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程老爺子
臣以紳硬著頭皮對上程老爺子的目光，一秒，兩秒，三秒……三十秒過去，程老爺子沒有開口，臣以紳的額頭開始滲出汗來，這種無形的威壓讓他透不過氣來。
終於差不多有一分鐘的時間，程老爺子終於開口了，可目光卻依舊凝視著臣以紳，一字一頓道：「所以，你和玖兒不配！」
「啊？」等到最後，臣以紳感覺自己彷彿是經歷了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卻聽得程老爺子冒出這麼一句話。
突然他的大腦出現一片混亂，然後漸漸清晰，他終於理清了所有的來龍去脈。
他有些無語，又好像是啞巴吃黃連。
只聽程老爺子又道：「我希望你可以離開SH市，不要和我說不，要麼活著走，要麼永遠留！」
聲音擲地有聲，字字如刀，刮著臣以紳的血肉。
臣以紳卻笑了，笑得放肆，「我臣以紳本就是賤命一條，可要我命的人還真多呢！不知你們幫規里是否有不可草菅人命這條呢？如果貴幫創幫之主杜月笙在，他會怎麼看待這件事呢？身為父親，你是為了你女兒而去殺人，可你殺的，卻是另一個女兒的父親！」
程老爺子眉頭微微一蹙，臣以紳的話讓他感到那麼一點的動容，可隨即又恢復了冷酷的面龐，「年輕人，你說錯了，殺死你的只有你自己。」
「是嗎？」臣以紳苦笑：「我這人雖然命賤，但我絕不會自殺，而且誰也不可能替我做決定，我的去留只有我自己說的算！」
「好，很好！有骨氣！」程老爺子狠狠敲了一下拐杖，負手而去。
蕭錦狠狠地剜了臣以紳一眼，彷彿要食其血肉一般。撂下一句狠話：「你等死吧！」然後也追了出去。
然而他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身後傳來臣以紳的大笑：「哈哈哈哈！以前總聽說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今天總算見到了，可惜啊，我吃的不是葡萄。」
蕭錦的腳步一頓，折返回來，怒道：「你說什麼？」
臣以紳只是冷笑，蕭錦攥了攥拳頭，嘴唇哆嗦了兩下，忍住沒出手，恨恨地說：「不用你囂張！」然後在此離去。
可心卻久久無法平復，臣以紳說的沒錯，他確實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算。可這也無可厚非，像他這層次的人，哪個不對大小姐有非分之想呢？誰又不想藉此機會飛黃騰達？程老爺子當年不就是娶了上一代幫主的女兒從而坐上幫主之位的嗎？
可臣以紳他是什麼意思？可惜他吃的不是葡萄，他是在嘲笑自己嗎？好，一旦老爺子下了命，看我不第一時間玩死你！
臣以紳打了一個冷顫，心中暗道：看來這是又有人算計我的節奏啊！他盯著那個大屏幕有些發獃，程老爺子，你會怎麼對付我呢？
卻說臣以紳被綁之後，出事地點旁的景觀樹叢中，一年輕小夥子躺在草坪上也不知睡了有多久。好半天才揉了揉後腦，有些疼痛。剛剛他被人襲擊了，這還是他作為暗哨頭一次經歷這樣的事，對方的手段真的是要高出他好幾個層次。
他在鬱悶之餘，趕緊去尋臣以紳，果然是不見了蹤影，只撿到了一部手機。
這件事嚴重了，他趕緊去向程玖兒彙報，程玖兒聽了大急。她雖表面上表示不會與臣以紳再有所瓜葛。可內心卻還是放不下他，最起碼要保護好他的安全。
可是誰又有那麼好的身手，綁走臣以紳不說，還能精確地得知暗哨的位置，並迅速將其打暈。
她這邊正著急，突然臣以紳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起一看，上面顯示為「小傢伙」三個字，來電顯示頭像是一個萌萌的公主扮相的女娃。
她的眉頭微微皺了皺，本想不去接，可看著那萌萌噠的圖像總有點不忍，於是還是靜下心來接通了。
卻聽裡面是一通控訴：「大臣，你在哪？我怎麼沒看到你？你怎麼沒來接我？其他小朋友都走了，就剩我一個了！」
嗯？聽這口氣好像是君唯艾的那個上次走丟的小孩？那不是個男孩子嗎？怎麼……
程玖兒又看了看圖像，細看之下確實和上次臣以紳給她看的照片中的男孩很像，只是自己之前太過焦慮，沒有認出來。沒想到那小傢伙扮起女裝是這麼可愛。
這正是君祁的安娜扮相，被臣以紳拍了下來，做為了來電頭像。
這件事君祁是不知道的，不然一定不會同意的。而此刻他嘟著嘴，氣鼓鼓地說道：「你說話呀！大臣？」
程玖兒知道臣以紳的工作就是照看孩子，接送上幼兒園，想必是到了放學時間，而臣以紳沒有去的原因。
她嘆了一口氣，儘管自己對君唯艾有敵對的意思，但孩子卻是無辜的。她的聲音放柔和了一些說道：「抱歉，打斷一下，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位……」
「啊？那你是誰？大臣的手機怎麼會在你那？大臣呢？你叫他過來接電話！」
君祁直接打斷了程玖兒，不悅地問道。「這個……」程玖兒還真不知道如何和這小傢伙解釋，畢竟孩子還那麼小……於是我們叱吒風雲的程大小姐面對一個小孩子居然沒了辦法。最後只好道：「抱歉，我是在路邊撿到的這個手機，我也在找手機的主人，你是放學了沒人接你嗎？那你要不要打給你媽媽或許其他什麼人，然後等我找到手機的主人，讓他給你回電話好嗎？」
小傢伙君祁半信半疑，可眼看著老師都下班走了，只好打給媽媽了。「好吧！不過你一定要把手機還給大臣，不許私吞哦！」
程玖兒無奈地笑了笑，這小傢伙確實有點人小鬼大呢！
君祁掛了電話趕緊去聯繫媽媽，君唯艾已經到家了，卻沒有看到臣以紳接兒子回來，她想可能是因為臣以紳要和祁祁坐公交車，會慢些，她還想著要不要外給臣以紳買輛車。
就在這時接到了兒子的電話，聽說臣以紳的手機掉了，又找不到人了，她當即就打了一個激靈。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恐怕是出事了……
她一邊叫兒子別著急，自己馬上就過去，一邊聯繫李隊長，她知道這段時間一直是有警方人員保護自己一家的。
她馬上詢問，接電話的卻是一個年輕小夥子。
「啊，君律師啊！我師傅正在查案，您有什麼事？」
「發生了什麼？」君唯艾擔憂地問。
「發現了一名男屍，被槍殺的……」
對方剛剛說到槍殺，君唯艾的手一抖，手機差點掉了，臣以紳上一次就是差點被槍殺，好在命大。
「身份確定了嗎？」她顫抖著聲音道。
「還沒確定，但從彈孔上看應該是熟人作案，初步懷疑是組織內部的人，這要具體回去審問才知道。」
君唯艾的心這才放下，好在不是臣以紳。這時電話那邊傳來一個不悅的聲音：「誰啊？」是李隊長的聲音。
「君律師。」那個年輕的聲音回道。
「哦。」李隊長的聲音緩和了一些，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
小警員笑道：「師傅，雖然我是新來的，規矩卻是懂的，你以為我會隨便泄露機密呀！君律師不算是外人吧！」然後朝自己師傅一陣擠眉弄眼。
說起來自己師傅也是一個大齡青年了，這結婚對象卻一直沒有著落。他就看自己師傅和君律師很配，雙方工作也很搭，一個是警察，一個是律師。雖說君律師離過婚還帶著一個孩子，但現在都什麼社會了，只要兩人合適，那又算什麼。
李隊長狠狠白了這個不著調的徒弟一眼，快速接起電話，道：「君律師，你找我有事？」
「嗯，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暫時找不到臣以紳了，他的手機也丟了，我想你那邊……」
「啊？」君唯艾的話還沒說完，李隊長就驚訝道：「我上午還看見他了，他要擺脫我幫忙找林君，據說林君失蹤了……」他的話說到這，突然一頓，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你等等，我聯繫一下小庄！」
君唯艾一聽林君失蹤了，而臣以紳又是去找林君，這次她是十分確定，臣以紳真的出事了。
很快李隊長就得到了確認，小庄被人敲暈了，現在還躺在醫院裡，而且，另一個保護臣以紳的人也被敲暈了。。
他一直都知道除了警方的人還有一個人也在保護臣以紳，他們各司其職，也互不干擾，而且他知道那個人很有可能是程玖兒派來的人，變也沒去理會。
據小庄說，他是看到有人走到了那個暗哨背後，看到自己看過去，還很囂張地豎了豎手指，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而他剛要提醒那個暗哨，就感覺自己腦後一陣陰風，然後他看見那個暗哨與自己同時倒下。
李隊長略一沉吟，看來對方是早就知道程玖兒的人和警方的人的存在，並且有計劃地除掉了他們。他不由得感嘆對方手段高明。
他皺了皺眉頭，將電話打電話君唯艾，卻沒說小庄的事，只是安慰道：「那個君律師，你別著急，我馬上聯繫局裡，派人去找找。」
「好吧。如果是和林君失蹤有關，您們去查查紅星娛樂的孫子翔。」剛剛在等電話的空擋，君唯艾也仔細思索起來，因為妮妮背叛，林君的打擊很大，一直嚷著要去找她，雖說後來被勸住了。可現在看來，一定是腦袋抽風跑去質問了，然後被人家扣住。
她能想到這一點，臣以紳自然也能想到。所以，她才提醒李隊長。
但李隊長卻不認為臣以紳的失蹤與林君的失蹤是同一個案件，以他多年豐富的經驗來看，像孫子翔那樣的二世祖，做不到如此精妙的算計。更別說小庄和程玖兒派出的那個暗哨了，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居然雙方都沒有發現敵人靠近就被解決了。
這種手段但是和那個組織里的人很像呢，看來眼下只能回去審問那兩個人了。
卻說程玖兒掛了電話，終於得到了消息，原來那個幕後黑手居然是自己老爹怪不得自己派的人會毫無察覺就被人幹掉。
「這老爺子要幹嘛？」她不滿地嘟囔一句，火速趕回老宅。
一進門，便看見自己老爹在那裡吹鬍子瞪眼睛，和媽媽說著：「那小子還真是無法無天呢！雖說有幾分膽識，可他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裡，居然還拿開幫之祖杜先生給我說教！他真以為我不敢動他？」
「動誰！」這時程玖兒氣呼呼地走了過來。
程老爺子立刻站起來，面露和藹之色，「玖兒，你怎麼回來了？」
「看起來，爹地不想讓我回來啊？」程玖兒冷聲道。
「怎麼會呢？爹地巴不得我的小寶貝天天留在爹地身邊呢！」程老爺子立刻哄道。外人一定無法想象，令人聞風喪膽的青幫大佬居然是一個女兒奴。
「哼！別凈說好聽的！」程玖兒往沙發上一靠，背脊陷在沙發靠椅里，雙臂環胸，臉扭向一旁。
程母見狀也連忙上前，道：「你這孩子，要麼就不著家，這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卻又是這副模樣。」
程玖兒眼神一立，道：「我哪副模樣？看來這件事媽媽也知道呢？該不會就是您的主意吧？」
「我……」程媽媽一時無措。
程老爺子卻將臉一板，「怎麼和你媽說話呢？真不知道那小子給你嚇了什麼葯？居然忤逆你媽來著！那麼多名門貴族你不看，偏偏喜歡這麼一個離過婚的，還給少婦打工的小保姆？」
「離過婚怎麼了？小保姆怎麼了？你娶我媽的時候，你不也結過婚？你發跡之前還是個通下水的呢！」程玖兒不憤道。
話音剛落，程老爺子就變了臉色，他這輩子最詬病的兩件事，一件事他的婚姻史，一個就是他的發跡史。今天竟然被同時提起，心中的火氣就不用說了。若是別人說起，早就扔出去喂狗了，可說這話的居然是這裡的女兒，這讓他憤怒之餘又有點心寒。
「啪」地一聲脆響，一個巴掌印在了程玖兒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