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尊嚴
最後方小竹終於決定打電話給阿菜借錢，聽到阿菜的聲音她眼淚就下來了，這麽些年她也就阿菜一個朋友。
“小竹，好久沒有聽到你聲音了。”阿菜開心的說，完全不知道電話那頭的女孩正強忍著眼淚。
“工作之後就比較忙了。”方小竹有些心虛，自己這樣子其實挺無恥的，明知道阿菜對自己念念不忘卻，而自己根本給不了他任何東西卻還總是要出現在他生活裏，耽誤他的青春。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了，亮亮手術急需用錢，就是在醫院裏拖著每天也要花費不少錢。
電話裏傳來阿菜媽媽悠長的聲音“阿菜，快點啦，衣服換好了沒有，相親可不能讓人家女孩子等著。”
阿菜頓時尷尬了“小竹啊，不好意思，我媽又逼我去相親了，我們回頭再聊吧。”
“好”方小竹說“我打電話就是想告訴你，我有男朋友了，你也要加油要幸福哦，我們永遠是最好的朋友。”她隻好撒謊來化解這場尷尬。
阿菜在電話那頭笑的很開心也很真心“那太好了，我其實就是一直擔心你過的不好，隻要你過的幸福我就開心的，你也知道我就是個花心大蘿卜，別以為我會因為你跟別人好了難過哦。”
掛了電話，阿菜在老媽的催促下一臉煩躁的扯下脖子上的領帶踹開身邊的一個凳子，耷拉著腦袋出門。
方小竹最後一條路，也走不通了。
但是江樹白總算準了她再請一個禮拜的假，她可以在醫院陪著亮亮，隻是醫院每天雪片似的各種賬單，壓的她喘不過氣來。有時候走在大街上看見運鈔機，她都眼巴巴盯著，心中幻想著不然幹脆鋌而走險吧，為了亮亮一條小命算什麽。
性命不算什麽，那麽尊嚴呢，尊嚴也不算什麽了。所以當她看到電線杆子上貼的小廣告時，心中一陣激動，暗暗記下了電話之後打了過去。
高級商務伴遊，日薪一萬，用大腳趾頭想也知道是幹嘛的，可是方小竹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等亮亮睡著了，她就換好衣服化好妝就出去了。晚上十點的東海還燈火輝煌，夜生活剛剛開始，從上個世紀二十年代開始東海就有不夜城的別稱，到現在更是紙醉金迷。
作為菜鳥方小竹是還沒有資格接那種日薪過萬的活兒的，老板看她條件不錯又缺錢，把她安排進高級包廂去陪酒。
第一個晚上她運氣還好，那個包廂的客人還算斯文，因為是招待西班牙客戶，她磕磕巴巴的西班牙語派上了一些用場。客人很高興，那天晚上她拿到了快兩千的小費。
第二天她就沒那麽好運氣了。
那個肥頭大耳脖子上掛著小指粗金項鏈的中年男人，掏出一大把粉色的鈔票，一隻手衝方小竹勾了勾“你過來。”
方小竹身邊的那個女孩喜出望外，搶著就要過去，大金鏈子搖搖頭，點點方小竹“你，就你，那個穿的像粽子的，過來，老子就喜歡你這清純勁兒。”
方小竹猶猶豫豫，最後還是咬了牙走過去，她走的很慢，好像鞋底粘了一層強力膠。
大金鏈子張著嘴笑著，拿著錢的手還伸著，好像在逗一條狗“來來來，這五千塊都給你。”
方小竹快要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一把把她拉了過來，方小竹重心不穩跌坐進沙發裏。大金鏈子的另一隻手伸到她胸口一把拉開她的衣領，然後把錢塞了進去。
方小竹驚叫的站了起來，怒道：“你幹什麽？”
大金鏈子原本要襲向她半球的手僵在半空，一下子火了，蒲扇大的巴掌拍在茶幾上“我幹什麽，你說我幹什麽？五千塊錢摸你一把奶你還覺得虧是嗎？老子一千塊都能把你弄上床，給你臉了還。”
方小竹渾身發抖，進到這裏她就知道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早晚有這一天，可是這天真的來的時候，她怎麽都豁不出去。
跟她一起進包廂服務的女孩想上前幫忙解圍，被大金鏈子一眼給瞪了回去。
大金鏈子從包裏又掏出兩把鈔票，沒有被拆開的整兩把，上麵還有銀行專用的捆鈔紙，一把就是一萬。
“哥今天就吃定你了，怎麽樣，跟哥去隔壁喜來登。”大金鏈子笑的十分猥瑣。
方小竹看了看衣領裏的錢又看看茶幾上的錢，隻要一晚，燈一關，眼一閉心一橫，亮亮的醫藥費就有了。
“好。”她咬著牙說。
大金鏈子笑的渾身的肥肉都在顫抖“哈哈哈，我就說嘛，裝什麽清純，以為我不知道啊，看你穿的像個大學生，其實就是個雞。現在不是有句話嘛，現在的雞都穿的像大學生，大學生都穿的像雞，哈哈哈哈。”
方小竹覺得無比屈辱，她強忍著淚，把衣領裏的錢拿出來，一張張碼整齊，然後放進自己的隨身包包裏。
大金牙滿意的看著她屈服在自己金錢的淫威之下，把茶幾上的鈔票往她手裏一放，然後摟著她瘦削的肩膀往外走，回頭對另外一個女孩說：“你們把紅酒洋酒都挑最好的拿進來，我半小時後跟江總有個重要的合同要談。”說著他肥膩的大手輕佻的抬了抬方小竹的下巴“哥先試試你好不好用，如果不錯的話一會兒把你介紹給江總，你好好表現，要是幫哥拿下了那個合同哥再給你一萬。”
方小竹勉強的笑了笑，被他這樣摟著仿佛渾身都長滿了刺一樣難受。她幾乎是被半推半架著往前走，走出大門的時候，她終於認慫了，說：“對不起張總，我……我……我不去了。”然後把手裏那兩捆鈔票奉還給他。
大金鏈子立刻鬆開了她，一雙眼睛瞪的像銅鈴“什麽玩意？你當你是個金逼啊？要坐地起價是吧？”
“不是的……”方小竹覺得窘迫極了，這門口人來人往的，大金鏈子這一嚷嚷，大家都看過來了“我們……我們回包廂再……”
大金鏈子暴脾氣上來，一巴掌扇了過去，扇的方小竹眼冒金星，打了個趔趄眼看要摔下樓梯去。
一個灰色的身影立刻衝上前把她抱住了。
方小竹回頭看他，赫然看見袁東方的臉，而袁東方身後是江樹白。