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失去記憶
莜蘭什麼時候不見的？」杜少宇驚呼。
「墨函選妃的前一天，莜蘭突然失蹤了，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但是始終沒有他的身影，如今季凌玄也不知所蹤。難道是金蒙抓的？」高楚心裡特別愧疚，一直覺得是自己沒照顧好莜蘭。「都怪我，若不是我疏忽，莜蘭根本就沒有機會被人帶走。」
杜少宇雙手搭在高楚肩膀，安慰她，「不關你的事，莜蘭她生性活潑，從不與人結仇。更何況莜蘭與金蒙並不相識，他不可能抓莜蘭。」
「我知道了。」高楚靈光一閃，突然醒悟，「莜蘭，很可能被海剎抓去了。」
「海剎？海剎是誰？他為什麼要抓莜蘭？」
高楚若有所思，「季凌玄的主公，一時半會兒難以解釋，我想等我們回去自然就有結果了。」
杜少宇和高楚找到墨函跟他告別，墨函傷心至極，言語中流露出不舍，「也許，這一別即是永遠，若是能安然找到莜蘭，本王也就放心了。」
杜少宇道，「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久別總會重逢，我們有緣再見。」
「扶桓你也要保重啊！」墨函狠狠的在扶桓胸口捶了一拳。
扶桓噗嗤一聲，「好狠啊！墨函。」
「記住，這一拳是我墨函給你的。」墨函輕輕一笑，扶桓也跟著哈哈大笑，「不會把你忘了的。」
「墨函，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若是有機會再見，一定要讓我們瞧瞧你的新王后啊！」高楚強忍歡笑，依然難以掩飾難過之情。
「放心吧！過幾日我再舉行一次選妃。到時候等你們來估計連小王子都有了。快走吧！快走吧！別墨跡了。」墨函推著高楚和杜少宇出門，淚水在眼眶盤旋。
墨函轉過身子擦了擦淚水，「此番去中原算是值了，能夠遇見你們，算是我墨函三生有幸。」
「哎呀，墨函，你為什麼要說這些傷感的話啊，我們以後還會再見的。」高楚拍了拍墨函的肩膀。
「但願如此吧！」墨函轉過身來，眼睛緊緊的盯著高楚。
「墨函，我們走了，保重。」杜少宇牽著高楚的手坐上馬車。
墨函揮了揮手，「一路好走。」
高楚在放下帘子的那一刻又立刻掀起來，大聲喊道，「墨函，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再那麼傻乎乎的相信別人了。」高楚放下帘子的那一刻還是忍不住哭了，只不過馬車已經離得很遠，除了杜少宇沒人知道她是多麼的傷心。杜少宇將高楚安撫在自己懷裡，胸前的衣服已經被高楚的淚水浸濕。高楚哭的撕心裂肺，這心痛感覺就像當年媽媽離開的時候，是一種親人之間的分離，也許高楚一直把墨函當做弟弟看待，而王后就像是她的母親，若是能夠一輩子留在古扎，相信她也是願意的。
墨函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久久不忍離去，「若是再讓我選擇一次，我一定還是會毫不猶豫的喜歡你。」
杜少宇不解的是為什麼當初高楚離開他的時候一滴眼淚未流，而如今與墨函分別竟是哭的這般傷心，他心裡一直在問自己一個問題，「我在你心裡究竟算是什麼？」
「墨函.……我一直把他當成弟弟，他真的是特別的單純，若是以後他被人欺負，我幫不了他該怎麼辦.……我，我真的害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高楚一邊哭泣，一邊哽咽的說，她明白墨函說的話，這一別即是永遠。
杜少宇此刻才慢慢醒悟，原來她只是捨不得離開她的家人罷了，「瀟兒，你放心，以後若是有時間，本王一定會帶你回古扎看墨函，好不好？」
高楚連忙搖頭，「不好，不好。我不想再打擾他的生活，以後再也不要來這裡了。」
「好好好，依你，全都依你，以後你想去哪裡我都會陪你去，你若是不想去，我便在你身邊陪著你。」
高楚沒有回應繼續抽搐著。
許久過後，馬車裡漸漸安靜下來，想必是高楚趴在杜少宇的腿上睡著了，畢竟這幾天她從未安心的睡過一次好覺。
杜少宇在高楚耳邊低聲細語，「好好休息吧！」
初冬而至，古扎更是比尋常地方更冷的多，還沒到傍晚，馬車裡已經寒風刺骨，杜少宇將高楚緊緊摟在懷裡，「瀟兒，再忍忍，等出了古扎的地界，我們找家客棧，好好休息一晚上。」
「我沒事的王爺，相比客棧而言，王爺的懷裡更是溫暖。」高楚紅腫的眼睛，笑起來十分可愛，杜少宇親吻高楚的額頭，心疼的說，「這些日子，你瘦了許多。」
高楚噗嗤一笑，得意洋洋的說，「那王爺是不知道在我們那個地方都是以瘦為美。」
杜少宇若有所思，「真的嗎？可是本王覺得你之前更美啊！」
「胡說。」高楚撒嬌似得嘟了嘟嘴。
杜少宇右手舉過頭頂，伸出三根手指。「天地為證，日月可鑒，若有半句虛假.……」
杜少宇話說到一半，高楚連忙放下他的胳膊，「行了，行了，後面的就免了吧！」
「那怎麼行，發誓一定要虔誠。」杜少宇再次舉起胳膊，「若有半句虛言，就讓我一人孤獨終老。」
高楚輕輕一笑，「開玩笑的，何必如此認真，未來都是未知數，誰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只能邊走邊看。靠的是一半的幸運，一半的機遇。」
馬車繼續往前行駛，前方一條寬闊的大道，但是高楚心裡很是迷茫，接下來迎接她的又將會是什麼？
自從那日季凌玄匆匆離開，連一句話都未曾留下，是因為他心裡已經得到答案，抓莜蘭的不是別人，就是養育他十幾年的主公。這一次他做好了心裡準備，哪怕失去這條命，也不能讓莜蘭受到危害，畢竟他欠莜蘭的太多，甚至如果可以，他寧願拿自己的命換來從前無憂無慮的莜蘭。若是讓莜蘭再把季凌玄從她的腦海中抹去，即便是當做從未認識過她，他也願意。
季凌玄來到海剎的住處，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山洞——平行地獄。季凌玄沒有在門口猶豫半刻，急匆匆的衝進洞中，憑藉著自己十幾年的感覺衝進海剎的羅魂殿。季凌玄剛一打開門，血紅色的光芒映照在整個大殿中，他迷迷糊糊中彷彿看見莜蘭的身影端坐在此，他大叫一聲，「莜蘭。」那身影轉過身來，血紅色的光漸漸消失在季凌玄的眼中，海剎從座椅上站起來，渾厚的聲音不慌不忙的問季凌玄，「這幾日，你都去哪了？」
季凌玄頃刻間跪在地上，哽咽著，「主公，求您放了莜蘭吧！」
海剎輕輕哼笑，「你眼裡還有我這個主公嗎？」
「凌玄從未忘記主公交代的事情，主公為何傷及無辜？」
「你既然記得，就應該知道你今生今世必須斷情絕愛，為我所用。如若不然，你不僅會害了她人，也會害了自己。」海剎彎下腰，嘴巴貼近季凌玄的耳邊。「聽明白了嗎？」
「為什麼？為什麼從你收養我那一刻就讓我這麼痛苦，我若是早能體會情與愛，即便是讓我當時與村子里的人同生死，我也不會有半句怨言。但如今你連我最心愛的人都要傷害，我是絕對不會在服從於你。」季凌玄起身，踮起地上的劍，正想要拔出，這時胸口一陣刺痛，渾身無力的他不得不靠著這把劍支撐身體。
「你若是想殺我，先解了你身上的毒，如若不然，不僅你死，就連你想保護的人也活不了。」
「你究竟還想讓我做什麼？」
海剎看了季凌玄一眼，對身旁的僕人說，「把人帶上來。」
很快莜蘭在兩個僕人的帶領下來到了季凌玄面前，只不過此時的莜蘭目光獃滯，連眼睛也不眨一下，甚至連季凌玄都視而不見。
季凌玄爬到莜蘭身邊，不停的搖晃著她的胳膊，「莜蘭，莜蘭……我是你的凌玄哥哥啊！你怎麼了？」過了好一會兒，莜蘭還是沒有半點反應。季凌玄祈求海剎，「主公，她究竟怎麼了？」
「看樣子，你還是對她不死心。」海剎言語中似乎有些不耐煩。
「不，不是，我只是不想讓她因為我而變成這樣。」
「把她帶回去，三日之後自然會醒過來。」海剎靜靜的等待五秒鐘，這才從季凌玄的身邊離去，「對了，不要忘了你我的約定。」
季凌玄立刻抱起莜蘭往外面走，不敢有一絲怠慢，一邊走一邊懺悔，「莜蘭，都怪我，都怪我沒有照顧好你。若是那日不與你爭吵，興許你就不會亂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都怪我，都怪我……」
季凌玄走後，海剎撫摸著自己的胸口，直愣愣的盯著他的背影，像是不舍，又像是重逢后的喜悅。
季凌玄將莜蘭帶到家中，悉心照料，在莜蘭沒醒的日子裡，季凌玄每天清晨抱著她去亭中呼吸新鮮空氣，讓莜蘭靠在他的肩膀上，季凌玄給她講了許多許多小故事。若是按照以前，莜蘭很可能又聽睡著了。
如今的莜蘭不吃不喝，也不能言語，像是睡著了一般，季凌玄很是擔心，莜蘭醒來之後會發生什麼變化，因為按照海剎的作風，根本不會放過莜蘭。
午飯過後，季凌玄坐在莜蘭床前，一直說個不停，這一次把他心中所想的所念的，全都說了出來，「莜蘭，若是我能夠早一點遇見你該有多好，並非我不知你對我的好，若不是主公相逼，我又何嘗不會被你的真誠所打動。你真傻，傻得可愛，傻的天真，傻到不知為何會對一個一直傷害你的人如此痴情。」季凌玄第一次在莜蘭面前流淚，只不過莜蘭沒看見罷了，如若不然，她又會驚呼，「凌玄哥哥竟然會流淚。」
季凌玄撫摸著莜蘭的額頭，輕輕的吻了吻，「日後，你想要的，我全都給你。」
一晃三日已過，如海剎所言，莜蘭果然在這一天醒來。
莜蘭伸了個懶腰，一不小心碰到了季凌玄的胳膊，季凌玄瞬間被驚醒，看到已經醒來的莜蘭激動萬分，「莜蘭，你終於醒了。」季凌玄一把將莜蘭擁入懷中，不過，卻被莜蘭一把推開，靜靜地呆望著季凌玄，「你，你是誰啊？我怎麼會在這裡？我不記得和皇嫂一起去古扎了么？」莜蘭在一旁自言自語，令季凌玄十分震驚。
季凌玄慌張的抓著莜蘭的手，「莜蘭，你好看看，我是你的凌玄哥哥啊！」
莜蘭沉思片刻，「凌玄哥哥？莜蘭不認識，你知不知道我皇嫂去哪了？」
季凌玄若有所思，隨後輕輕一笑，「她可能很快就會回來了，你在此等她便是。」
如今季凌玄不知是喜是悲，一方面希望莜蘭早日忘了他，另一方面竟然自私的希望能和莜蘭在一起，季凌玄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但是無論怎樣，他和莜蘭的緣分算是走盡了。
莜蘭慢慢的走下床，也許是太久沒走路的緣故，竟腿軟到一下子癱倒在季凌玄身上，她獃獃的凝望著季凌玄，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終究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莜蘭只好諾諾的對季凌玄說了聲，「對不起啊！凌玄哥哥。」
季凌玄激動不已，抓緊莜蘭的胳膊，大聲說，「你叫我凌玄哥哥，是不是記起我了？是不是？」
「不是啊凌玄哥哥，您弄疼我了，方才是你說，你是我的哥哥，可是我竟沒有一絲印象。」莜蘭委屈不已。
季凌玄漸漸地送來了手，「對，對不起，我以為……」
「沒關係，既然你是我哥哥，那以後便喚你凌玄哥哥吧！」莜蘭天真活潑的笑著。
「隨你吧！」季凌玄離開了房間，獨自一人走到湖邊，他大笑，「哈哈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莜蘭在門口凝望著季凌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傷感，看到季凌玄難過，自己也高興不起來，但是卻不知道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