高的概率了!」
「遲,你不要什麼都不做,就要放棄自己的生命好嗎?」白敬臣的心情十分的憤怒,他怪北瀾遲的心中只有歐陽天心一個人!
他都不想想北老爺子,北叔叔和阿姨嗎?還有北小莫,他這個做父親的,有沒有想到一丁點自己的兒子啊?
如果他不在了,又和天心離婚了,他讓小莫一個人怎麼辦?
「我的生命,我想自己做主。」
「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命,都無法決定的話,那豈不是太可悲了嗎?」北瀾遲說著,看了一眼白敬臣的人。
「臣,你也回去休息吧。我老婆沒有醒過來之前,我什麼都不會做的,我要保存體力。」
什麼都不想,腦子才沒有那麼痛。
「臣,如果我不接受手術的話,我還有多長的時間?」躺下的北瀾遲問著一動不動的白敬臣,想要知道自己還有多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