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退親事宜（3）

  洛雲陳料得不錯，陳家姑娘的確看不上他，同樣很想退婚。洛雲陳沒料到的是陳家姑娘也難過爹娘那一關，不想主動提退，陳家姑娘想讓他說退。


  洛雲陳坐在自家院子中如何知道這些事情的呢？因為陳家姑娘找過來了。


  一身利落的短打裝束，腰間掛著一尺來長的短劍，頭發束成男子樣式，有張白淨可人的臉蛋和顧盼生輝的眼睛，不得不說，陳家姑娘長得還挺有味道。


  洛雲陳從未見過對方，自然不知道這就是陳家姑娘，也眼拙得很，第一二三眼都沒能認出對方是女扮男裝。但陳家姑娘自報家門了。她攀著牆頭翻上屋頂，又兩臂平伸踩著瓦片奔過來，接著一個翻身穩穩當當地落在他麵前，竟然是個身手不俗的練家子。


  洛雲陳看得一愣一愣，待對方站在他麵前時，他嚇了一跳，以為是白天搶劫的。他坐著喝醒酒湯，對方雖然身量沒他高，但站著卻足以俯視他。她從高度和氣勢上一同俯視他，道：“你就是洛雲陳？”


  他點點頭，臉上流了汗，幹聲道：“大俠，要多少錢我都給，隻求您饒小的一條狗命。”這話說得很低聲下氣很孫子。反正四周無人，保命才最重要，別說裝孫子就是裝曾孫他都認。


  聽到這句真心實意的求饒，對方立刻露出愈發鄙夷與厭惡的眼神，一腳踩上青石桌，道：“我不要錢，也不要你的命，我要你把陳家那門親事退了。”


  洛雲陳一驚又一乍，半晌，哭喪著臉坦白：“大俠，跟您說實話，這件事我很難辦到。”見對方眼神轉凶惡，他忙支招道，“要不用你這樣的氣勢威脅我老子娘？比威脅我更有用更有效。”


  對方搖頭：“不行。”


  “為什麽？”


  “因為他們認得我。”


  洛雲陳心中咯噔一聲：“你是誰？”


  “陳小柔。”


  洛雲陳很想吐血，你爹娘取名真有才，這尼瑪哪裏柔弱了？但下一秒卻渾身一震，等等，陳小柔？他眼睛瞪大，狐疑打量半晌，道：“你，你是……”


  對方將手中的短劍拋起來又接在手中，一臉淡定：“我就是與你從小定親的陳家姑娘陳小柔。”


  知道對方身份之後，洛雲陳立刻長了氣勢，坐直身子，手指彎起敲著石桌沿，以一種長者教訓晚輩的語氣道：“陳小姐，你一個女孩子不好好呆在深閨裏練習女工，光天化日之下跑到我們洛家後院舞刀弄劍，還言辭鑿鑿地威脅我，這樣真的合適嗎？”


  陳小柔掌心一翻，劍鞘墜地，劍刃逼上他的脖頸：“洛公子，你覺得呢？”


  洛雲陳咽了兩口唾沫，擠出兩個字：“合……適。”


  陳小柔冷且輕蔑地逼著他：“狗道士，你退不退婚？”


  洛雲陳要哭了：“退。”對方神色終於和緩了，這時他又道，“我也想退啊，但我爹娘那邊過不了。大慈大悲的陳小姐，你這麽厲害，要不你給叔父叔母說退婚？隻要你提了，我立刻讓我爹娘同意。”


  陳小柔眼神又淩厲了：“如果我能提退婚，還用得著找你？你爹娘這關過不去，我爹娘那關我就能過得去？我前天剛描了一句退婚的話，我娘就已經鬧絕食了。”


  洛雲陳氣憤了：“我跟你情況一樣，你逼我也沒用啊。”


  陳小柔將劍刃挨近他的喉頭，冷冷道：“你不退，我就刺死你。”

  洛雲陳道：“我死了你就要當望門寡，守一輩子的節，何必互相傷害呢？”


  陳小柔冷且嘲道：“誰說我要守節？寡婦可以二嫁。就算我爹娘不允嫁，那我還可以暗地裏偷漢子，讓你墳頭長出一片綠草地。”


  洛雲陳：“……”


  兩人起了爭執，說話聲吵醒了房中睡著的丹紗。丹紗聽到外麵有人惡聲惡氣地說要刺死洛雲陳，忙起身推門，見對方橫短劍逼著他的咽喉，便以為情勢緊急。


  丹紗出手欲救，她是仙妖，自然用法術最熟稔。但這是人間，不得擅用仙術，所以隻得用武功招式。這些招式還是當初清玄手把手教她的，雖然過了千年，她卻不曾有一招一式忘卻。清玄，清玄……


  想到千年前那人，丹紗不由走了神，恍惚之下被對方一腳踢在肩頭，後退著撞上門。洛雲陳嚇了一跳，忙衝過來扶住她，伸手護在她小腹前：“仙子，你有沒有傷到？”接著轉頭向陳家姑娘，慍怒道，“你怎麽出手傷人？她懷著孩子知不知道？”


  陳小柔：“……不知道。”


  丹紗歇了口氣，抬起頭，待定睛看清對方長相，驚喜地叫出來：“白菁姐姐！”對方是女扮男裝，她又著急救人，所以第一眼竟沒能認出來。猶記得，當年洪水滔天，衝塌城樓，她和白菁一同翻滾著墜下來。後來她再醒來時，便已身處茫茫水麵之上，也不知白菁可逃過那劫。


  不知是否有詐，陳小柔不動聲色。


  丹紗將她的沉默認作默認，掙開洛雲陳，歡歡喜喜拉她的手：“白菁姐姐，真的是你呀。你還認不認得我？我是丹紗。”


  對方眼中的驚喜真真切切。陳小柔見她的確沒有惡意，便收了劍，眉心輕蹙：“白菁？這名字不錯，比什麽小柔強多了。”


  “白菁姐姐，你為什麽要拿劍對著洛道長？”丹紗搖了搖她的胳膊，“洛道長雖然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壞人呀。”


  洛雲陳：“……”隻聽後半句就好。


  陳小柔氣呼呼地坐下，自己倒了杯茶水飲盡，道：“我讓他退婚他不退，非得死皮賴臉纏著。”


  丹紗驚詫：“原來你就是洛道長的未婚妻。”


  陳小柔糾正：“馬上就不是了。”她瞥洛雲陳一眼，極為不屑，“一個隻知敗家的二世祖還想娶我？癩蛤蟆吃天鵝肉美得他！”


  當著丹紗的麵被人輕蔑，洛雲陳不依了，道：“我敗家怎麽了？我們洛家有錢敗得起。”他睨向對方故作打量，嗬嗬著，“就你這樣的女人，誰是癩蛤蟆，誰是天鵝肉，還說不好呢。”


  陳小柔抬腳踹過去：“你們洛家有錢，我們陳家就輸了你們不成？你也就用錢唬唬別的女人，在我麵前趁早收起來！你這樣的紈絝，不文不武不俗不道心靈汙穢相貌老醜，本小姐看你都覺得髒了眼睛，我呸。”


  洛雲陳氣得火冒三丈，顫抖著手指她：“你，你別逼我打女人。”


  丹紗擋在兩人中間，圓著話：“白菁姐姐，其他方麵不好說，但洛道長相貌還湊合吧，沒那麽老也不至於說醜。”


  陳小柔笑眯眯地看她：“丹紗妹妹，你覺得好看你嫁呀。”


  丹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