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留下
江樹白看到林染遞上來的辭呈，方小竹的辭呈，他想都沒想就簽字了，簽完之後卻沒有還給林染，而是看著那張薄薄的A4紙發呆。
林染不敢說話。
“讓她過來一下。”江樹白終於把辭呈給她。
“好的。”林染說。
“另外準備一份設計師聘用合同。”江樹白說。
林染似乎捕捉到了什麽，高興的走出了辦公室。
方小竹遞辭呈來她真的很驚訝，因為她上個禮拜剛剛通過了集團的內部考試，這意味著她可以成為初級設計師，這麽好的機會她竟然放棄了。
“小竹，江總批準了。”林染說“以後呢，你打算怎麽辦？”
今天方小竹遞辭呈的時候她才知道她是單親媽媽，還有個兒子要養。
方小竹笑的輕鬆“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前那麽多艱難的日子也過來了。”
林染握了握她的手“小竹，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
“謝謝。”
方小竹走進江樹白的辦公室，這一次她沒有低著頭，生平第一次這麽坦然的麵對他，沒有青春時期那種心如鹿撞也沒有之前的忐忑不安。
“方小姐”江樹白露出笑容，這是他唯一一次心平氣和的對她笑，笑的很公式化，但是不可否認真的很好看。
方小竹回報他一個同樣的公式化笑容。
“基於你上次的測試成績，公司決定給你一個offer，成為我們設計部的設計師。”江樹白說的雲淡風輕“你考慮一下要不要。”
方小竹想都沒想“不用了江總，我已經提出辭職了。”
江樹白臉上看不出一絲不悅“這是公司的決定不是我個人，我希望方小姐不要將個人情緒帶到公司來，你有半個月的時間考慮，到時候是交接工作離開還是進設計部，你自己決定。”
“謝謝江總，我會認真考慮的。”方小竹禮貌的衝他微微鞠躬，然後離開了辦公室。
江樹白陷在沙發裏，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想留她，即使是這樣他依舊是想留她。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回國後居然開始迷戀這個自己從前無比嫌棄的女人。正好過幾天西班牙那邊有一個峰會邀請他，他打電話讓助理安排了行程，他要離開這裏離開這個女人一段時間讓自己清醒一下。
方小竹沒有考慮半個月，去星星之家接亮亮的時候她就決定留下了，看著一張張昂貴的賬單，她別無選擇。
為了給袁東方接風洗塵，第二天一大早就去買了菜回來，袁東方說喜歡吃她做的菜，有家的味道。
袁東方因為飛機晚點，落地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他馬不停蹄直奔方小竹的家卻還是在路上堵了一個多小時的車。
站在方小竹家樓下，他一抬頭就看見整棟大樓唯一亮著燈的那一戶。那盞暖黃的燈是小竹專門為他點亮了。他原本焦急懊惱的心立刻化作一片溫柔，看到那一桌剛剛熱好冒著熱氣的飯菜，他甚至有點想落淚。除了母親，從來沒有這樣一個女人在深夜了張羅著一桌飯菜靜靜等他回家。
他放下行李後都來不及脫去滿是灰塵的外套，緊緊把方小竹摟在懷裏。
“我覺得自己好幸福。”袁東方說“想你的時候很幸福，看見你的時候也很幸福。”
方小竹笑了“快點洗手吃飯吧，一定餓壞了。”
看著袁東方大快朵頤，方小竹的心滿滿的。
吃完飯袁東方準備回自己的出租公寓，方小竹看看時間已經快十一點，外麵又下起了雨。
“太晚了，又下雨呢。”方小竹說“不然今天就住我家吧。”方小竹說著，臉都紅了。
袁東方眼睛發亮“好啊。”
“我去把客房的床鋪上。”方小竹避開他的目光，低頭逃走。
袁東方看她害羞的連耳朵都紅了，樂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他走進客房從她身後攔腰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聲細語“小竹，我很想你。”
方小竹耳朵紅的好像要滴下血來，說話都結巴了“很……很晚了……早點……早點……休息吧，我去……看看亮亮。”
袁東方把她掰過來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聲說了句晚安。
“晚安。”方小竹躲門而逃。
袁東方樂了老半天，他的女朋友很害羞呢，這樣就臉紅了，下次再好好逗逗她。
“真好。”袁東方看著天花板自言自語“小竹，終於等到你，真好。”
他的心被這種平靜安寧的幸福填的很滿，想到心愛的女孩就在隔壁，他歡喜的失眠。
過了一會兒，他聽見敲門聲“東方，你睡了嗎？”
“還沒有”袁東方有些意外。
“我睡不著”方小竹說“我想跟你聊聊天。”
袁東方立刻打開門，看見方小竹低著頭站在門口，她沒有換衣服，還穿著白天的那件裙子。
“好啊”袁東方擺出“有請”的姿勢，眼神裏三分曖昧七分戲謔“你想在哪裏聊？”
方小竹醒悟過來他話裏的含義，臉一下子紅透了，小聲的說：“是有事想跟你說啦。”
袁東方相信他再逗她她估計要立刻挖個洞藏起來了，於是關上門“走，我們出去看月亮。”
外麵雨剛剛停，哪裏有月亮看，但是對於戀愛中的人來說無論什麽時間什麽天氣都是良辰美景。
“公司給了我一個做設計師的機會。”方小竹說“我想去試一試。”
“很好啊”袁東方眼睛裏有鼓勵“這對你來說是個很好的機會，原本我在想跟樹白提一提給你個機會呢，好歹我們大學在一個宿舍住了快四年，這點麵子他要給的。”
“你……你們.……”方小竹吃驚的說不出話“你們大學是同一個宿舍的？”
“是啊。”袁東方歪著頭看著她。
方小竹脫口而出“那我怎麽從未見過你？”
袁東方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嘴角是寵溺的笑，然後伸出手指在她的額頭輕輕一彈“因為你笨嘛。”
“我是笨”方小竹說。如果不笨，她怎麽會因為江樹白這棵樹放棄了那麽大一片森林。
“都過去了”袁東方把她攬在懷裏“能再見到你我很開心，能擁有現在的你我更開心。”
“你……你都知道了。”方小竹低下頭，她在找地洞。
他和江樹白同宿舍四年，肯定知道自己當年的事情，可憐她還一直心存僥幸。
袁東方看她這個樣子覺得好笑“別找了，地上沒有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