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爾萱的身世之謎
一分鐘的等待換來的不過是同樣的結果,腦海中將她留下來的畫面沒有實現,此刻的慕容爾萱終於理解了,一切不過是她在自作多情,眼淚充斥著眼眶,堅強的隱忍沒有任它流淌,不肯服輸地道了句別:「學長,你多多保重!」
「砰!」慕容爾萱離開了,她用力地摔了一下門,即使牽動手臂的傷口也比不上她此刻的憤怒,男人一旦狠下心來,比女人還要絕情。
「啐!」屋子裡只剩下端木寒翊一人,他的第一步成功了,他成功的趕走了那個令他朝思暮想的女人,他像發了狂似的摔打著東西,房間內幾乎肉眼能夠看得到的,頃刻間都成為了狼藉,片刻后地板上布滿了許許多多的碎片和垃圾。
他在盡情的宣洩,將剛剛隱忍的全部情緒一股腦的發出來,直到筋疲力盡,直到房間里沒有東西任他摔打,他突然跪在地上,狠狠地掌摑著自己,抽打著這個絕情絕義的男人:「啪……啪……啪……」
一巴掌接著一巴掌,直到手掌完全變紅,直到臉頰呈現紅腫,直到嘴角都溢出鮮血,可他覺得還是不夠,打過之後就開始罵:「端木寒翊,你是個王八蛋,你是個混球,你是個混蛋……」
當身體最後一絲力氣宣洩殆盡后,他竟然嚎啕大哭起來,哭聲震天撼地,撕心裂肺的啼聲彷彿天空都黑暗了:「哇……」
軒轅別院內,軒轅浩炎看著電腦內的畫面,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揚,顯示器內呈現的是慕容爾萱離開端木家的鏡頭:「看不出那小子倒是有些本事,執行力竟然蠻強的。」
「少爺!」若墨走進來,看了一眼那監控下的畫面,看來他威脅的話語起到了作用,不過一日的功夫,慕容爾萱就從端木家搬了出來,不曉得他用了什麼手段,若是他知道寒翊不過是直截了當的說了一句話,恐怕他們當真會深深震撼的。
「影的後事處理好了?」一場紛亂結束了,可是後續的事卻並未停止,死亡的眾人自然需要妥善處理,尤其是那個替他擋下子彈的若影,見若墨點點頭繼續說道:「影是為我而死的,我欠你們兄弟一條命。」
聞言,若墨忽然倒退一步,低著頭誠懇地說道:「少爺請不要這麼說,若墨承受不起,死去的若影也承受不起,我們兄弟的命是您給的,如果沒有少爺您我們兄弟早就死了,如今影不過是將命還給您,只要少爺有需要的那一天,墨也甘願赴死!」
若墨的一番話令人心窩子暖暖的,軒轅浩炎見慣了血腥場面,可有些時候他也需要一些溫暖,站起來手放在他的肩膀:「我說過我們之間談不上誰欠誰的,我和你是手足,影、恩、煞都離開了,如今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兄弟了。」
看似簡單的一個動作,對於若墨卻是莫大的感激,對於一個有非常潔癖的人來說,觸碰別人的身體是一件很難的事情,當然女人除外,心窩子暖暖的豈止浩炎一人,他也是莫大感動,不過提及另外三人卻是若有所傷,四大護衛相繼喪命,如今唯有他孤身一人。
若影為炎少而死,死得其所;若煞背叛炎少,自取滅亡;唯有可憐的是若恩,手下們尋找了整整二十四個小時也無果:「少爺,若恩的屍體到現在也沒有找到,恐怕已經被若煞毀屍滅跡了。」
「不,若恩的死雖然與若煞有關,卻絕非他親自動手。」軒轅浩炎說的如此篤定,彷彿親眼所見一般:「若煞雖然背叛了我,可是我相信他所說的話,他愛若恩的心是真的,若非若恩已故,他是絕對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想與我同歸於盡。」
這番話對若墨來說有些難以理解,看著他懵懂的樣子,浩炎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侃侃而談道:「等你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懂了,以前的我也和你一樣,遇到了萱萱后才明白情為何物!」
若墨順著浩炎的視線看過去,監視器下是一身疲憊不堪的慕容爾萱,離開端木家後走了幾步忽然坐在路邊,遙望著那扇窗戶,眼神之中寫著滿滿的不舍,即使端木寒翊如此的無情,可她的心卻還是有些許的留念。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一句流傳了多年的古詩詞此刻卻真的讓若墨不得其所,凝視著炎少的嫉妒和得意,凝視著爾萱的留戀和心酸,愛一個人不是應當適時的放手嗎?可少爺用盡各種手段只是為了佔有,這難道就是愛情嗎?
書房外,慕容爾嵐端著一壺熱騰騰的咖啡卻沒有開門,而是站在門外偷聽著裡面的對話,慕容爾萱此刻離開了端木寒翊的家,是浩炎使了手段,事已至此你竟然還沒有放棄,那麼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慕容宅院門外,慕容沛似乎早就預料到慕容爾萱的歸來,大門開啟了一個縫隙,爾萱推開門便聽到裡面傳來爭吵的聲音。
「這算什麼,慕容沛,你竟然欺騙了我這麼久,白白的養了個小賤人。」一入家門便傳來溫婉嫻怒吼的聲音,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令爾萱起了興趣,連忙躲在門后,偷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
凌亂的腳步聲從二樓的拐角處走下來,溫婉嫻在前面怒吼著,慕容沛則在後面追著解釋:「婉嫻,你聽我說,我也有難言之隱,當初決定收養她也是迫不得已。」
收養?慕容爾萱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似乎他們談論的事情與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身體微微向外探去,既不想錯過任何一句話又害怕會被他們發現。
只見慕容沛將憤怒中的溫婉嫻情緒安撫下來,二人坐在沙發背對著爾萱,談論著一個慕容家二十多年前的秘密:「二十二年前我前妻分娩之時難產大出血,在孩子和母親抉擇時她毅然舍了自己選了孩子,我在手術室外焦急的等待著,終於孩子出生了,可一聲哭啼后孩子就再也沒了聲音,眼看著妻子大出血生命垂危,我唯有與醫生撒下了個彌天大謊,恰巧那時醫院有一個剛剛出生不久便被拋棄的女嬰,李代桃僵才有了今日的慕容爾萱!」
嗡--慕容爾萱無力地倒在地上,傾斜的身體碰到了腳邊的花盆發出聲音,二人共同回頭,慕容沛萬萬沒有料到她會在這裡,恰巧將身世之謎聽到了,溫婉嫻細微表情之下是陰謀得逞的笑容,只是他們二人誰也沒有察覺。
「爾萱!」今日的爭論是在慕容沛意料之外的,他不曉得為何那張出生紙會被溫婉嫻發現,而會糾纏著他非要弄個究竟,對於妻子慕容沛並不想隱瞞,當初是為了前妻的安危才會隱瞞親女夭折的消息,後來前妻過世慕容沛也覺得沒有必要揭露這個秘密。
身世之謎對於當事人來說無疑是個深水炸彈,看著她無力地靠在牆邊,慕容沛的父愛再次作祟,蹲在她的面前,張開嘴巴想要勸說些什麼,可是腦子裡閃過許多個辭彙卻是不合時宜的。
「真的嗎?爹地!」或許這是她最後一次叫他爹地,猶豫了剎那慕容爾萱還是喊了出來,只是語氣略微有些生澀及尷尬,這個問題問的著實有些荒謬,她不過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希望這不過是一場噩夢的虛驚。
慕容沛沒有回答,他一生都是如此的軟弱,低垂著頭,卻比任何言語都來的清楚明了,此生無聲勝有聲,這個答案最清楚不過了。
「我明白了!」簡單的四個字卻道盡了她二十二年來的疑惑,為何明明是親生女兒的她,所受的待遇卻遠遠不如繼女爾嵐?為何他處處隱瞞她的存在,讓外界誤會慕容家唯有一個女兒?
此時此刻,二十二年的謎團終於都解開了,難道慕容沛指定慕容爾嵐與軒轅浩炎結為姻親,而有意忽略她這個女兒,原來她與爾嵐沒什麼區別,不過是掛了個慕容家的姓氏,與慕容家半點血緣關係也沒有。
相較於她,慕容爾嵐帶給慕容沛的利益將更高一些,所以慕容沛在溫婉嫻的忽悠下選擇了爾嵐,而放棄了爾萱,或許爾萱甚至連提名的資格都不曾擁有,她與軒轅浩炎註定了有緣無分!
「爾萱,雖然你不是我親生的,可是這麼多年我早就把你當做親生女兒了,這裡永遠是你的家。」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二十二年的相伴雖非親生卻勝似親生,若非與利益牽絆,慕容沛與慕容爾萱將會是一對相親相愛的父女。
在慕容爾萱的眼睛里永遠只記得住別人的好,而忘記別人的壞,媽咪曾告訴她,這樣的人生才是幸福快樂的。若非媽咪疾病而亡, 若非凶煞後母入主,若非嫉妒姐姐攀比,她的快樂童年不會在八歲就啞然而止,八歲前爹地對她的好,爾萱永遠銘記於心。
「這裡是姓慕容的家,與慕容家毫不相干的人似乎不應該賴在這裡不走。」溫婉嫻感覺到情勢不對,隱忍過後終於開口,否則慕容沛父愛作祟,她與慕容爾嵐精心策劃的計劃豈不付諸流水。
「婉嫻!」慕容沛轉頭低吼了一聲,他難得用嗔怒的眼神瞪著她,可是那男人的骨氣卻只維持了短短几秒,溫婉嫻一個反瞪他立刻閉嘴低頭,他可不會忘記這房產證上的名字不是他,而是溫婉嫻。
慕容爾萱從來不曾小覷這個女人的手腕,年輕時嫁給水霧集團的董事長生下慕容爾嵐,不到一年前夫意外過世,在外界揣測他們孤兒寡母如何生存的時候,溫婉嫻突然擊敗其餘股東接手水霧,成為水霧新一代的董事長。
這樣一個鏗鏘狠辣的女人為何偏偏會看上慕容沛,一個外表柔弱內力軟弱的男人?在爾萱媽咪生病時便與他勾搭上,媽咪去世不到一個月二人便低調成婚,慕容爾嵐也正式更名,成為了慕容家的大女兒!
慕容沛永遠不會曉得,溫婉嫻當初的甜言蜜語都是為了今時今日的鋪路,延續三代的約定,慕容家與軒轅家的婚約,溫婉嫻無意中得知便開始秘密為女兒鋪就了這條康莊大路,為了讓爾嵐成為軒轅夫人,首先她要讓自己成為慕容夫人。
顯然溫婉嫻布了二十多年的棋局終於勝了,只是勝利的盡頭卻出現了一個絆腳石,即使慕容爾嵐不說,溫婉嫻也會替女兒除掉她。
「我知道了,我會離開。」慕容爾萱的臉上如同平靜的河水波瀾不驚,內里卻早已是驚濤駭浪掀起千層翻,極力剋制住自己的情緒,只是嘴巴里的牙齒不斷觸碰打架。
緩緩走出門外,慕容爾萱回過頭望了望這個宅院,枉費她背負慕容姓氏這麼多年,住在這裡的光陰卻屈指可數,唯一眷戀的就是那張已有了皺紋的臉:「謝謝您這麼多年的照顧,慕容總裁!」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慕容爾萱很想再叫一聲爹地,可是無奈溫婉嫻就站在慕容沛的身邊,用一種鄙夷的眼神看著她,彷彿她賴在這裡不走一樣,她討厭別人用這樣的眼光看著她,這樣的眼光只會讓她儘快逃走。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呢?」慕容沛並不愚蠢,事情不會如此的巧合,溫婉嫻也不如名字一般的溫婉賢淑,他猜測這件事九成九是她刻意安排的,看著爾萱離別的背影,轉身的剎那眼眶內隱忍的淚心也無比的沉重。
溫婉嫻從不掩飾自己的壞心眼兒,而且她自認為所做的事情並不壞,身為一個母親她只想著如何為女兒編織幸福,至於其他人與她何干:「這算什麼,好戲才剛剛開始!」
夕陽西下,街道兩旁都是結束了一天疲憊的工作,準備回到家中休息吃飯的人們,看著他們一個個無比期待的眼神,慕容爾萱落寞地站在那裡,孤零零一個人,舉目無親,不曉得此刻可以去哪裡?
匆匆數十載她原來不過是人生中的一個過客,在軒轅別院是,在端木家如是,原以為還有一個家一個爹地是可以停靠的港灣,可,二十二年前她是個棄兒,二十二年後她是個孤兒,無依無靠,孑然一身!
慕容爾萱將情緒一直壓抑著,面對身世揭秘任何人也無法保持冷靜,爾萱並非是不想宣洩,可是宣洩后又能怎樣?她只是害怕,當心靈最後一道防線崩潰的剎那,她是否還能泰然地面對未來的生活,此刻她只想到一個肩膀,一個可以依靠、可以呼吸的人。
「嘟嘟!」似乎是心有靈犀,當慕容爾萱腦海中浮現過端木寒翊的臉時,他的簡訊也來了:爾萱,剛剛都是我的不對,我有些難言之隱所以請你原諒我,現在請你來我家一趟,有要事告知。
即將絕望的時刻希望的曙光冒出了頭,慕容爾萱的嘴角再次浮現燦爛的笑容,心裡的陰霾也逐漸散去,她就知道,學長不會那麼的無情,他一定有著自己的原因,她並非孤單一人,她還有學長的陪伴。
看著路邊的行人爾萱的眼裡不再只是羨慕的神色,邁著輕盈的腳步,她也有了歸家的方向,學長是她唯一的親人,學長的家就是她的家!
「學長!」打開房門的剎那,映入眼帘的場景驚呆了慕容爾萱,僵硬的嘴角還呈現著前一秒的笑顏,石化的身體,慘白的臉色,一眨不眨的眼睛,心臟都彷彿漏跳了一拍。
床上端木寒翊**著躺在那裡,沉睡的樣子好像十分的享受,在他身旁還有一個金髮的女人,同樣一絲不掛地靠在他的身上,飽滿的雙胸與他的身體嚴絲合縫,長長地指甲在身體畫著圈,那挑逗的唇從上而下的吻過。
「這就是你所說的要事嗎?」慕容爾萱彷彿再一次的被打入深淵,沉到谷底的心彷彿拾也拾不起來了,那破碎的不是心,而是她最後的希望。
「翊,這個女人是誰?」女人的身體十分姣好,盡情嫵媚的搔首弄姿,趴在胸上遮擋了端木寒翊大半個身體,連他此刻的表情也看不到,更像是女人一個人的獨角戲:「你好壞,這麼重口味,竟然想要玩雙P!」
從慕容爾萱的角度似乎端木寒翊跟女人說了些什麼,她有些話害羞的笑了笑,而後轉頭打量著她的周身上下,不情願地說道:「這也叫女人,無所謂了,誰讓翊偏好這口,過來吧我不介意和你一起。」
一種嘔心想吐的感覺縈繞著慕容爾萱的胃,咒怨的瞪了一眼床上的狗男女,怒罵一句後轉身就走:「無恥!」
再一次狠狠地摔了門,不過這一次的爾萱卻沒有半點的留戀,對於端木寒翊她徹底的失望,甚至說是絕望了,她萬萬沒有料到她暗戀了整整四年的學長,竟然是一個如此下流的無恥之徒,她的眼睛真的瞎了。
「爾萱!」確認慕容爾萱離開后,女人忽然從他的身上離開,此刻端木寒翊的表情才盡情展現,迷離的眼神似是中了什麼藥物,軟塌塌的身體連抬起手臂也十分為難,所以剛剛才會被女人盡情擺布。
女人與爾萱的對話他都巨細無遺的聽到了,端木寒翊曉得一定是中了別人的圈套,而能夠設下如此狠毒、陰險、下賤圈套的人,除了軒轅浩炎外再無第二人。
「老闆,一切搞定了。」女人離開寒翊的身體后,妖冶的表情轉瞬即逝,隨手拿起一件外套披上,若非有著高昂的報酬她才不屑做這種事情,撥通電話向委託人報告,事情成功她的錢也順利到手。
女人的電話更加證實了端木寒翊的猜測,為了讓慕容爾萱徹底對他死心竟然用了如此陰毒的手段,此時的寒翊十分焦急,不曉得身體里的麻藥什麼時候可以失去藥效,他並非是要去找浩炎算賬,而是擔心此刻的爾萱,面對這樣的打擊不曉得她會做出怎樣的事?
離開端木家的時候天空飄起了零星的雨點,慕容爾萱躊躇的腳步隨意踩在馬路上,這時的她當真再無了目的地,失去了最後的依靠她不曉得還可以去哪裡。
「偌大個世界,為何容不下我?」天空忽然由小雨變成了雷霆暴雨,雨點犀利的打在慕容爾萱的身上,單薄的身體,心底最後一絲防線終於在頃刻間崩潰了,仰天質問,為何蒼天如此待她。
暴風雨來的兇猛異常,不到片刻爾萱的身體,從頭到腳沒有一處是乾的,雨水無情的衝擊著她的身子,卻比不上心裡的苦辣酸甜,一日,不過二十四個小時,對於爾萱來說卻彷彿度過了整整一個世紀。
同一天慕容爾萱得知了身世,失去了養育她二十二年的爹地;同一天暗戀四年的學長把她趕走,還與另外一個女人做出苟且之事,失去了她人生第一個愛上的男人,如今連天地似乎都不容於她!
無力地坐在柏油馬路上,街邊都是匆匆避雨的行人,看著爾萱獨自坐在雨中,彷彿像個愚蠢的傻子,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怒,一會兒悲……
在悲傷絕望之際腦海中忽然浮現了一張面容,那個怒時會不斷傷害她的魔鬼,那個喜時會把她寵上天的紳士,那個悲時會在她面前流淚的男人,掏出手機打開通訊簿,找到了軒轅浩炎的名字。
軒轅浩炎是她此刻唯一能夠想到的人,可是撥通后又能與他說些什麼,這一秒爾萱忽然很怕聽到他的聲音,所以按下了簡訊功能,她真的很想很想與他說一句心裡話,告訴他:我想你。
剛剛打完這三個字,準備發送出去的時候,腹部忽然疼痛起來,痛到身體每一根毛孔都豎立起來,手機從手上無力地滑落掉在地上,爾萱分明看到從下體流出的鮮血,恐懼的心情蔓延開來,加上雨水的激打她的臉色已經完全沒了血色,昏倒前的剎那間,還伸出手想去觸碰手機……
慕容爾萱暈倒在暴雨之中,淅瀝瀝的雨水下她如同一朵凋零的玫瑰花,四處都是她散落的花瓣,妖艷而凄美,觀之忍不住落淚讚歎。
巷子的角落裡慕容爾嵐打著傘向她走過來,一步之遙看著昏倒的爾萱,臉上沒有任何錶情的變化,看著掉落在旁的手機彎腰拾起來,上面還停留在未發簡訊,看到我想你三個字,爾嵐的平靜變為憤怒:「人心不足蛇吞象,到了這一步你還在做夢,慕容爾萱,你千不該萬不該跟我搶同一個男人!」
按下刪除鍵,將三個字完全刪掉,本來就這麼打算轉身離開,可是眼角的餘光卻瞥視到她下體流出來的鮮血,身為女人都曉得那發生了什麼事,流淌的鮮血著實不少,面對至此爾嵐也唏噓了一下,暗暗感激自己的幸運,若是被浩炎知道她已經懷孕,她軒轅夫人的地位可就大大不保了。
這麼大的雨,這麼多的流血量她的孩子一定保不住了,慕容爾嵐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代替爾萱給浩炎打了幾個字,發了過去:軒轅浩炎,我恨你,我要打掉你的孩子!
慕容爾萱昏迷的片段,電腦發生了些許的故障軒轅浩炎沒有看到,可是眼前這條簡訊卻令他毛骨悚然,簡短的一行字寥寥數語,卻彷彿如臨冰淵一樣,腦袋瞬間空白,拿起車鑰匙,疾馳趕去醫院。
昏暗的燈光,冰冷的手術台,慕容爾萱依稀記得昏迷前的剎那,彷彿有人走到她的身旁,不久后救護車趕來將她推入了手術室,腹中的骨肉還沒有感覺就這樣白白的流失了,她恨,她痛,她傷。
若墨知道了爾萱住院的記錄,並且將醫院的地址告知疾馳中的軒轅浩炎,浩炎趕到醫院不敢有片刻的遲疑,不過在快要接近病房的時候,門口的醫生卻令他駐足。
「她剛剛做了人流,需要細心觀察,記住每隔三個小時就觀察一下她的狀況。」病房門口,醫生在向護士囑咐著什麼。
「知道了,醫生。」護士點頭應諾,二人從浩炎的身邊擦身而過,見到他慘白的臉色,關心地問道:「先生,你身體不舒服嗎?」
軒轅浩炎很無禮的沒有理睬她,小護士冷冷地白了他一眼,長的帥有什麼了不起,一點禮貌都沒有。
浩炎的腳步有些遲疑,一步步彷彿灌了鉛一樣沉重異常,他們的對話他聽的十分清楚,那話中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推開門縫,見到那躺在床上的爾萱,他最終還是晚了,沒能阻止她做出蠢事。
「你真的那麼恨我?」剛剛手完術的慕容爾萱身體還十分虛弱,躺在床上正要入眠,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轉過身來,見到那個她思念的人,剛想喊他的名字,可是浩炎說出來的話卻令她十分不解。
軒轅浩炎慢慢走近了病床,看著那張原本粉嫩的臉頰此刻卻虛弱極了,可在浩炎的心中卻認為她不過是咎由自取,身為母親為何她們都如此的殘忍,他還在襁褓之中的時候母親就棄他而去,而今爾萱竟然將不足一月的骨肉狠心打掉,她的無情令浩炎悲憤莫名。
「你知道了是嗎?你知道了我用端木寒翊的叔叔威脅他,威脅他離開你的身邊,甚至在他的身體里下了麻藥,還送了個女人,發了條簡訊給你,為的就是讓你徹徹底底對他死心,乖乖的回到我的身邊。你知道了一切,所以打掉我的孩子,以此來報復我是嗎?」軒轅浩炎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些過分,可這一切都是源於對她的愛,他愛她,一分一秒也無法忍受她留在其他男人的身邊。
浩炎感慨萬千的將事情始末頃刻道出,躺在床上的慕容爾萱原本困惑不解,而今一切的迷霧都徹底散開,怪不得,怪不得學長會突然之間轉變,由原來的溫文爾雅到現在的下流無恥,原來他是受到了威脅,在叔叔和她之間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前者。
「軒轅浩炎,你已經成為了我的姐夫,我和你之間永無可能,為什麼還要糾纏我?為了得到我就不惜傷害無辜的人,學長是無辜的,你放過他,放過他的叔叔。」知曉了陰謀的爾萱根本沒有聽到他下半段的話,以致於忽略掉他竟然對她產生了誤解,誤以為孩子是她打掉的。
她的不辯解在軒轅浩炎看來不過是默認,她承認了,孩子是她親手打掉,為了報復他的陰謀,不齒地笑了笑:「打掉了我的孩子,非但沒有絲毫的廉恥之心,此刻還關心另外一個男人,慕容爾萱,我真的小看你了。」
軒轅浩炎說此話時,看著她的神情是那樣的陌生及冷然,看的爾萱毛骨悚然不寒而慄,他彷彿又恢復了當初那張魔鬼的容顏,讓人望而生畏。
這一次慕容爾萱聽的真切了,他竟然誤會了,誤會孩子是被她打掉,若是他早點說或許爾萱還會解釋,可如今卻連解釋的半點心思也沒有了,一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此時卻來懷疑她的為人,她慕容爾萱如何能做出如此狠心決絕的事情,他的誤解對她而言無非是最大的侮辱。
加上他對學長做出了那麼多卑鄙無恥的事情,此刻非但沒有半點的廉恥之心,反而還來質問她,此時此刻慕容爾萱對這個男人徹徹底底失去了最後的留戀,淋了一場大雨她發了高燒,現在腦袋痛的厲害,實在不願再跟這個人有半點的瓜葛:「請你離開,我想要休息了,姐夫!」
慕容爾萱側過身子,被子擋著臉不願面對他,那一聲聲的姐夫無疑是在挑釁他,軒轅浩炎如果不做些什麼,她似乎忘記了他是什麼人:「我想你忘記了,我對你的警告。」
爾萱背對著他,沒有見到浩炎眼中射出的狠意,可是他周身散發的殺氣卻分明感染到她,爾萱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轉身見到他正拿出手機準備撥打電話,連忙脫口而出的說道:「不要,不要傷害學長,有什麼事沖著我來。」
她一定是昏了頭,才會在此時此刻說出這句話,明明知道軒轅浩炎是個多麼小氣的男人,他偶爾的溫柔並不代表就是去了原本的邪惡,那些令人生不如死的手段如今還依然留在爾萱的腦海之中。
「啪!」慕容爾萱半跪在床上,抓住他準備撥打電話的手,軒轅浩炎雙眼微微眯起,手臂順勢給了她一個狠辣的巴掌,他曾經許諾過再也不會傷害她的身體,可她的所作所為卻令他完全失去了理智。
「你的腦袋,你的嘴巴,你的心裡,都只有端木寒翊那個男人,很好,很好,我終於知道你拒絕我的真相,什麼無法融合我的生活,什麼我的愛對你是一種無形的壓力,什麼你根本無法自由呼吸,那些都不過是虛偽的謊言,你拒絕我原因只有一個,你愛的人是端木寒翊,而不是我軒轅浩炎!」
軒轅浩炎的身體爬到了床上,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四目相交,斬釘截鐵的口吻認定了她拒絕的話不過是蹩腳的謊言,她欺騙了他,勢必要付出慘痛的代價:「沒有人可以拒絕我軒轅浩炎,我可以原諒你一次,不代表可以原諒你第二次!」
爾萱的淚無聲地順著眼角流下來,並非是那個巴掌打的她很痛,並非是他鎖住下巴呼吸困難,而是他的話,浩炎總說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的底線,可是他如何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著爾萱的人格,有形的身體傷害並不痛,最痛的是心底無形的傷。
對峙的二人,慕容爾萱一直等待著,軒轅浩炎說出來的話就一定會做到,既然他認定了她欺騙了他,並且打掉了他的孩子,那麼就一定會對她做出相應的報復,顯然此刻他正在苦思著如何報復。
浩炎的身體一直俯視著她,一邊捏著她的下巴,一邊撥打手機:「墨,把端木寒翊的叔叔送到他應該去的地方。」
「不要!」爾萱伸出手想去搶奪手機,無奈通話已經結束,浩炎的命令已經準確無誤的下達給若墨,爾萱知道若墨辦事的效率,命令下達的片刻他便會去執行,送他去應該去的地方,是地獄嗎?
「為什麼?你可以打我罵我,為什麼要去傷害那些無辜的人?」對於軒轅浩炎的打罵爾萱早已習以為常,孩子意外流產加上他無故的誤解,爾萱早已失去了生的信念,她不怕死,怕的是無辜的人因她而死。
軒轅浩炎雖然不了解女人心,可是對於她的性格剖析卻十分明了,知道如何的打擊報複比傷害她的身體,還要讓她記憶猶新:「很簡單,因為你,記住,只要你不乖乖聽話,你身邊的人我會一個接著一個的對付,直到你不敢違背我。」
他折磨人的手段似乎又攀升了一層,對待慕容爾萱這種善良的人,把別人的命看的比自己的命還要重,傷害她的身體,痛的無非是她的身和他的心,可用其他人的安危來威脅她,將別人的生命與她的態度聯繫在一起。
「放過我吧,我和你的關係已經註定了,你想想死去的爺爺,他至死那一刻都不曾原諒我,不願我和你在一起,我姐姐才是真正配的上你的女人,她是一個好女人請不要辜負她。」爾萱的身體冷汗涔涔,有些是被嚇的,有些則是感冒引起的,可憤怒中的浩炎根本沒有察覺到她身體的異樣。
看著她慌張的樣子,不再鴨子嘴頂撞,硬的不行就來軟的,東一句西一句無非是想勾起他的孝心和憐憫:「抱歉,你似乎忘記了曾經對我的評價,我是魔鬼、禽獸、惡魔,我這種人是沒有孝心和憐憫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