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底牌
“哦?”江逐星不信他,他們明爭暗鬥了這麽多年,在現在這個特殊時刻行將踏錯一步就是萬丈深淵,哪裏還有什麽兄友弟恭。
“不用了,我在這裏過的很開心。”江逐星說“你現在想要打親情牌樹立自己仁德的美好形象了?我偏不讓你如願。”
“隨你。”江樹白冷冷的說,轉身離去。
“江樹白”江逐星叫住他,歪著嘴笑著“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不要得意的太早。”
江樹白沒有回頭,腳步不停,離開了四樓。
江逐星突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煩躁的走了幾圈,把自己用發蠟抹的一絲不苟的發型抓的亂糟糟的。
他現在已經到了進退兩難的境地,他絕不能讓江樹白知道那個秘密,那個可怕的巨大的秘密,一旦這個秘密公諸於世他將萬劫不複,將由天堂墮入地獄。
關於骨髓配型的事情他很早就跟魯醫生了解過了的,魯醫生也告訴了他一些關於骨髓捐獻的基本常識。骨髓是人體可再生的,捐獻骨髓並不會影響捐贈者的健康和正常活動,反而會促進造血幹細胞的生長。其實不要說對健康沒有影響,就算是要他半條命他也願意給父親。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父親的時候,這個男人身上簡直在發光,他的手那樣大那樣暖,抱著他的胳膊那樣有力,他小小的心裏不知道多開心,他終於有爸爸了,一個無比疼愛他的爸爸。他知道自己處處不如江樹白,小時候功課沒他好長大後領導能力也沒有他強,他嫉妒過恐慌過,但是他知道他有一樣東西江樹白怎麽也得不到,那就是父親的偏愛。
被偏愛的人往往有恃無恐。
他就在這樣的偏愛裏無憂無慮無法無天的過了這些年。
直到母親朱燕容以損害健康為由堅決反對他去給父親做骨髓配型,他幾乎要跟自己母親翻臉,他是一心要和江樹白比個高低,他也是向往集團總裁的位置,可是他從未盼著父親早點死去。他的童年在美國孤單的度過,盡管有母親無微不至的照顧可是心中那種對父親的渴望就像行走於沙漠的人對綠洲的渴望。
朱燕容被逼急了,向他和盤托出了那個巨大的秘密。
那天晚上他瘋了一樣在那個高級會所喝的酩酊大醉,借著酒勁他的拳頭幾乎揮到了母親臉上,他怒吼著:“你撒謊!你撒謊對不對?你就是不想我救他,就是想他早點死我好早點繼承集團是不是?他是你丈夫啊,是我爸爸啊,媽……你怎麽……怎麽……”他這樣一個風流不羈的公子哥兒,就像個孩子一樣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怎麽這麽冷血對不對?”朱燕容冷靜的樣子在江逐星眼裏簡直就是一個陌生人,她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聲音裏不帶一絲感情“你現在覺得我冷血我無情,你可知道當年他對我和你的哥哥是多麽的冷血無情嗎?為了娶顏星月他不惜騙我去打掉孩子,我的孩子啊,還那麽小那麽小……”
江逐星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她和父親的故事他是知道的,雖然外界都傳說是母親小三上位可事實上母親和父親認識在先相戀在先,說起來江樹白的母親才是後來居上的小三。他原本以為他們的故事是破鏡重圓有情人終成眷屬,卻想不到是母親精心謀劃了二十多年的複仇之路。
“那我的親生父親是誰?”江逐星的聲音都抖了起來。
朱燕容搖搖頭“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不知道還是不願意說?
“跟他分手那天,我在外麵喝醉了”朱燕容說。
江逐星驚的退了好幾步,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
“星兒”朱燕容看著他,眼神柔和起來“你是老天爺送給我的禮物,我們已經退無可退回不了頭了。你想一想吧,你想一想我們母子在美國孤苦伶仃租住在黑人區的矮棚裏,想想我們每天被人騷擾被人欺負,想想你每次路過玩具店的櫥窗隻能眼巴巴的看著”,你想回到那樣的生活嗎?”
“我不想。”江逐星咬著牙說。
不想,不能,絕不能回到那樣的生活。
他是江家長子,是RED集團的繼承人,是光鮮亮麗的“國民老公”,他絕不能露出原形,不能像陰溝裏的老鼠一樣活著,人人喊打毫無尊嚴。
可是今天,江樹白卻以一種勝利者高高在上的姿態,施舍的姿態過來,看似講和實則挑釁。集團高層那邊早已經傳出風聲,江安已經定了江樹白為繼任總裁,不僅僅劉書明等一眾元老對他唯命是從,就連最難搞的老馬都開始認可江樹白的領導。
江逐星緊握著拳頭,慢慢收緊收緊再收緊,他不能輸,絕對不能輸。手裏那張卡片他翻來覆去看了好幾次,這是他們母子最後的底牌。
這麽多年其實他心裏也知道,江家長子這個光環雖然耀眼但是集團上下很多元老很多員工都是顏氏集團合並過來的,連集團名稱RED也是因為顏星月最喜歡紅色,江安當初為了討美人歡心而命名的。顏星月去世之後就算他們母子登堂入室正式進了江家門,他在集團坐到高層的位置,但是他們隻是要兵沒兵要將沒將要錢沒錢要股份沒股份的花架子。
可是這花架子好歹能保證他們母子錦衣玉食,保證他們在外高人一等,如果江樹白繼位,以他對他們母子多年的恨意,不論他知道不知道那個秘密,都有可能對他們趕盡殺絕。
江逐星撥通了那個電話“為什麽想幫我?”
電話那端傳來一聲輕笑“江大公子,我不是想幫你,我們隻是各取所需,我就是樂見江樹白一無所有。”
“我憑什麽信你?”
“就憑我有沒有你們母子出麵都可以拿下公司,隻是早晚的事而已”對方的聲音冷淡下來“江逐星,你搞清楚,現在不是我求你,是你求我,我需要一個傀儡皇帝而你是最好的人選,如果你不願意當我隨時可以找別人,誰說RED集團一定要姓江?”
江逐星想了想,咬著牙說:“好,我答應你,但是什麽時候發難時間由我來定。”
“好,我不著急。”對方笑著掛了電話。
江逐星並沒有鬆一口氣,傀儡皇帝的感覺並不美好他知道,對方如此深藏不露又手段高明隻怕將來也隻會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上。
緩一緩,緩一緩,能緩多久緩多久,至少不要在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做這件事,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他實在是無法狠下心眼睜睜看他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