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父子相認
太后自以為所做全都是為了墨函,她沒有想過傷害函蕭的性命,只不過是給高楚一個教訓罷了,她不想讓自己唯一的兒子日後被一個女人攪的團團轉。太后一直認為高楚不是個一般的女人,雖然三年前為了救墨函才不得已與墨函舉辦一次假的婚禮,但自那以後高楚在她心裡的地位就直線下降。更何況如今墨函為了她三年未曾娶妻,更別說留下子嗣。
「王上,小王子在送往中原的路上被黑衣人帶走了。」定南天找了墨函許久才知道他原來在太后的寢宮,一發現蛛絲馬跡便立刻著急的跑了過來。
「黑衣人?」墨函慢慢的把視線轉向太后,犀利的眼神凶神惡煞般怒視太后。「黑衣人什麼來頭?」
「尚未查明,據北榮口訴那黑衣人一劍劈開馬車,擄走小王子,什麼也沒留下。」定南天還在喘著粗氣,一刻也不曾停歇。
「怎,怎麼會這樣,會不會是中原的大王爺帶走了函蕭,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啊!」太后心裡慌亂無比。
「大王爺當時並不知情,他也是後來得知。」定南天諾諾的說。
「太后,你滿意了嗎?啊?」太后從未見過墨函如今天這般冷漠,一聲怒斥竟把她嚇得連連後退,她看到墨函的眼裡充斥著憤怒的血絲,才知道他也是許多個夜晚沒能安然入睡,不覺心中涼意增生。
「我……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的樣子,墨函我真的沒想害死函蕭,你要相信母后啊!」太后萬般無奈,抓緊墨函的衣袖,像是在祈求一般。
墨函態度決絕,根本不願理會太后,揚長而去,「你好好留在寢宮反省反省。定南天,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楚楚。」
「王上,楚小姐偷偷走了,估計她現在已經知道了。」定南天自知此事藏不住,還是打算告訴他。
墨函的心裡慌亂如麻,不知以後還有什麼顏面見高楚。「走,去找她。」
墨函快馬加鞭僅用一天的時間就到了北榮所說的那家客棧。
客棧老闆出門相迎。
「老伯,您有沒有見到一個姑娘,高高的瘦瘦的。」墨函的語氣溫和了許多。
「隨我來吧!」客棧老闆知道他們所找的人正是高楚,便帶著墨函去見還在昏睡的高楚。
客棧老闆站在門外,並沒有推開門,「楚姑娘就在裡面,昨夜大王爺給她點了穴道,睡了整整一天,你們進去的時候輕一點,別吵醒她,這孩子……哎!」客棧老闆說不下去了,只覺得傷心難過。
「多謝您,老伯,我進去看一眼就好。」墨函臉上多了些許溫情。
「王上,您留下照顧楚小姐,屬下去尋找小王子的下落。」
「你先去吧,我隨後就到。」
「王上……」
「快去。」
墨函推門而入,將定南天關在門外。
高楚躺在床上,就連熟睡時眉頭都是緊皺著,淚水劃過的痕迹還殘留在臉頰兩邊。整個額頭上汗珠不斷,不知是做噩夢還是怎麼了,高楚竟時不時的抽搐,床單被她緊握在手裡。
墨函環顧四周,最終還是用自己的衣袖給高楚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過了許久,高楚慢慢平靜了下來。墨函在高楚臉上輕輕吻了吻,小聲的說,「這次我是真的要失去你了。」
墨函依依不捨的離開高楚床前。
杜少宇回想曾經若水的死就是黑衣人所殺,雖然對黑衣人的事他再也沒有追究過,不過印象深刻,自那以後季凌玄帶著莜蘭過上了民間生活,不理世事,但這次為了函蕭他帶著莜蘭再次捲入這場戰亂之中。
「你們來了。」杜少宇很是激動。
莜蘭和季凌玄一身素衣,與尋常人與異。
「皇兄,你怎會如此憔悴?」莜蘭三年未見過杜少宇一面,這一次她見到杜少宇抑制不住內心的欣喜,淚水瞬間湧出,抱住了杜少宇。
「這些日子,你過得可好?」杜少宇自然也是很想念莜蘭。
莜蘭擦了擦淚水,「凌玄哥哥對莜蘭很好,皇兄莫要擔心。」
杜少宇的視線撇向季凌玄,「今日找你們來,是想讓你們告訴我,黑衣人到底是誰?」
莜蘭和季凌玄相互看了看。
「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麼人,我從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他就一直帶著面具,聲音渾濁,也不像是自己的聲音。」季凌玄本以為從此再也不會和海剎相見,如今竟然又要與他進行一番生死搏鬥。
「那你可知他的老巢在哪?」杜少宇有些急不可耐。
「跟我走吧。莜蘭,你去客棧陪王妃。」季凌玄語重心長的看著莜蘭。
「扶桓,你護送公主回客棧,今日就不要再去了。」杜少宇淡淡的說。
「是,王爺,季大人你們要多加小心。」
「皇兄,凌玄哥哥你們一定要把函蕭帶回來。」莜蘭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放心吧!」杜少宇和季凌玄異口同聲的回答。
莜蘭回到客棧時,高楚已經醒了過來,但還是不得安寧,墨函沒辦法只好留下來陪著高楚,見到莜蘭時,眾人都為此吃驚不已。
「皇嫂……」莜蘭現在門前,一聲親切的叫喊,看到高楚此時的樣子,心中如掙扎般痛苦。
高楚撇過頭,看到了許久不曾見到的莜蘭,心生暖意,總算是可以找人傾訴,二人緊緊相擁在一起。
「三年未見,你怎如此消瘦,如皇兄一般,這三年你究竟是怎麼過來的?」莜蘭抱著高楚哭出了聲音,三年的思念全都湧現在此刻。
「公主,楚楚剛剛才恢復了點氣色,不要再讓她哭泣了。」墨函看著高楚,極為心疼。
「好,不哭了不哭了。」莜蘭擦了擦眼淚,亦為高楚擦了擦眼淚。「皇嫂你且放心,皇兄和凌玄哥哥已經去救函蕭了,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
「你都知道了?」高楚雖很詫異,但一聽見有了函蕭的下落,便如釋重負。「你可知到底是誰抓了函蕭?」
「據凌玄哥哥所說,是他的主公海剎。」
「海剎?竟然又是他。」高楚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海剎總是不願意放過她,「我要去見海剎。」
「皇嫂,你身子太虛弱,還是留下來好好休息吧!」
「沒關係,找不到函蕭,我也沒心思休息。」
「那我與你一同前去。」
「海剎我認識,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麼,莜蘭你無需與我一同前去,那裡我很熟悉。」
「我跟你一起去。」墨函淡淡的說,「我說過,無論你去哪裡,我都會陪著你。」
高楚點了點頭。
自從函蕭來到「平行地獄」時,這裡便多了些許生機,從前的陰鬱黑暗,如今變得燈火通明,只因為函蕭的一句話,函蕭害怕黑暗,無論什麼時候都必須處於明亮的環境。
函蕭痴迷於練劍,儘管他怎麼哭怎麼鬧,海剎終是不願放了他,他只好作罷,跟著海剎一同學習劍法,日後再找機會逃出去。
「函蕭,昨日我教你的你可都學會了?」海剎的聲音沒有了從前的空靈感,擔心函蕭會因此而感到害怕,
「記住了。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了呢?」函蕭每每練完一個劍法,就想著要回去讓高楚看看,他喜歡被高楚誇讚的感覺。
「什麼時候你的爹爹來,什麼時候你就可以回家了。」
「爹爹?墨函爹爹嘛?」函蕭想了想,自己好像就只有一個爹爹。
「不是,是你的親爹。」
函蕭更不明白了,不知道爹爹和親爹究竟有什麼不同,「可是我的親爹就是墨函爹爹呀!」
「你的親爹是你在王室見到的叔叔,只不過你的娘親並未告訴你。」海剎還擔心函蕭聽不懂,只好作罷,「等你長大就明白了。」
可是墨函卻要追根到底,問個究竟,「那墨函爹爹是怎麼回事?」
「墨函爹爹只是代替你的親爹照顧你的,你並不是他的親生兒子。」海剎方才得知,函蕭要遠比她想象中的聰明。
「叔叔才是爹爹?那為何楚楚見到爹爹卻一句話也不說,像是不認識一般。」函蕭嘴裡嘀咕著。
「因為她們之間有很深的誤會,你的娘親誤會了爹爹」海剎如今語重心長的跟函蕭解釋著。
「那爹爹豈不是很傷心。」函蕭為杜少宇感到委屈,卻也放不下墨函。「墨函爹爹對函蕭也很好,以後多了個爹爹一起照顧函蕭,豈不甚好?」
海剎沒有打破一個三歲孩子的美好幻想,只是摸了摸函蕭的額頭,似乎不忍心傷害他。
函蕭沉浸在自己有兩個爹爹的喜悅之中,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這時突然有個黑衣人來稟報。
「主公,他們來了。」
「好,隨我出去,把函蕭看好了。」海剎快速的走了出去,臨走前看了函蕭一眼。
海剎坐在大殿之中,等待著杜少宇和季凌玄。不一會,「平行地獄」的大門被打開,杜少宇和季凌玄站在門外。
「海剎,我兒子呢?」杜少宇右手拿劍,慢慢走到大殿之中。
「你兒子?啊哈哈哈……我又不是你的僕人,為何到我這兒來找你兒子?」海剎瞬間轉笑為怒,「季凌玄好久不見啊!你體內的毒也發作不少次了吧!」
「承蒙主公關心,還未出現生命危險。」季凌玄念在與海剎主僕一場的份兒上,還給海剎跪拜。
「放我出去,叔叔……叔叔……」屋內傳來函蕭的哭聲,這是他第一次哭,大概是聽到了杜少宇的聲音,叫出聲來好讓杜少宇救他。
「函蕭……叔叔在這,你不要怕,叔叔這就來救你。」杜少宇揮劍而上,不再與海剎廢話。
隨後一大批黑衣人一擁而上,季凌玄慢慢站起身,向黑衣人沖了過去,而杜少宇直奔海剎的座椅。
海剎拿起身邊的劍,見杜少宇沖了過來,才將劍拔出劍鞘。「找死。」
海剎藏身於「平行地獄」幾十年,無時無刻不在鑽研劍術,聯繫劍法的時間也並不比杜少宇少,反倒是杜少宇為此是海剎的對手。
這場惡鬥過了將近半個時辰,黑衣人被季凌玄殺得所剩無幾,而海剎和杜少宇兩敗俱傷,血淋淋的杜少宇仍然不願放棄,一想到函蕭在呼喚自己,便又鼓足了勇氣。
「函蕭,爹爹來救你了。啊……」杜少宇再次揮劍而上,海剎已經沒了力氣,她朝裡面看了看,隨後函蕭跑了出來,大概是黑衣人與海剎串通一氣,利用函蕭對付杜少宇。
要看海剎的劍朝函蕭刺去,杜少宇不顧一切衝到函蕭身邊,用自己的身體為函蕭擋了一劍,一劍刺穿杜少宇的肩膀,杜少宇右手藉機揮劍,劈開了海剎的面具,黑直的長發紛紛散落下來,杜少宇倒在了地上。
「爹爹……」函蕭看到杜少宇身上流出的鮮血,趴在杜少宇身邊哭成了淚人。
海剎的面目終於露了出來。
「媽媽。」高楚這時站在「平行地獄」門前,見到了海剎的真正面目,那一直與她作對。處處傷害她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媽媽,墨函立刻去找杜少宇和函蕭。
海剎的臉上留下了一塊燒傷的疤痕,極其明顯,但高楚仍然能一眼認出來,海剎苦笑,「媽媽?你不要叫我媽媽。」
「媽媽,你怎麼也會在這裡?又為什麼不願與我相認,處處針對我,函蕭是您的親外孫,除了我以外的唯一一個親人了。你竟然都想要傷害他。」高楚難以置信,感覺眼前的一切都像個笑話。
海剎沒有過多的解釋,而是逃離了「平行地獄」
高楚楞在那裡,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啊……」杜少宇疼的叫出聲,高楚恍然醒悟,走到杜少宇身邊。函蕭見到高楚立刻撲了過去,「楚楚,你終於來了,嗚嗚嗚……」
「函蕭不怕,楚楚來找函蕭了。」高楚親吻函蕭的額頭,看了看杜少宇的傷勢。
「謝謝你替函蕭擋了一劍。」高楚為杜少宇包紮了傷口。
「我的兒子,我自然要救,無所謂謝不謝。」杜少宇強忍著身體的劇痛,緊緊握著函蕭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