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雪崩
雪花紛紛揚揚繼續飄灑，地上的積雪已經超過小孩膝蓋的高度，若是莜蘭蹲在雪地里，准找不到她的人影。
杜少宇和高楚本走在前端，卻不得已慢了下來，馬兒像拖了一座大山似的，艱難的行走，周圍潔白明凈，沒有任何獵物出現。寒風拂過，帶動枝丫上的積雪紛紛灑落在杜少宇和高楚的頭頂上，高楚驚訝的大叫一聲，「啊！」
杜少宇見此情景，忍不住笑出聲來，連忙拍打高楚身上的雪花，幸災樂禍的樣子引得高楚格外委屈。「再這麼走下去不僅沒有獵物，很快我自己就變成獵物了。」
「有本王保護你，絕不會讓你變成獵物的，放心好了。」
高楚心裡算是暖和了些，至少現在無論發生什麼事，身邊都有人陪伴，即便是遇到危險，也會有人為了她挺身而出，如此便好。「有王爺這句話，我算是放心了。不如我們回去吧，看這裡四下無人，十分冷清，萬一大雪阻斷了道路，更沒辦法行走了。」
高楚話音剛落，只聽轟隆一聲，響徹雲霄，遠處似大霧冉冉升起，杜少宇和高楚還沒來得及躲避，一片片雪花已經像他們襲來。杜少宇連忙將高楚帶下馬，整個身子像個保護罩護著高楚，兩隻手支撐在雪地里，厚厚的雪團壓在杜少宇的身上，杜少宇一聲未吭，但是高楚從他的表情中明顯能感受到他的疼痛，看著他痛苦的樣子，高楚內心一時慌亂，不知該如何是好，本想要把他推開，卻不料杜少宇淡淡一笑，「本王答應過你，不會讓你變成獵物的。」杜少宇承受了太多的積雪很快便支撐不住，索性這時季凌玄和莜蘭匆匆趕來，莜蘭大聲嘶吼喊著杜少宇和高楚，杜少宇已經沒了力氣說話。高楚回應一聲，莜蘭很快尋著聲音趕來。
看著即將被大雪掩埋的杜少宇和高楚，莜蘭十分心疼，竟忍不住哭了起來，「都怪莜蘭不好，若不是執意讓皇兄皇嫂出來打獵，也不會險些害了你們的性命。」莜蘭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用手扒出杜少宇身上的積雪。
「莜蘭，你別哭了，皇兄不怪你。」杜少宇十分吃力的說出一句話來。
「雪崩突然，豈能怪到你的頭上。」季凌玄一邊拍打杜少宇身上的積雪，將他扶了起來，一邊安慰委屈的莜蘭。
「莜蘭你不必介懷，我們並沒有怪你啊！不過還好你們來的及時，不然我和王爺可能真的要被大雪**了。」高楚替杜少宇擦拭身上的積雪，卻發現他的雙手紅腫，就連高楚輕輕拍打，他都已經毫無知覺，杜少宇並沒有在意，而是忙著安慰莜蘭。
高楚十分心疼，將杜少宇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裡輕輕揉搓，用嘴裡的熱氣溫暖他的手掌。杜少宇靜靜地看著，不一會兒手上便恢復了知覺。
「王爺，這樣好點了么？」高楚眼含淚花，抬起頭問。
「已經沒什麼大礙了，王妃莫要擔心。」
「皇兄，你的手都凍成這樣了，一定很痛吧！」
「一點也沒感覺到痛處，因為，心是暖的。」杜少宇說話時看著高楚，似乎十分滿足。
「天色不早了，我們需趕緊找到出口，不然晚上只能在這過夜了。」季凌玄環顧四周，淡淡的說。
「四周皆被大雪阻攔，想出去，估計也只有等到明日。我們只能往前走，我依稀記得前方有個洞口，今晚就將就一下，去山洞過夜吧！」杜少宇在前方帶路，冰冷紅腫的手被高楚緊緊握著，杜少宇只能感受到高楚手心裡的溫度，早已忘卻凍傷的雙手。
莜蘭和季凌玄牽著馬兒，唯一的食物還是杜少宇之前射中的野兔。
四周還時不時地會有大塊大塊積雪墜落，莜蘭害怕的躲在杜少宇身後，季凌玄感到莫名的心痛，若是像以前，莜蘭一定會緊跟他的身旁，嬌弱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但如今，只能孤單一人，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
「皇兄，我們晚上吃什麼呀！莜蘭和凌玄哥哥什麼也沒打到。」莜蘭委屈的眼睛眨了眨。
「那你們可輸了，你忘了，我們還打了一隻野兔呢。」高楚得意不已。
「那怎麼能算呢，皇兄違反了比賽規則，不能算贏。」莜蘭嘟了嘟嘴，很不服氣。
「晚上我來烤好了，公主不必再爭論了。」季凌玄不知怎麼了，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令莜蘭措手不及。
莜蘭心裡亂糟糟的，總是想維護季凌玄，但是卻也沒有維護的理由，只好作罷，於是笑了笑，「既然凌玄哥哥願意，那，那晚上就讓我們見識一下你的廚藝好了。」
季凌玄面若冰霜的回答了一個字，「嗯。」
冬天的夜總是比夏天來的早些，方才四周還是白茫茫的一片，不一會，天空的顏色便漸漸暗了下來，四個人吃力的繼續行走，沒有人知道盡頭在何方。
高楚看起來似乎很高興，她抬起頭仰望杜少宇，「其實在雪地里過夜，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人生總得留下值得紀念的事，對吧王爺？」
「若是你喜歡，本王可以每個冬季帶你來一次，你說可好？」
「嗯……王爺一向說話算話，我豈有不答應之理。」高楚滿心歡喜，溫暖的笑容彷彿能融化地上的積雪。
「前面好像有個山洞，我上前去看看。」季凌玄騎著馬離去，看著季凌玄離去，莜蘭心裡總覺得不安全，連忙呼喊季凌玄，「凌玄哥哥，等等莜蘭。」
好在季凌玄的速度不快，聽見莜蘭的聲音，毫不猶豫的停了下來，看著莜蘭笨拙的身子向他跑來，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他，卻也偷偷的笑了。
季凌玄伸出手，將莜蘭拉了上來，將她保護的嚴嚴實實的，防止她掉下去。
「為何突然跑過來？」季凌玄一臉冷漠，但覺不嫌棄的說。
「因為，凌玄哥哥走了，就沒人保護莜蘭了，對吧？」莜蘭回過頭，沖著季凌玄笑了笑。
若是換做以前，可能季凌玄會忍不住親吻她的嘴唇，但是現在只有君臣之分，沒有他所謂的永恆不變的愛情。
季凌玄和莜蘭已經越過高楚好大一截，莜蘭盯著前方，彷彿看見杜少宇所說的山洞，好奇的問季凌玄，「凌玄哥哥，前方可是皇兄說的山洞？」
「大概是的，我們到了。」
莜蘭十分欣喜，往後瞅了一眼，大喊，「皇兄，皇嫂，前方便是山洞了，你們快點來啊！」高楚回應了一聲，「知道了，你們先進去吧！」
季凌玄下馬的時候順便將莜蘭抱了下來，莜蘭十分羞澀，但卻沒好意思開口，便大搖大擺的往洞口走去。
杜少宇和高楚在身後不慌不忙的走著，倒也不覺得累。
季凌玄囑咐莜蘭在洞口等著，山洞裡面烏漆嘛黑什麼也看不見，季凌玄拿出火燭，小心翼翼的朝裡面走去，剛一回頭，看到莜蘭在他身後，「不是要你在外面等著么，跑進來幹什麼？」
「外面哪有裡面安全啊！」莜蘭緊跟季凌玄身後。
季凌玄沒再說話，看到莜蘭反倒心裡踏實。
這時杜少宇和高楚才匆匆趕過來，說到，「越往裡走越黑，恐怕會有危險，不如就在此處歇息？」
「這裡離洞口太近，晚上會十分寒冷，四下里無人，裡面相必也是安全的，不用擔心。」高楚聽了杜少宇的話這才放心。
走了一會，季凌玄感覺到周圍的溫度稍微高了一些，況且離洞口有一段距離，便將火燭放在石頭上，「你們在此處等候，我出去找些木柴引火。」季凌玄走了兩步又轉身對莜蘭說，「不要跟著我，好好的呆在這裡。」
正要準備跟著季凌玄的莜蘭，只好作罷，乖乖的點了點頭。
高楚一看，嘲笑到，「你呀，就好好的呆在這吧，不要再給你的凌玄哥哥添亂了，好不好？」
「皇嫂怎麼不向著莜蘭，反倒是幫著別人說話？皇兄你看看皇嫂。」莜蘭一臉的委屈，在杜少宇面前撒嬌。
「你皇嫂說的沒錯，你在這兒好好待著，就是對季凌玄最大的幫助了。」杜少宇自然是向著高楚。
「莜蘭，你最近是不是恢復點記憶了？」高楚十分疑惑的問。
「什麼記憶啊？莜蘭不曾失憶過。」莜蘭若有所思。
「你難道對季凌玄的記憶一點都沒有了么？」
「莜蘭應該有什麼記憶么？皇嫂你快告訴莜蘭，莜蘭最近總是很恍惚，看到凌玄哥哥有種想親近但是無法親近的感覺，不知道以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高楚示意杜少宇，不知道當不當說。
「沒什麼，你只不過生了一場病，忘記了些許事情，你我本就不相識，哪有什麼記憶？」季凌玄很快走了過來，手裡拿了些樹枝。
莜蘭不再詢問，因為她知道季凌玄是不會對她說實話的。
杜少宇拿過季凌玄手中的柴，將其點燃，只不過樹枝有些潮濕，只能靠微不足道的火取暖。
空氣突然安靜了許多，一陣冷風襲過，季凌玄沒站穩的身子，依靠在石壁上，只覺得身體寒冷刺骨，突然眼前漆黑一片，很快倒在地上。
莜蘭害怕的大叫，「凌玄哥哥，你怎麼了？」
杜少宇連忙過來給他把脈，高楚將燭光對著季凌玄的臉龐，杜少宇這才發現，「情況和上次一樣，只不過這次他的脈搏十分微弱，恐怕不是血液能救得了的。」
「那怎麼辦啊？凌玄哥哥不會有事吧？」莜蘭在一旁著急的問。
「暫時不會有事，等明日回去，本王再給他診治。」
篝火漸漸壯大，杜少宇將季凌玄的身子朝篝火旁挪了挪，以便保持身體的溫度。
高楚看著一臉擔憂的莜蘭，不知該怎麼勸說，雖說她現在完全沒了記憶，但是對季凌玄的感情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莜蘭，餓了吧，今天烤野兔的任務就交給你皇兄了。」
莜蘭靜靜的守候著季凌玄，也無心搭理高楚，只是淡淡的說了個字，「嗯。」
莜蘭在一旁自言自語，「千錯萬錯，都是莜蘭的錯，若不是莜蘭一時貪玩，非要外出打獵，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莜蘭說著說著，眼淚流了出來。
杜少宇一時嘴快，「這不是你的錯，他的病已經有些時日，上一次若不是用你的血救了他，估計他早就……」杜少宇看到莜蘭吃驚的表情才突然想到，說漏了嘴。
「莜蘭怎麼不記得救過凌玄哥哥？」
「你看看你右手中的刀疤便知。」
莜蘭掀起衣袖，果然看到一道長長的疤痕，「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怎麼什麼也想不起來，皇兄你就告訴我吧，我現在心好慌。」
「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告訴你對你沒好處，聽話，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了。」
莜蘭眼淚汪汪的看著高楚，高楚也只好攤手，「我也無能為力。」
翌日，太陽剛剛升起，莜蘭便催著吵著杜少宇立刻回去，杜少宇無奈之下只好將季凌玄放在馬背上，而他們三人艱難的在雪地里行走。大約傍晚才到王府，扶桓看到他們回來，立刻出門迎接，「王爺你可回來了，季，季大人怎麼了？」
「快去準備熱水。」杜少宇緊張的說。
季凌玄的嘴唇已經呈現紫紅色，像是中了毒一般。
「季凌玄的病情越發嚴重，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怎麼會這樣，皇兄你昨晚不是還說沒事的么？」莜蘭在一旁著急的不知所措。
「昨晚他體內的毒還未發作，尚有葯可醫治，但是今日……」杜少宇不再說下去。
這時若水匆匆忙忙趕過來，見到杜少宇回來十分歡喜，一看到躺在床上的季凌玄便十分吃驚，若水強忍歡笑的問，「這是何人？像是中了毒一般。」
「你怎知他中了毒？」杜少宇十分困惑。
「若水只不過是瞎猜的，並不知他究竟是怎麼了。」若水說完以後匆匆離開，直到深夜才回來。
正當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第二天季凌玄突然奇迹般的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